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历史军事>飞摩苍天> 第八章 未晏山庄(下)

凌骏看向树影,上前紧了紧青昭肩上的披风道:“我派人去看着马,如无意外,明天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太担心,外面风大,回房说话吧。”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凌骏青昭正要去与唐初荷告别离开,突然一群大汉冲进院内,踏得尘土飞扬,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唐泽。他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握着刀的手上青筋凸起,其他人也是满面怒容。

“你们还不能离开。”唐初荷从人群后出现,她脸色青紫,声音冰冷道:“我父亲,就在刚刚离世了。”

这样,凌骏青昭等一行人被拉拽着带到了正厅,柳心玥,唐仲也在正厅落座。

唐初荷坐在主位,气势巍然,全不见平时小女儿的光彩:“冷青昭,我问你,我父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在你施针用药后,一夜之间就暴毙了?”

青昭看了看凌骏,一步向前,十分镇定的说道:“唐庄主所中蛇蛊和砒霜,两种毒,我依照医经驱蛊解毒,昨日你们也看到庄主面色恢复并且神志清醒了。至于——”青昭目光冷冷得盯着众人:“你们说他死了,我却不信!”

唐初荷拍案而起,两步冲到青昭面前,凌骏略一向前挡在中间。

唐仲在一旁说道:“我叔父确实暴毙,今早我和初荷,婶娘唐泽等一众家人都看到了,不容你抵赖。”

在这话的刺激下唐初荷两额血管暴起,拔出腰间短刀大喊:“我们唐家有唐家规矩,你庸医害命,就要以命相抵。”话刚出口,就一刀刺来。

凌骏抬手挡在她手腕下,反身向后,就拧住了她的胳膊。

唐泽等人见唐初荷吃了亏都纷纷冲上来,小狼潘遥潘远一众更不是受气的人,在大厅里就跟这些家丁打将开来,一时凳倒桌翻,乒乓乱响。唐家人不愧武将世家,各个武艺高强,这一番打,小狼等人竟然占不得上风。

眼看唐家人多,渐渐不敌,却不想柳心玥突然发话:“都住手。”

众人闻声停手。

“初荷,既然她不肯承认自己害命,不若让她亲眼看看,那时再要她抵命,她也无话可说。”

这话也有礼,唐初荷恨恨地盯着凌骏和青昭,冲着外面大喊:“把尸首抬上来,让她看看!”

凌骏微微一笑,语带挑衅的道:“唐姑娘,看你们唐家也是名门之后,这时应该说让我们前去瞻仰令尊的遗容,怎么说话如此不敬呢?”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人也都感觉有些不对劲,眼神异样的盯着唐初荷。

唐初荷略微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唐丘列的尸体已经被抬了上来。确是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安心受死了?”唐仲煽风点火的说。

青昭打量了一眼柳心玥,俯下身去,双指并拢,极快得出手,连续点在唐丘列的翳风,华盖,膻中,灵墟等七八个穴位上,只听“呼~~”的一声,唐丘列居然吐出一口气来。

众人大惊,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已无大碍了。”青昭冷静的给唐丘列诊了诊脉说道。

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青昭,心想,莫非这女子会妖术?

唐仲立刻站了起来,双目圆睁,好像看到怪物一般:“怎么……”

唐初荷也在愣在那里,仿佛被定身了。

这时还是柳心玥镇定,冲唐泽说:“快些抬庄主回去歇息,任何人不能接近。”唐泽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喊人抬着唐丘列离开。

正当厅内厅外的家丁仆役惊喜骚乱之时,一只暗刀,突然冲着青昭飞来。

青昭早有防备,低身躲过,转而看向唐仲,戏谑的说道:“唐公子何必心急呢?”

唐仲一脸茫然的问:“你在说什么?关我何事?”

凌骏将青昭揽到身后,开始娓娓道来:“你两次下毒,都没成功,很心焦吧?院外,希望等我们两败俱伤之时攻进来的山贼,想来也很心焦了。”

众人惊诧得看向唐仲,这时他却不再接话,只狠狠的攥着拳头。

凌骏接着说道:“我还是从头说吧,前几日你买通山贼,伏击唐庄主未成,又同一日下毒,想借白日袭击之故,使唐庄主暴毙,却不想庄主只是昏迷,这是为何?想来你并不知道。庄主被冷姑娘所救,你不甘心,所以昨夜,你再次找机会出手加害,可是你却没想想,平日寸步不离庄主的唐夫人,唐泽和唐初荷怎么就会同时给你空隙?让你得手?想来这点你也不知道。”

唐仲死死的盯着凌骏,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骏嗔笑着巡视了一圈道:“你确实不知道,但是,”他说着,抬手一指:“她知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唐初荷!

唐初荷面不改色,冷笑着盯着凌骏,问道:“你什么意思?”

