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柱塔位于七釜户正中心,是属于黄金之王的领地,也是黄金之王的身份象征和居所处。
但是御柱塔防卫森严,未得到许可甚至不能随意出入。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进入御柱塔中还不惊动守卫,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还未靠近就能看见不少监控。散兵看了一眼御柱塔外站着的人,又转头对上威兹曼严肃的表情。
这家伙比起自己被冤枉这件事,反倒是更在意黄金之王的安危,于是趁夜就找了过来。
看来让他放弃是不可能了,看来一时心软答应他一同前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似乎读懂了那个眼神的嫌弃,威兹曼笑笑说道:“有句话是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散兵并不想反驳,他只是双手一摊,用动作告诉面前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威兹曼只是点点头,很快就指了一个方向:“我有办法。”
御柱塔严防死守,而且楼层很高。两人退而求其次,趁着无人注意,爬上了御柱塔附近的高楼。
因为是半夜,这个时间大多人已经陷入睡眠中,因此行动还算顺利。
楼层的顶楼,可以看见天空遍布的繁星,凉风习习、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赏夜景的地方。不过离御柱塔还是有一段距离,跳过去的话并不现实。
在观望一下距离后,威兹曼朝着身边人伸出手。少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回握住。
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一瞬有些难以控制。散兵稳住身形,看着脚底下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飘了起来,但是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身边的人在发着光。
银白色的光在黑夜之中,十分显眼。更何况是那么大一团,没有人看到反而不正常。不过不亏是白银之王,在格调上丝毫没输。
两人朝御柱塔飘去,但临近却犯了难。毕竟坚实的建筑甚至可以抵挡子弹,没有武器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握住的手松开来,突起的风有些迷眼。威兹曼抬手挡了挡,他听见散兵说了些什么,但是还没听清楚,玻璃碎裂开的声音就夺走了他全部注意。
黑夜中,刺耳的噪音十分明显。碎裂的玻璃有部分掉落在里面,但大部分都零零散散的朝底下坠去。
威兹曼不由担心,砸到人的话会不会被发现。
此次潜行的十分顺利,没有吸引巡逻人的注意。半夜的巡逻并不如白日那般紧张,威兹曼并没有急着离目前待着的房间,反而蹲在地上仔细思考起来。
散兵并没有过多参与,他更像是一个陪同的人,毫无异议跟着威兹曼跑上跑下。随后,他们又顺利找到一个上锁的房间。
使用些许暴力手段开门后,里面的东西也算让此行小有收获。
不过在进门前,散兵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去,他看到拐角处正亮着红灯的摄像头。
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过头。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被暗处的人操控一般。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一举一动都按照对方想要的发展。
真让人有些不爽。
房间里,有一台休眠中的计算机。威兹曼上手后,不消片刻就成功打开。他在这方面,仿佛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优势。
在一个秘密隐藏的活页夹里,他们看到了关于坠落的天国号的消息。
大量的图片显示,在天国号上曾进行过非人的研究。看着看着,威兹曼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居然在研究德累斯顿石板。”
“人为制造的王权者……”
威兹曼曾经研究过德累斯顿石板,因此他知道这些数据是真实的。这个非人的实验,已经成功。
强制让人接触德累斯顿石板,不单单身体会受到影响,精神也会。这种实验,是威兹曼从来不敢想象的。
这对承受者而言,无论是否成功,都太过痛苦了。而且这样,会导致混乱。导致原本稳定的关系,出现新的错乱。
威兹曼在快速浏览这些数据,表情越发沉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可能。
散兵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天国号的坠毁图片上,紧接着屏幕放大,调出一份研究资料。
“他们造出了新的王权者,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威兹曼紧皱起眉头,这些并不是最准确的资料,但他能推测出真相,“无色之王,是这次实验的成功例子。但是我不清楚,这场实验有没有牺牲更多人。”
按照威兹曼的话来说,德累斯顿石板一直由最强的黄金之王保管。而如今,能够人为创造新的王权者,想必很久以前就出现了问题。
“不够,这里所看到的完全不够。”威兹曼扶着额头,他没想到在探查中尉情况之前,会发现这么多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明令严禁研究石板的。而如今,不仅仅投入实验当中,连成功的例子都已经出现。
