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江饶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地说：“这位同学，你对我的课有意见？”
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川野要发脾气的时候，他勾唇：“你想知道？”
江饶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宋川野。
他想把人盯尴尬了。
可他忘了，宋川野是个臭不要脸的。
宋川野不会尴尬。
丁点儿也不会。
那人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在无数双目光的关注下，江饶淡定地说：“不想。”
教室内响起一片欢呼声，大抵是没谁见过宋川野吃瘪的，更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教授那么刚。
带着吃瓜心理上这节课的同学终究是失望了，这俩没再闹出火花。
主要在宋川野，他居然安安分分的听完一整节课。
这有点神奇，超出所有人的设想。
下课后，陈尘撞了下他的胳膊：“野哥，怎么个意思？”
陈尘眼里带明显的八卦，宋川野却没理他，目光依旧停在江饶身上。
“野哥，你这不会是……”
话未落，宋川野已经离开位子，朝着讲台走。
途中，他被人拦住。
这次是个男同学。
他看着……很激动。
“宋、宋川野！”
他激动地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但整个人却将往前走的小道全占了。
“我是你粉丝！我、我太喜欢你的设计了，你能给我在这儿纹一个吗？”
他撩起T恤，将腹肌袒露在宋川野的眼前。
“就这儿。”
侧腰。
这是不少年轻人喜欢的部位，但宋川野不喜欢。
他知道，纹那儿的都是为了骚。
“不纹。”
宋川野抬眼，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
“操。”他低声骂了句，在小迷弟再开口前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
“野哥你等等我。”
小迷弟要追上，却被眼尖的陈尘一把揪着手臂：“想纹身上小程序预约去，堵着野哥算怎么回事？你私生粉呐？”
将人拉住了。
陈尘觉着，他野哥有情况。
直觉告诉他，等把这人拉住。
有情况的野哥迈着长腿跟上江饶，一醋溜跟着人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他靠着门板盯着那人的背影。
江饶转身，蹙眉：“这位同学，你有事？”
“没事，就来看看。”
“看什么？”
宋川野上下扫量着他，目光最终定点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
他轻轻的“啧”了声：“法国没太阳？”
江饶眼眸一眯，等着他解释。
宋川野口干似的舔了下唇：“白得跟个小姑娘。”
“小姑娘”听完不乐意了。
转身坐在位置上，人师般地说：“这位同学，你要没事就走吧。”
宋川野哪里肯离开，他还瞥见“小姑娘”耳根似乎有点粉。
他迈两步脚，单手插兜的靠着桌子，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江饶。
这样看着江饶，他脑海里只有俩字：禁欲。
“宋川野，你就这么闲吗？”
最后受不住的还是江饶，不自然的偏开头。
宋川野却觉得好玩。
“怎么，看都不给看？”
江饶猛地抬眸，立即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话里有话。
就连眼神都仿佛在说着十八禁。
受不了。
江饶起身往窗户的方向走，打开窗吸了口空气。
跟宋川野待在一个空间里，闷得受不了。
主要是，他想起昨晚的事。
——他强吻了宋川野。
宋川野保持原姿势不动，盯着江饶的背后，眼神一沉。
他眼底闪过江饶看不见的眸色。
江饶透着点不耐烦：“你到底来做什么？”
“那你呢。”
宋川野沉默了会，才又继续开口：“为什么突然回国。”
江饶低眸，却不语。
手机铃声打破他俩之间的沉默。
江饶掏出手机，划开接听键，却不小心碰到外放。
电话里瞬间传来顾若景的声音：“阿饶，还有课吗？”
听到这声“阿饶”，宋川野瞬间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他盯着江饶。
“没有。”江饶抬眸看了正直勾勾盯着他的男人一眼，舔了下干燥的唇，压着嗓音继续，“但晚点有个会，你回去吧。”
“晚上……”
顾若景刚开口就被匆忙打断：“晚点再说。”
电话挂断，耳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江教授。”
“阿野。”
“别这么，叫我。”
宋川野几乎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江饶明知道他最烦顾若景，却没有任何顾忌。
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江饶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吸了口气，冷笑了声：“真烦。”
是真烦。
江饶烦。
顾若景烦。
他更烦了。
宋川野觉得自己有点受虐体质，非要去校门口看看顾若景还在不在。
在又能怎么样？
上去跟他打一架，揍得他不敢再来，警告他离江饶远点？
有用吗？
没有。
两年前打过一架，他赢了。
可最后江饶却送顾若景去医院，把他丢在下着大雪的马路边。
有些经历，一次就够了。
“宋川野，你怎么在这儿？”
果然，顾若景还没走。
宋川野觉得他更烦了。
他还在想应该说“你才是怎么在这儿的人”，或者是“我是这儿的学生”时，顾若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差点忘记，你还没毕业。”
宋川野没打算搭理他，可脚步却迈不开。
他想问顾若景找江饶做什么？他俩晚上什么事？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或许，顾若景不会回答他，又或许江饶根本不愿意让他知道。
“阿饶是你的任课教授？”
又是“阿饶”。
宋川野的火气顿时涌上，拳头攥紧，直勾勾盯着顾若景。
这架势，顾若景再多说一句话就得挨揍了。
就在这时，江饶的电话打来了。
“我还在校门口。”顾若景朝这边扫了眼，压低声，“宋川野也在。”
电话那头仿佛沉默了会，宋川野揣在裤兜的手又紧了紧。
江饶不希望他跟顾若景在一块，像是刻意将他俩分开，但有时候又显得太不刻意了。
电话挂断，顾若景喊住要走的宋川野：“一块吃个午饭吧。”
宋川野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搁下仨字：我不饿。
可他还是留了下来，只因顾若景的一句话。
他说：“你不好奇阿饶回国的原因？”
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