青昭接着凌骏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唐庄主之所以中了唐仲所下的砒霜未死,正因为同一天他中了毒蛊,而砒霜正是这蛇蛊解药中的一味,同时又有人竭力的救治,这才保住了庄主这些时日的性命。”说完,她看向柳心玥。

柳心玥看着唐初荷说道:“我发现了丘列中的可能是蛊毒,便用江湖上流传的偏方救他,只是我没什么道行,始终不能治好他,冷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昭笑笑道:“你身上的香气啊,正是鬼箭和彘颅的味道,都是解蛇蛊的药,因为混了胭脂的香味,所以第一次我并没有发现。”

唐初荷眼中一片冰冷,反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蛊是我下的?”

青昭瞟了瞟她的手道:“你射箭时我发现你的指尖有暗紫色的淤肿,我以为那是你常日练射造成的,你脸上的青紫之色,我也以为是你担心父亲长日休息不好的原因,直到那日你父亲呕出污秽之物,连我和唐泽都受不了那个气味,而你却不以为然,我这才觉得你有些怪异,但是,我始终没怀疑你,因为世间怎么会有女儿谋害父亲?除非,除非你的目标不是唐庄主,而唐庄主只是不小心误中副车。这样就说的通了。”

唐初荷默不作声,只是面带诡异的笑容盯着青昭。

“饲养蛊虫的必为女子,唐仲肯定不行,且施蛊之人因为长期以血肉役使蛊虫,所以都有轻微的中毒迹象,我想你的指尖就是你中毒的疮口,加上你对那刺鼻的味道一点都不抗拒,足以说明,你就是施蛊之人。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凌公子,他便找到了唐夫人,设了这个局。我们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何用意,我则提前封住了庄主的穴道,使他不会受害。没想到你居然故意卖出破绽,让唐仲再施毒手,这样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何要这样对你的父亲。”

唐初荷歪了歪嘴角道:“因为他不是我父亲。”

一旁府众闻言面面相觑,唐庄主向来很疼爱这个女儿,现在怎么就不是她父亲了呢?

唐初荷看看众人不屑得说:“我是一个遗腹子,母亲怀着我嫁给了唐丘列,开始他并不知情,直到我四岁之时,唐丘列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一怒之下与母亲产生了争吵,推搡之间,母亲头磕桌角,当场殒命。我恰在门外,看到了这一幕。当时我太小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依然疼爱我,且一直未娶,我也始终当他是生父。”说到这,唐初荷恶狠狠的看向柳心玥。

“直到上个月,他娶了这个跟我年龄相当的女人,我心中烦闷在书房发脾气,无意中看到了他的手札,才知道我的身世。唐丘列因为深爱我的母亲,失手杀了她也很后悔,所以便对我多加疼爱,更是一直没有再成亲,想这样作为弥补,直到他遇到遇到了柳心玥,他手札里写到,他终于情定,现在可以放下这一段孽缘了。孽缘?”唐初荷喉咙中发出阵阵怪笑。

“呵呵呵,他居然把我和我的母亲都当做是一段孽缘,他想就这样过去了,他害了我母亲的性命,就想这样抱着新欢了结了旧事。我不甘心,我为我母亲不甘心!”

“那你为何还要再草料中下巴豆,留下我们?”青昭不解的问道。

“想来她是不忍心。”凌骏解释道:“不忍心看到这个昔日疼爱她的人如今躺在那里生不如死,所以产生了一丝悔意,而唐庄主醒后,立刻表现出对柳心玥的关爱,这才让她再起杀心。”

“呵呵,你们别自作聪明了,我只是希望借你们的手,查出唐仲下毒,除了这个祸害!他觊觎我家家产已久,除了他我就可以一并赶走柳心玥这个狐狸精了。”

唐初荷话音刚落,山庄外突然发出一阵巨响,李溉匆忙跑进来,大喊:“山……山贼来了!”

院内登时大乱,所有人都慌乱起来,柳心玥突然大喊:“全部家甲前门御敌。”闻声,所有人都向前院跑去。

“等一等!”凌骏出声喝止住他们。

他抬手指向几个人,语气不容置疑的指派道:“你们十人,分别把守东西院墙,如有异动,立刻到前院来报。再安排十人守住北院墙和后院,特别是庄主的房间,另将事情告知唐泽,如有异动报向东西院守卫。”

最后指向一边:“你们立刻到兵器房调集剑弩和兵器,其余人前院御敌!快去!”

