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来!”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似是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讲话,红衣女子不悦地眯起双眼:“本宫劝你速速让开,否则——”
闻楹无视她的警告,她握住缰绳的手往回一收,顺势便要将她从马上扯下来。
然而——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眼下这具身体,既没有灵力也没有魔气的她,力气弱得不像话,非但没能将马上之人拽下来,反倒掌心被粗糙的缰绳勒得生痛。
马上的红衣女子嗤一声笑了,凤眼里流露出几分讥讽。
旋即,握着缰绳把手的她轻轻往回一扯,闻楹被带着一个趔趄,朝她的方向倒了过去。
若非掌心还紧握着缰绳,她非摔倒在地不可。
闻楹将将借力站稳,鼻息间忽有一阵熏香袭来,她眼前一暗,原是马背上的红衣女子俯下身来,她握着缰绳的把手,用它抬起闻楹的下巴: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宫面前丢人现眼。本宫的耐心有限,劝你带着这孩子,速速从我眼前滚开。”
说罢,她抽回缰绳,正要头也不回地离开,马匹方才驶过的街道,又有数名穿着玄纹公服的男子驾马追上来。
他们将马停在前头,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半跪行礼:“陛下召见,还请公主殿下速速回宫。”
女子的神色更冷了几分:“你们回去禀告父皇,本宫才出宫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哪有回去的道理。”
马前之人却并未让开:“陛下说了是有要事,殿下若不回,他和皇后就一直在迎宸殿等您。”
两相僵持,女子抿唇不语。
挡在前头的几名侍卫跪得更下去:“还请殿下莫要为难我等。”
女子抿紧唇,终是不耐烦地调转过马头,扬起缰绳,朝着皇宫的方向直奔而去:“驾——”
马蹄扬起激尘,在越行越远之前,她蓦地回过头,眸光淡淡掠过闻楹。
闻楹挺直腰背,毫不退让地瞪了回去。
直到红衣女子和跟随着她的宫中侍卫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死寂的街道方才再次活了起来。
这时,有妇人上前,一把抱住闻楹怀中的孩子,对着她不停道谢:“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不必谢,下回看好你家孩子便是。”
闻楹说着,耳边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这位姑娘可真是大胆,竟敢和公主作对,怕不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她的威风……”
“可不是嘛,方才我都替她捏着一把汗。”
闻楹眸光微微一动。
她随口问那位妇人道:“她这般嚣张,难道就无人约束不成?”
谁知这话说出口,那妇人却脸色一白:“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说罢,便朝她做了个福,带着孩子匆匆走了。
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不懂,只是不敢说罢了。
一旁有胆子大的人开了口:
“姑娘怕是有所不知,这位公主殿下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唯一的孩子,又是老来得女,且出生时天降瑞象,百花盛开,圣上与国后对她百般宠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指责她半句……”
“十几年来,纵得她这性子愈发乖戾,当街纵马,流连秦楼楚馆,便是文武百官也随她呵斥,今日被姑娘你这一番训斥,怕是头一遭,老夫劝你还是先回家躲躲……”
原来如此。
闻楹眸中多了几分鄙夷。
惯子如杀子,这皇帝皇后这般纵着自己的女儿,就不怕她日后闯出祸来?
还是先找到师姐要紧,闻楹不再多想此事,她侧过头,目光扫过人群——
这时,一张梳着双丫髻的圆脸闯入她的视线当中。
来人作小丫鬟打扮,她一脸焦急,抓住了她的手:“小姐,您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如今府里都急翻天了,快随奴婢回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