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下起了小雨。
本就灰暗的夜晚,恍惚变得有些温柔和脆弱。
孟孟伸手,细小的雨滴一下子就将她小小的手掌濡湿,冰冰凉凉,顿时便将积存心里的烦躁清去了一大半。
昏黄的路灯下,小小的屋檐,孟孟看着在一旁安静滑动手机的曲昱谦,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今天,虽然不是我的意愿,但是很谢谢你特意跑来一趟,尽管是一场误、、、、、、”
“你在啰里吧嗦什么,什么虽然但是的,你站着就行。”
曲昱谦皱了眉,虽然在说着话,眼睛却仍然盯着手机,不移半分。
孟孟尴尬地抿了抿唇,脸上还保持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淑女笑容:莫名其妙,干嘛突然打断人家的话,还有这货是会变脸吗?难得我给好脸想好好跟他告别一下,居然不听我说完,还说我啰嗦?刚刚还改观了一下印象,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孟孟瞪了瞪眼睛,跺跺脚。
“去光谷那边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曲昱谦将手机揣到兜里,眼睛在细雨蒙蒙的路上尽头张望,嘴头像是只是随意一说。
孟孟心里一滞,脑海里一下就乱了:别吧,这又是什么剧情走向?我们熟吗?
“我不去,我该回宿舍了,你自己去吃吧。要不我这就先走了?”斟酌着,孟孟礼貌地拒绝。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拒绝别人,上次也是,这次又要吗?”
“不是,我不饿。”
知道是拒绝,还总是问个不停,故意的吧。孟孟不安地搓搓手。
“可是我饿。”曲昱谦看着她。
“那你自己去吃就好了嘛,我跟你又不熟。”装听不懂?那就直接硬气一点拒绝,这下你总没法再继续邀请了吧,虽然不太礼貌吧,不对,我这叫尊重自己的内心,才不是没礼貌,没错。孟孟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行,你陪我去。古人还会对恩人以身相许呢,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动,也不知道报恩呢。我本来都跟朋友约好了,因为这什么事儿,我都让他先不要过来了,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应该负责?而且,吃饭,又不是要把你吃了,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呢。”孟孟仰着头,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可信度,更加挺直了腰,与曲昱谦对视。
曲昱谦好笑地看着孟孟故作认真的表情:“那你是答应了?”
被曲昱谦带笑的眸子看得有些心虚,但孟孟又不想认怂,只得小小声说:“我不是不敢,只是我真的不饿。”
“是吗?”
曲昱谦低头,无意间看到孟孟荷包里放着一张灰绿色的卡片,脸上若有所思。
小雨淅淅沥沥,偶尔经过的车溅出点点泥水,喷洒在站台上,不经意地也会溅到某个倒霉的行人身上,引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噪音。
在这个温柔的雨夜,果然与这粗鲁的骂声噪音不搭。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曲昱谦远远看到便抬手招呼。
司机停下后,曲昱谦手指在孟孟衣服上虚晃一动,还没等孟孟反应过来,就径直坐上了车后座。
微微开了车窗,曲昱谦两指夹着卡片,半张脸搭在车窗上面,笑得得意。
孟孟吃了一惊,反射去摸自己的口袋,反应过来又恨不得捶打自己的小脑袋。
“你拿我学生证干嘛?”
孟孟靠近,伸手去拿,却被曲昱谦来来回回地将小卡片送出去缩回来,反反复复,跟个孩子玩游戏玩上了瘾一般,绕得孟孟像个傻子一样怎么也取不到,还累得够呛。
“你是要干嘛,还给我。”孟孟有些怒了。
“很简单,我很饿。”
“你找别人啊,找我,是要怎么样?”
“找不到啊。”
又试探了几次,经意不经意地去拿自己的学生证,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孟孟生气了,懒得纠缠不休。
“算了,学生证送你,我反正可以补办。”孟孟愤愤地转身离开。
“走吧,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把你的学生证上面的头像贴得满校园都是,让你闻名全校,也帮你聚聚人气,不要感谢我哦。”曲昱谦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笑得一脸得意。
“你!”孟孟被这话激得停住步子,气冲冲地瞪着面前这个可恶又嚣张的男人。
“上车。”曲昱谦喊她。
孟孟偏过头不去看他,气呼呼地站在原地。
曲昱谦反而不急了,看着她也看着这黑夜下的背景。
孟孟背后的“转角处”的招牌,在五颜六色的小小霓虹灯下,泛着斑斓的色彩,还一闪一闪的。因为是酒吧的缘故,并没有小吃摊子在门口摆着,在这样的夜里,渲染出一丝清冷,却又被招牌上的五光十色衬出一丝古色灯区的闹意。偏偏啊,孟孟今天破天荒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袖卫衣,搭着白旧色的牛仔裤,相彰下,倒有一番风尘的味道。
曲昱谦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笑得孟孟一脸懵。
“我说,你能不能别站在人家店门口了,人门口的小妹妹都要哭了,你这样真的很像过来抢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