一声令下,院中所有人都来不及思索,各自奔去。

凌骏转而看向青昭道:“你和杨无端潘远看住唐初荷和唐仲,不要让他们再生事了。”说完便带着家甲向前门赶去。

青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凌骏与她说话时,口气格外柔和,不像命令,更像商量。

“你们是什么人。”柳心玥混战之间,忙中偷闲的问凌骏,她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却不想,这样的危急时刻,这人竟可以快速的做出正确的指示,并且事无遗漏,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凌骏看了看她手中的兵器,笑着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柳心玥手执钢鞭,轮撒自如,一鞭一响,绝不落空。

“心月,辛爷,像不像?”柳心玥仰头大笑说:“我就是一个被手下篡了位的山贼头子。”

前院的喊杀声传到这飞廉苑,就没那么热闹了。

“有亲人,真好。”青昭望向前门的方向,幽幽的说道。

“你懂什么?你们都有亲人,而我没有!他们都不是我的亲人!”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十年未曾跟人说过话。”

唐初荷惊讶的看向青昭,口中喃喃地问道:“那你……”

青昭嘴边勾起一抹悲凉的笑意。

“我自小便知寄人篱下的不易,我不敢哭,不能笑,更不能有任何的要求和任性。从来没人问过我饿不饿,累不累,疼不疼。”

唐初荷错愕的看着她,她从不知道,世间有这样冰冷的生命。

再看向自己手中的短刀,她才想起,早些年她一直想要一个精巧的短刀,觉得女孩子用起来很漂亮,十五岁生日那年,唐丘列特意托人从北魏带回了这把银鞘短刀,刀鞘上镶嵌着漂亮的宝石,她拿到时高兴极了。

“我还记得,唐庄主醒来时,喊你小荷。”

青昭走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恨的不是他误杀了你的母亲,你只是恨他有了新欢,你怕他忘记了你的母亲,不再爱你了,是吗?”

听到这,唐初荷瞬间崩溃了,伏在桌上抽泣了起来。

“其实,后来我有很多机会杀了他,但是看到他躺在那里,气息微弱,我真的怕了,我真的不想他有事。”

青昭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平复了一点,才问道:“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学会蛊毒之术的吗?”

唐初荷起身拭去眼泪,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是去年端午前后,我在山中游玩时,偶遇了一个受伤的老婆婆,我把她救回庄里,她说是在山里抓毒虫的时候不慎中毒了,之后教了我如何饲养蛊虫,第二天就离开了。”

青昭诚恳的看着她说:“我不知道是你的方法不对,还是修为太浅,你现在已身中剧毒,如果不及时医治,时日久了,恐怕毒性会侵蚀五脏六腑。现在让我给你看看吧。”

这漫长的一日总算结束了,山庄前的厮杀声也逐渐平息了。

山贼的武力本就跟未晏山庄有差距,况且他们的旧寨主柳心玥和凌骏身边的武艺高强的侍卫都在庄内,所以也活该他们倒霉。

柳心玥心中倒是痛快,手刃了那个当日险些将她逼的跳崖的二当家,成功的夺回了山寨的统领权。未晏山庄的人都在里外忙碌,打扫战场。

唐庄主唐丘列在唐泽的搀扶下来到正厅。这时凌骏才第一次见到这个未晏山庄的主人。

他身着深褐色对领长裾,体格魁梧,五柳长须,十分威严,刚一见面,便冲着凌骏和青昭深施一礼:“多谢众位侠义相助,我替阖庄之人谢过几位了。”

凌骏躬身回礼道:“唐庄主多礼了,贵体尚未康愈,何必如此劳累。”

唐丘列在唐泽的搀扶下,甫一起身,顿时愣住了。

“你……你……”他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凌骏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并无不妥,询问的望向唐丘列。

唐丘列立刻换上肃穆的神色,挺直了身体说道:“唐泽已经将庄中之事告诉我了,凌公子近日多有费心,我们也不便再耽误诸位行程了,还请诸位尽早离开。”

凌骏心中奇怪,这庄主看自己的眼神开始跟见了鬼一样,然后立刻便下逐客令,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哪里得罪冒犯啊,可是人家主人既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多逗留,便立刻吩咐小狼等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小姐,唐仲和夫人都来了。”唐泽说道。

望舒苑中,唐丘列静静地看着那颗枇杷树,若有所思。

“仲儿,念在你父与我为一母同胞,前事皆了,你我从此恩断,你走吧。”

唐仲面有惧色,全不似前两日那般能言,安安静静的就被带了出去。想来这个纨绔子弟,没了叔父的照应,以后的日子会十分艰难了。

“小荷,心玥,你们也走吧。”唐初荷和柳心玥不可置信的看着唐丘列。

“丘列,我不是有心瞒你的,我……”柳心玥眼中含泪的看向唐丘列。

“今晚就走,去哪里都行,我已经让唐泽把东西收拾好了。”

“这是为什么?”柳心玥梨花带雨的问道。

“什么都别问了,帮我照顾小荷。小荷,我不怪你,确是我误杀了你母亲,因此骄纵了你多年,以后,万不能如此任性了。”

