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速度很快,下手也格外果断。手中的梦想一心裹挟着浓郁的雷元素,四散的雷光,将这个地底的空间又照亮几分。
斯卡拉姆奇很少见过博士动手,这家伙总是守在实验室中,除了那些非人的实验外,他对其他事情几乎并不上心。
但切片实力相差并不大,执行官的第二席,实力自然也是配得上席位。
原本还算空旷的地方,动起手来后就显得有些逼仄。而轰轰烈烈的雷声,也致使周围的墙壁尽数倒塌。
这番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其他愚人众的注意。他们拿着武器,慌乱赶来却不知道要如何动手。
毕竟虽然第六席叛变了,但之前一直是他们的长官、上司。
多托雷一边应付人偶的攻击,一边用余光扫了眼无用的手下:“比起斯卡拉姆奇,你倒是更为适合。”
散兵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跨过崩裂的墙面,步步紧逼。
看着犹犹豫豫、准备上前支持的其他人,斯卡拉姆奇懒散的上前,挡在了路口:“蝼蚁之众,总是没有自知之明。”
虽然对这位前上司还有些害怕恐惧,但占着人多的优势,有人在怂恿下冲了上去。
而人偶虽然没有武器,却也只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面前的人偶,和他所研究的人偶“一模一样”,但又完全不同。
被雷元素亲和眷顾的人偶,无需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虽然没有“心脏”,但那毕竟是弱点。人偶不需要像人,他只需要拥有强大的实力。
是雷神完美的造物。
看着那个眼神,散兵大概猜到了多托雷的想法。对这家伙而言,有脱离他掌控的东西,就是他感兴趣、想要研究的起因。
他伸出一手轻轻落在胸口,随后半闭着眼睛说道:“我不过也是被遗弃的人偶,不过这并不影响你这个切片报废在这里。”
面前人低声笑了起来,抱着一手倚在身后的断墙上。
“不过只是一个切片,能换来有用的消息,也算物有所值。”
碎裂的面具掉落在脚下,唇边的笑容却无限放大,那个眼神阴冷的注视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
“斯卡拉姆奇,你和他完全不同。月亮靠近太阳,便也以为自身能得到光辉吗?异想天开的你,终将再次遭遇背叛。”
斯卡拉姆奇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垂下头,随后又突然笑出声来:“真是天真,为何你会觉得,我们是不同的?”
“我们都是被舍弃的存在,我们——是相同的。”
对上那双如出一辙的双眼,散兵露出一个笑容,他肯定道:“你不觉得,我对你太过了解了吗,多托雷。”
“以往用我来进行那些实验的时候,就没想过在你了解我的基础上,我也一样了解你吗。”
他们是相同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外表声音的相似,而是因为连灵魂都是一样的。
散兵并不意外斯卡拉姆奇会猜到真相,他反倒有种早有预料的感觉。
相同的灵魂,会引起同频的“共鸣”。
随着梦想一心蓄力挥出,半空之中浮现一只“眼”。而在雷光中湮灭的,不仅仅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切片,还有一大片地面。
一声爆炸声后,周围才再次安静下来。
有还清醒的愚人众,连滚带爬的离开,不过这种小事已经无人在意了。
散兵有意控制拉开战场,因此那个光球所在的空间还算完整。
地面上的无数绿色脉络,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传输着什么。
站在那个光球前,散兵举起了刀,他目标准确的切断那些如同蛛网般的脉络。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周围迅速暗了下去。
光球缓缓黯淡,最后只剩下中心那一点不过巴掌大的光亮。
人偶伸手过去,并没有被排斥,他成功抓住了那团东西。
展开手后,看着手里的神之心,散兵并不意外。要想让终端运转,神之心必是不可或缺。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颗神之心的主人还下落不明。
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抛给身边人后,散兵收起刀,他抬头看向头顶。刚刚的光球,似乎有数条脉络朝上蜿蜒。
人偶后退几步,清了清嗓子后抬头喊道:【爆炸吧。】
斯卡拉姆奇朝前快走两步,才接住那个突然丢过来的神之心。随后身边人又语气平静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紧接着头顶就传来爆炸声。
躲避不及的斯卡拉姆奇被碎石砸了个正着,虽然并没有什么影响,但还是无端开始不爽。
散兵咳嗽一声,但嘴角的弧度却格外明显。
对,他是故意的。
这座工厂很庞大,而工厂上面就是须弥城。而顺着破开的天花板,两人来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地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处应该是小草神的居所,净善宫。只不过偌大的宫殿里,找一个不知道被藏在哪里的神,并不容易。