面前人一副愁容,散兵靠着桌子,并没有打扰威兹曼的沉思。只不过在知晓这场实验的残酷、折磨后,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这里能调出的资料,还是太少了。”良久的沉思后,威兹曼松开了握紧的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我要前去上层,调查真正的资料。”
两人都明白,这份伪造的情报半真半假。真的是这种残酷的实验真的存在,而假的是这并不是发生在天国号上的事情,白银之王不过是背锅的。
但是其他的王权者并不会这样想,白银之王一向避世,他们并不了解白银之王。曝出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引来其他王权者的针对和敌意。
扰乱平衡的关系,企图人为控制“王”的降临,这无疑是与其他人为敌。
这一切仿佛都被安排好了,而白银之王的入局,也是暗中之人的计划之一。
包括今天顺利的潜入,顺利的看到这些调查,都是暗中之人的一手操作。
白银之王并没有氏族,他除了自身的实力外,孤身一人。所以今天要不是顺利潜入,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针对、为什么被通缉。
良久的对视后,散兵听见面前人的建议。
“我前往更高层调查,散兵你先原路返回吧。”
散兵蹙眉并不认可这个建议,面前人却转而故意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没关系的,我可是白银之王,自然不会出事的。”
白银之王,是不变、不死不灭的存在。这点散兵听威兹曼介绍过,不过……
“并没有担心这个。”
少年刻薄的语气,一副随意的姿态。威兹曼干笑两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那就这样安排?”
敷衍将房间里东西恢复原位后,两人离开了房间。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但是却无一人路过。
威兹曼左右看了眼,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散兵径直走向拐弯的路口。那里可不是原路回去的路,他刚想询问,就见少年抬起手。
一声巨响,墙壁轰然倒塌。这般大的动静,要想不引起注意更困难一点。
威兹曼睁大眼睛,看着朝相反方向而去的背影,明白了他的用意。
脚步声陆续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耳边响起滴滴的尖锐提醒声,仿佛在警告他这个入侵者。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少年却灵活的游走于包围圈之中,直到路口并排站着三人,才让他短暂的停下。
这些人并没有询问他是谁,也没有质问他闯入御柱塔的用意。戴着兔子面具的人,像是机器那般死板。
散兵并没有动手的意图,他更多的是躲开各处袭来的攻击,尽量拖延时间。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散兵绕到一处墙壁薄弱处,准备像来时那般,破开墙壁跳下去。
但是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结实的铁索一端束着重物,从两面同时夹击而来。如果被绊住,摔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会被严阵以待的兔子控制住。
散兵压低身形,紧接着起跳躲开锁链。但是一个黑乎乎的小巧东西丢了过来,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浓郁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毫无防备之下,眼睛感觉火辣辣的,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同时由于吸入了不明气体,眩晕的感觉也紧随其后。
暗处的锁链蓄势待发,缠住少年的脚腕后一同用力。但是电流通过铁质的锁链传递过来,操控者身体僵直过后倒了下去。
天花板和地面好像翻转过来,眩晕的感觉让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散兵往后靠去,肩膀狠狠撞在墙壁之上。疼痛感让意识清醒一点,紧接着一声巨响后,泛起的灰尘遮住少年坠落的身影。
兔子围成一圈看着,有人抬手下达指令,命令底层的人赶去追捕。但只言词组的功夫,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身影,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难以控制的坠落感让思绪有些杂乱,高空坠落的感觉并不好受,混沌的意识有些难以分辨现如今的情况。
要先安全落地,再想办法摆脱底下的那群人。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不仅仅招惹来不少兔子,想必底下的人也早已收到消息,从而准备好了。
若是刚刚,散兵有办法逃脱。但是现如今,别提随意选择落地点,勉强控制不被摔死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规划。
但是眼见地面就在眼前,身后的拽力却让他平稳停在半空。
刚刚的刺激下,眼眶还充盈着泪水。他只能勉强看清楚身后是一个人,更多的无法分辨。
黑色的外袍飞起,如同黑夜里振翅的蝴蝶那般。白色的长发脱离束缚,随着坠落的姿势,一同飘起。
恍惚间,散兵好像对上一双熟悉的红色眼眸。但是不等他看清楚,眼前就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