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周霄和顾方在的时候大周最好。”
“朝廷好，世道好，百姓也好！”
“现在大周再出妖孽，这样的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自然要为他撑一撑场子啊！”
“不然叫天下人怎么看朝廷，大周是天下人的大周，不是世家门阀的大周。”
“我希望在未来，能有人再镇山河，到那时山河百花开，大周子民俱欢颜！”
“人老了，话也变多了！”
张任庭摇摇头，紧接着他挥挥衣袖朝着门外走去。
数道身影自张府飞出，一名名武道强者将张任庭护在其中。
他们所去的方向赫然是神都南城。
世家门阀为了顾道之事和周玄道对立，他虽然是世家门阀一员，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支持周玄道，保顾道。
……
稷下学宫山门处，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学宫的平静。
远方一骑驶来，尚未抵达山门便听见马背学子高呼。
“顾道即将抵达神都！”
声音传来，再然后，学宫沸腾。
“好风凭借力，送我至南城！”
一阵风吹过，便见一名学工学子轻飘飘朝着山道下飘去。
“浩气化马，志在千里！”
又有学子开口，一匹浩然正气凝聚的千里马出现在山道中。
一名名学子呼啸而出，自从稷下学宫分院分科之后，很多学子便不再压抑本我，浩然正气被他们玩出了很多新花样，浩气化马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种。
山门处，两道身影站在那里。
一名名学子自他们身旁越过，却无人能看见两人。
“孔旻，你在看什么？”
虞山君看向远处问道。
“我看到了如同烈火亨油一般的大势！”
“不去南城看看那个少年郎？”
“在这里一样能看到！”
虞山君微微点头，自从学宫改革开始，孔旻算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圣人学说，后继有人。
那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那个少年带动的可不只是天下大势，而是整个时代，一个全新的时代。
悠悠万载，自己该踏上自己的路了。
圣人曾说过，越强大，越渺小。
你认为的山顶，可能只是山谷。
走出方外，得见真我。
当虞山君如此想之时，一本书凭空出现。
书页无封，神华内敛。
清风吹拂，字迹映照。
刀刻斧凿，圣人真迹。
依稀间，他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圣人！
青衫染尘，布鞋泥泞。
那是圣人归天之时发生的一切，虞山君脑海中那一幕再次重现。
但这么多年，他记忆中永远只是那个登天背影。
但此刻，他脑海中记忆却如洪水般涌来，一个个莫名字符出现在他脑海中。
圣人所在的位置骤然一变，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死寂、破灭、混乱之意扑面而来。
“轰隆隆！”
黑暗中，雷霆炸响之时，圣人青衫一角灰飞烟灭，雷霆在黑暗中不显踪迹，但却真实存在。
圣人左手持剑，右手持书卷，浩气喷薄而出朝着黑暗深处前进。
黑暗中，一轮炽白大日缓缓升起。
黑暗中孕育的毁灭与大日光辉互相吞噬，圣人前行，不知尽头，大日远去，光辉渐暗，直到最后一切归于虚无。
“王师！”
虞山君伸出手掌，想要握住一缕光明。
“我在！”
轰！
虞山君脑海如同惊雷炸响，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圣人，是王师！
“放下，离去！”
紧接着，那道声音如梦幻般再次传来。
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
再之后，虞山君脑海中画面消失，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虞山君开口说道：“孔旻，我走了！”
孔旻收回视线，看向虞山君，走？
走去哪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虞山君伸出手指点在他眉心，蓬勃的浩然正气源源不断涌来，虞山君毫无保留。
随着浩然正气的流转，虞山君体内气息越来越微弱，破败腐朽气息将他笼罩。
等虞山君收回手指之时，他已是耄耋老人。
“送山君！”
孔旻微微躬身。
飞花落叶，草木枯荣。
失去了浩然正气的虞山君感觉身躯越来越沉重，思维越来越僵硬，刺骨冰寒笼罩而来。
书卷翻动，光芒笼罩。
虞山君身躯出现一道道光斑，光斑如暖阳，驱散虞山君体内的冰冷。
一座矮山出现在他身后，当矮山出现之时，书卷缓缓合上，书卷、虞山君、矮山全部消失。
稷下学宫山门，再无虞山君。
……
一本书划过长空径直朝着黑暗深处飞去。
虞山君意识越来越清醒，但却无法掌控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虞山君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虞山，想成为真正的人吗？”
“从身体到灵魂，彻底转化为人！”
当梦想照进现实之时，虞山君内心激动难以言喻。
“王师，吾想！”
数千年坐镇稷下学宫，见过人间无数悲欢离合，他一直想要拥有那种人类情感共鸣。
“好！”
青衫依旧，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黑暗中，只见他右手持剑，青锋上斑斑点点分布着一滴滴漆黑血液，浩然正气流转间，血液蒸发。
王圣者，阳明也。
当男子出现之时，黑暗深处，波澜生，黑潮汹涌。
“吼！”
苍莽吼声传荡开来，遮天蔽日的身影撞向王阳明。
“锵！”
剑鸣，锋过，王阳明收回长剑。
他摊开手掌，掌中出现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之上刻着“黄泉”二字。
王阳明将令牌按在书卷上，刹那间，黑暗中，一条浑浊河流出现。
昏黄光芒照耀之时，河面上一艘纸船出现，纸船之上一人笼罩黑袍中，船头悬灯，船尾撑杆。
“尘归尘，土归土，魂归黄泉！”
沙哑声音响起。
“开！”
王阳明声音响起之时，青锋遥指黄泉尽头，光线生灭间，一扇大门缓缓打开。
“异类化人，强行改命！”
黄泉河中，黑袍人抬头说道：“好自为之！”
王阳明却是不曾理会，青锋开路，他双手持书卷，逆流而上。
黑暗中，一只只巨兽出现，当巨兽看到黄泉之时便不再前进。
当王阳明将书卷置于门内之时，七彩光晕流转，矮山崩碎，光芒重组。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轰鸣，虞山君意识彻底模糊，黑暗中嘶吼咆哮声传来，王阳明持剑杀入黑暗，一切再次归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