唐初荷感觉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有愧疚,有不舍,有着太多太多她自己都捋不清的情愫,眼泪扑簌簌的不停,但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丘列说完,摆了摆手,撑着石桌站起身来,转身向房内走去。唐初荷只觉得他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我究竟护不了你们多久了,惟愿你们余生安乐。”唐丘列眼中婆娑一片。

山中的夜晚格外的静谧,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这姓唐的太不近人情了?咱们这次可是救了他的命,还救了两次!居然这个时辰把咱们赶了出来,折腾了一天,都没好好休息。”小狼骑在马上,嘴里还不停的抱怨。

“是冷姑娘救了他两次,跟你有什么关系?”凌骏虽然也是心中不解,可也不好再多加询问。

“还好山贼被咱们肃清了,这样走起夜路也多少安心些。”

几人正趁夜赶路,却听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等等!”唐初荷快马赶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青昭问道。

唐初荷翻身下马,来到青昭跟前,说道:“我欠你三声谢谢。”说完便单膝跪地,抱拳拱手。

“一谢你,救了我父性命。”她用的是“我父”二字,想来心中的怨恨具消了。

“二谢你们救了全山庄所有人的性命。三谢你救了我,不致让我愧疚终身。”

青昭笨拙的从马上爬下来,上前扶起唐初荷问道:“你们可是尽释前嫌了?”

唐初荷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那……”青昭看出她似乎有心事,便再没追问。

“我来是想给你这个。”说着便将一样东西塞到青昭手中。

青昭细看去,是一块古朴的玉佩,上面似是刻了一个狗头,样子很奇怪。

“这是什么?”

“这是之前那个老婆婆给我的,说让我好好保存,用这块玉佩可以跟她学一种蛊术,我以后都不会学了,自然也用不上了,送给你做纪念吧。”

青昭还没来得及推辞,唐初荷麻利的翻身上马,只留了一句:“后会有期。”便扬长而去了。

唐初荷感觉到唐丘列应该有一个不能为他们所知的秘密,为这难言之隐才将她们赶走的。她和柳心玥都不舍得这样离开,所以二人商议好,先回到柳心玥的龙风寨中,观察一阵。

“这唐大小姐看起来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潘遥看着唐初荷远去的身影说道。

“生无泣,死无霜,想来这唐小姐在这行归之途中,明白了何为离伤。”凌骏淡然的说道。

“好像没那么凶了啊。”管进挠了挠头。

几人还在感慨着,就听前方又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一群身着铠甲的兵士,高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他们驰马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人反映,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军官看他们阻路,不问青红皂白,扬起马鞭就要抽过来,潘遥一侧身,反手就握住了对方的马鞭。

“你们胆大包天,我们是替天子行事,你们居然敢挡路,还敢还手,兄弟们,给我打!”那人怒气冲天的喊道。

“你们是哪里的士兵,竟然这样霸道。”小狼质问道。

“我们是禁军,禁军你知道是什么吗?天子护卫,你说我们霸道,那就对了,离了京城,天下还没人敢管我们呢,少废话,给我打!”

说着话,两方便拉开阵势要开打。

“住手!”凌骏驾马上前喝止道。

领头的军官,这才看清楚凌骏的样貌,急忙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卑职不知是武陵王殿下,多有冲撞,罪该万死。”

青昭这时正要上马,听到军官的话,差点又从马上跌下来。

“你们星夜赶路,想来是有紧急军情,但是无论多急都不应仗势欺人。”

“是,是,是卑职等大胆造次了,还请殿下宽宥。”

凌骏端坐马上,云袖一挥,算是平了礼,继而说道:“继续赶路吧,莫要耽误了军情。”

那军官依然跪着不起,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兵士,兵士急忙递上来一个锦盒。

“陛下有旨,还请殿下下马接旨。”

凌骏见状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陛下有旨,晋武陵王为徐州刺史,即刻调兵赶往彭城驻守,以御外掳。”

凌骏闻言,脸上似是挂上了一层冰霜,低沉的问道:“魏军到哪了?”

“快到邹山。”

杨无端立刻问道:“谁领兵?”

那军官结结巴巴得回道:“拓……拓跋焘亲自领兵来袭。”

凌骏侧目思量了片刻,威严的命令道:“潘远,持我令牌和圣旨,先去调兵,其余人随我立刻前往彭城!”

青昭从没见过这样的凌骏,她印象里的凌骏是春日晨光里的翩翩白衣少年,是陪她翻墙解谜的好事之徒,是那个笑起来如煦风暖阳一般的男子,今天还是第一遭看他这样郑重严肃,话语之间尽是冷静和决绝。

她虽然没听说过“武陵王”这三个字,但是却也看得出这应该是大人物,而且掌门应该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也什么都没问,立刻上马,随众人赶往彭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