早上提纳里醒来的时候,可能是昨天的昏睡药粉用量过于猛烈,赛诺还没起。

  提纳里侧目望去,少年昨晚把自己剥得一si不挂,软白色的被褥盖在他身上,与肤色对比很强烈。

  少年清俊的眉眼舒展,即便在睡梦中唇角依旧抿成一条直线,脸颊处散落几丝白发,平白抹去了几分冷硬。

  提纳里松了口气,庆幸今早没有看见一大捧鲜花以及放大的熟悉脸庞。

  他递给教令院的休假申请竟然被驳回了,少年耷拉着脑袋,脑海里不断回放昨日社死经历,顿觉得生活沉重。

  “师父,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刚背着包路过门口,柯莱有些担忧地询问。

  提纳里点点头,耳朵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我去巡林了,赛诺要是醒来……”

  他顿了顿,“别说我去哪了。”

  提纳里面无表情地想,

  草神大人在上,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休息。

  柯莱挠挠头,有些犹疑地应下,“好吧……”

  其实提纳里离开后没过多久赛诺就醒来了。

  他从床上坐起,垂眸看自己赤.裸的身体,若有所思。

  麦色的皮肤上,胸口处的红色挠痕极为明显。

  他盯着那处看了很久很久。

  “哦”,大风纪官突然喟叹一声,他悟了。

  原来提纳里喜欢玩野的,比如把他弄昏后再动手动脚。

  真是的,也就是他这么宠着提纳里,才把他宠得这么无法无天!

  少年迅速从床上下去,穿好衣物,满屋子寻找提纳里。

  他抬眸注视向客厅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女,露出危险的眸光,沉声询问,“我的小狐狸去哪了!”

  柯莱面部表情空白,“赛诺先生什么时候养了狐狸吗?”

  回应她的是赛诺冷酷无情的眼神。

  柯莱:“……”

  赛、赛诺先生,好像是特别奇怪。

  虽然以前脸上的表情也是这么凶……

  “不说?嗯?”

  少年赤着脚才在地板上,带着压迫感逼近,“你信不信……”

  还没等他说完,柯莱就道,“我让整个须弥为你陪葬?整个化城郭为你陪葬?”

  说霸总的话,让霸总无话可说。

  “赛诺大人,”柯莱摆了摆手,“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但是最近须弥的民众都在用这种语气说话。”

  “师父在哪,我不能告诉你。”

  柯莱递给赛诺一个抱歉的眼神后就赶忙溜走了。

  赛诺的话卡在半空中,他动了动唇角,终是把那尬死人的话咽下去了。

  少年蹙眉,沉思。

  十几分钟后,塔尼欲哭无泪地接起来自上司的电话。

  少年的声音透过虚空的传音设备,有些失真,“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办?”

  塔尼手一抖。

  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场面。

  他坐在风纪官们的会议室里,正在用虚空设备播放最近搜查到的证据数据,而上司的声音响彻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掷地有声。

  数十双眼睛带着打量与好奇,与塔尼对视。

  塔尼猛地吸了口气,他本来以为赛诺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会给他打虚空电话!

  这下子,算不算暴露赛诺大人隐私?

  塔尼差点急哭了,“赛、赛诺大人,我现在……”

  还没等他说完,虚空对面的少年就面色愁苦打断:

  “我都把自己剥光了躺在他床上了,他还要哪样啊!”

  “我长得不好看吗?”

  “你快说,我长得不好看吗?”

  少年的声音含怒,塔尼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家上司紧蹙的眉头,抿得死紧的唇角。

  众风纪官齐齐吸气。

  这……这么劲爆吗?

  要知道赛诺大人面对他们时从来都是同一副表情,冷淡的眉眼,清冷的声线,偶尔赤红色的眼眸扫过你,就像被毒蛇注视,战栗不断。

  没想到赛诺大人真的和虚空爆红的视频里一样,对待提纳里先生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啊。

  把自己扒光躺在提纳里先生床上这种事……真的好劲爆!

  塔尼咽了口气,声线有些颤抖,“不,赛诺大人,谁比你更俊,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知道风纪官里谁夹着嗓子喊了一句,“赛诺大人最俊!”

  “赛诺大人和提纳里先生长长久久!”

  气氛突然就陷入沉默。

  在这冗长寂静的时间里,虚空终端的赛诺艰难询问,“你在哪?”

  塔尼知道自己要无了,哽咽出声,“风纪官们的会议上。”

  那头的少年声音微凉,像道寒风拂过塔尼的心尖尖,“刚才是谁在喊?”

  塔尼泪眼汪汪地瞥向四周的同事们。

  同事们眼神左右乱撇,就是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塔尼终于抖着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喊的。”

  他紧张兮兮补充,“赛诺大人我不想给须弥陪葬!”

  赛诺:“……”

  少年默然片刻,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众人耳朵里。

  他说,“谢谢祝福。”

  众人:“……”

  他妈的,赛提是真的!

  还没等塔尼回过神来,对面的少年诚恳询问塔尼这位爱情专家,“所以我这次该怎么哄提纳里?”

  那边的少年似乎十分无奈,清越的声音里都染上苦恼,“他给我用昏睡药粉,我胸膛上还有他的挠痕!”

  “他就这么、”少年艰难吐气,“这么急不可耐吗?”

  “这种事,非得把我弄昏迷后做?”

  风纪官们又是一阵猛吸。

  赛诺大人是在炫耀吧??