两人十分默契,比起偷偷摸摸的潜入,更倾向于让看见他们的人闭嘴。于是一路找去,角落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
连续工作这么久,能够睡个好觉,也应该好好感谢他们。
而路过一个分叉口时,两人出现了分歧。
“那干脆分头行动吧。”散兵两手一摊,并没有惯着斯卡拉姆奇。
后者臭着脸,难得固执的要往左边去。
斯卡拉姆奇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但他却觉得一定是往左边。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一个冷淡的声音淡定的开口提醒。
“右边是通向地面的出口。”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齐刷刷转了过来,艾尔海森靠着墙,并不想遭无妄之灾。
一路过来,艾尔海森看到躺了一地的人。虽然都活着,但姿势实属不雅观。但他要想离开,多少要经过两人。
“哦。”散兵淡淡的看了眼那个陌生人,确定这个陌生人不打算多事后,才转弯朝左边走去。
而斯卡拉姆奇只眯着眼睛,一番打量后他抬了抬下巴:“你,跟上。”
艾尔海森不想加多余的班,也不想管多余的事。但原本走在前面的另一个人,闻言也停下来转过身,似乎是很赞同这个意见。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有神之眼。散兵想了下,觉得让这人跟着或许会方便一点。
【过来。】
身体下意识动了起来,只是因为那短短一句话。艾尔海森难掩脸上的惊讶,不过片刻后又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
真的动起手来,他似乎没有很大胜算。
又乱逛了一会,两人才突然想到找向导的作用。
“你,知道小吉祥草王在哪里吗。”散兵偏过头去,看着那张脸上并没有不满和怨恨,才满意的点点头。
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艾尔海森只不急不慢的跟着,闻言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但并没有开口询问。
“不算清楚。”
身边人谦虚道,然后主动快了几步,在前面带路。
而这条路,遇到的人越来越多。
“艾尔海森书记官!”有人震惊的喊道,随后大声寻找支持,“有人胁迫书记官!”
【睡吧。】
散兵开口说了句,那人眼睛原本还瞪大,随后又直愣愣倒了下去。
艾尔海森有些意外,面前这人并没有神之眼,这个能力也并不简单。而在他猜疑之时,因为这边的动静,更多的守卫被吸引过来。
散兵转动手腕,扫了眼越来越多人,皱起眉:【退开。】
原本只想低调行事,但现在看来和硬闯没有区别。
“你们可以走另一条路,我能留下暂时拖延时间。”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的建议道。
斯卡拉姆奇挑眉诧异道:“你真的是他们的人?”
而在僵持时,有一人冷声说道:“艾尔海森书记官,你决定帮助这些入侵者吗。”
艾尔海森转头看去,随后脸色并没有变化:“大贤者。”
男人的语气平淡,并无尊敬之意。而被称为大贤者的人,也只一言断定面前人是“叛徒”。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艾尔海森轻叹一声,像是下定决心那般:“计划之外的意外,真是令人觉得麻烦。”
虽然这样说,但艾尔海森确第一个主动转身,朝另一个路口跑去的人。
似乎是想留他们处理这些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完全叛变加入他们。散兵看了眼那个略显苍老的人,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大贤者阿扎尔,主动与愚人众勾结,也算是导致须弥现状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布耶尔。
爆炸声响起,溅射飞散的雷光,让一群人下意识抬手挡住。
而位处净善宫最中间的一处,无人看守的房间被轻轻敲响。
万叶在须弥城转了转,他并没有找到散兵两人,但这幅目的不明确的样子,却惹得那小家伙再次从地里蹦出来。
通过那些奇怪的话,万叶了解到这小家伙是兰那罗,是草神的眷属。而小家伙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他找到需要帮助的神明。
在兰那罗的帮助下,万叶很成功的潜入了净善宫。那些人好像看不到他那般,不是被引走,就是眼前突然模糊低头擦起了眼睛。
又敲了敲房门后,万叶才放轻动作,推门进去。
宫殿的房间很大,没有多余的摆设。路过一条过道后,就是最中间的类似花朵形状的巨大摆台。
房间的屋顶很高,但也显得房间更加空荡、孤寂。
万叶看到绿色的屏障,那不像是为了保护人而设立,反倒是像囚禁的牢笼。走近后可以看见,屏障上流动着闪烁的细碎光芒。
而花台之上,幼小的身形蜷缩着,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抱紧自己。
白发的青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靠近,他用手轻轻贴着绿光的屏障上,出声喊道:“纳西妲?”
梦中流泪的神明并没有被唤醒,她被困于噩梦之中,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