  众所周知,大风纪官入职宣言时,他们都曾宣誓过为了正义会审判一切罪恶,哪怕献出生命。

  试问哪个大风纪官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偶尔还要跑跑沙漠,假期都少得可怜,哪来时间谈恋爱。

  所以现在处于会议室内的风纪官们就没几个是谈过恋爱的,大多数都是母胎solo至今。

  放在从前他们还能对家里的人说“您看看赛诺大人,不也为了工作一直单身吗?”

  好,现在他们懂了。

  他们是小丑!

  少年还在苦恼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啊?我都爬了好几次床了。”

  众人:“……”

  他妈的,上班也没说要给上司解决感情问题,也没说需要忍受上司秀恩爱的行为啊!

  塔尼哭丧着脸,绞尽脑汁,突然扫过一众风纪官……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

  各位风纪官顿时暗道不妙。

  正在巡林的提纳里打了个喷嚏,少年抖动着狐耳,身后的尾巴晃了晃,“怎么感觉不太好。”

  人的直觉总是准确的。

  须弥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刺眼到提纳里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化城郭的桥上,一堆人浩浩荡荡,气势冲冲走过来。

  提纳里伸出手挡着阳光,眯起眼眸望去。

  他们穿得那身衣服是风纪官的。

  提纳里心头紧了紧,难不成是赛诺发生什么事了?不对,赛诺休假是教令院全票通过的,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也不会派遣这么多人。

  难不成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跑到了化城郭?

  那这么说来,化城郭很危险,不然不至于出动这么多风纪官。

  提纳里压下心头的慌乱,柯莱和赛诺都在化城郭,如果真有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闯入,赛诺一定会保护化城郭民众安全。

  还没等提纳里仔细思索,一堆人就乌泱泱地将他包围。

  风纪官们风吹日晒的,长得都很壮实,又高又壮的汉子们将他围在中心,黑漆漆的阴影盖过日头的阳光。

  提纳里迷茫地回忆自己这几日干过的事情。

  他犯罪了吗?怎么这么多风纪官冲着他来?

  “提纳里先生!”

  人群中1号风纪官声音雄浑,精神抖擞嘶喊出声。

  提纳里吓得耳朵一抖。

  伴随着这一声呼喊,什么神秘的开关被打开了。

  风纪官2号:“赛诺大人对您的爱就像稻妻被雷劈,轰轰烈烈。”

  风纪官3号:“赛诺大人对您的爱就像璃月被水灌,水漫山河。”

  风纪官4号:“赛诺大人对宁的爱就像蒙德被风吹,恶风呼啸。”

  处于人群边缘的塔尼贴心递上一捧刚采的须弥蔷薇。

  众人突然开始“Dua dua”大喊,并且开辟出一条路。

  被让出的路上,熟悉的少年全身笼罩在阳光下,皮肤的颜色都因为刺目的光白了些许。

  他伸手抵住额头,顺势撩开额前碎发,红如宝石般的眼眸直直望向提纳里。

  提纳里突然觉得心肌梗塞,血液流通受阻。

  赛诺瞥见提纳里后迅速眼角下垂,唇角拉平,像只失落的大胡狼。

  提纳里握紧了拳头,艰难吐出一口气。

  众所周知,胡狼是会吃狐狸的!

  赛诺将手上剩下的须弥蔷薇轻柔地插进提纳里的发丝间,淡紫色的花朵配上少年白皙的脸颊,在阳光下如同最耀眼的宝石,深深吸引着他的视线。

  “宝贝,”少年声音低沉了几分,“我犯错了。”

  提纳里冷眼看他,“什么错?”

  “爱你不知所措。”

  众风纪官一阵“哇哦”

  提纳里:“……”

  他垂下眼眸看手心里被塞的一堆须弥蔷薇,苍翠的眸光在看到其中一朵花后微微一滞。

  淡紫色的花瓣色泽明亮,花蕊散发着清香,蕊芯的色泽却是及其罕见的淡蓝。

  而此刻,因为丧失根系与土壤,花瓣显得有些焉哒哒的。

  提纳里的指尖微微发抖,颤着嗓子说,“哪采的?”

  赛诺老实道,“那边的草丛。”

  带着胡狼帽的少年指尖指了指桥边的草丛堆,“……杂草很多,不是野生的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

  提纳里面无表情道,“埋了。”

  “花吗?”

  少年扶了扶帽檐,神色困惑。

  提纳里平静与他对视,“我是说你。”

  众风纪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塔尼密切注视着风吹草动,见状赔笑道歉,立马抓着自己上司肩膀往离开的方向拖。

  众风纪官抬着赛诺的腿,有几个拽着他的手,扛猪一样把上司扛走了。

  赛诺:???

  “我是大风纪官赛诺!”

  塔尼摁住上司帽子,“冒险家赛诺来了也没用。”

  赛诺这下不说话了。

  白发少年气鼓鼓地环着胸,不让别人碰手。

  几个人只好托着赛诺的肩膀以及两只腿,慢慢悠悠把自家上司抬走。

  天知道提纳里先生刚刚那个眼神有多恐怖,就差没有把“我去铲翻那个傻逼”说出来了。

  塔尼扭着脑袋沉思,提纳里先生是有名的植物学家,他们乱采的须弥蔷薇不会是提纳里先生的研究品种吧?

  代入一下教令院那群学者的期末论文被毁。

  塔尼捏紧了拳头。

  好生气!

  塔尼眼神示意几位风纪官,把赛诺丢在了城外的草丛堆里。

  少年从厚实的草丛中一骨碌爬起,顺势坐在草上,帽子滚落在地上,白发乱糟糟的。

  他的眼神带着些许迷茫,“怎么了?”

  塔尼痛心疾首,“赛诺大人,我怕我忍不住铲翻你。”

  然后把你埋了。

  塔尼在心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