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闻声扭头看去，一股狂喜之意由心而升。
银铃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陈阳站在原地，遥遥看向朝自己奔来的身影，眼眶中有些潮湿。
眼前这个少女，衣衫破烂，满身血迹，就连精致的小脸上也满是伤口，嘴角还残留着凝固的血迹。
“灵儿师姐！你没事吧！你去哪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阳身影移动，闪至灵儿身前，将其紧紧抱住，短短几个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她将手捏成了拳欲朝陈阳心口击去，最后却只将手悬在半空，颤颤巍巍环住了他的脖子。
灵儿低着头阴沉着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带血的樱唇颤抖着半张开，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偷偷地跟在我身后，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陈阳的声音有些空洞。
灵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不敢看陈阳的眼睛，却又想多看一眼陈阳。
此时的灵儿神色显得无比纠结与痛苦。
陈阳抿紧了双唇，将灵儿推在胸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那噙满眼泪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陈阳脸色一变，暴怒地朝灵儿吼去，吼声控制不住带着些许龙威。
“你万一真的出了事，师傅怎么办！三个月！你知道这三个月师傅是怎么过来的吗！”
灵儿抽了抽鼻子，抿紧了颤抖带血的樱唇，随后她挣开了陈阳的双手，后退几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抬起头看向陈阳，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师弟......”
陈阳听到‘小师弟’这三个字。
他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听到陈阳的抽泣声，而如今她却再也无法去抚慰他，抚摸他那一头金色的头发。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
平日闪光的双眼朦胧起来，鼻尖发酸，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起来。
灵儿眼泪婆娑，望向陈阳，声音中满是痛苦自责，“小师弟...我...不应该回来的，不应...该......”
陈阳听闻心如刀割，走上前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说道。
“说什么傻话，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小师姐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灵儿心中如同遭受猛击一般，起身将陈阳推开，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跌坐在了地上。
陈阳脸色皆是苦涩，看向灵儿，微微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些什么，但我永远是你的小师弟，而你不仅是我的小师姐，也是我的家人......”
灵儿带着发抖的哭腔大叫道。
“不！我才不是你的家人！！你以后再也不要管我！！”
陈阳此刻心中以为灵儿是因为自己没带她下山而又怨恨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灵儿！！”
就在这时，师傅余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由大步迈着步子改由狂奔，扑向了灵儿。
“对不起，是师傅不好，师傅没保护好你！”
余霜蹲下身子，将灵儿深拥入怀，伸出手抚摸着灵儿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眼泪不停的滴落在地。
“师傅......”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灵儿泣不成声，紧紧抱住了余霜。
“傻灵儿，你能安全回来就好。”
余霜抹去她眼角的眼泪，眼泪与脸上的血迹和灰尘所掺和。
“是师傅不好，师傅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
“师傅......”
陈阳心疼地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师徒二人，任谁都看得出来余霜一直都是在强撑着内心的悲伤。
“阳儿，灵儿我们走。”
余霜伸出手拉住了二人的手，脸上挂着喜极而泣的笑容。
但是灵儿却是心如刀绞，他们......要走了！不仅仅是离开了这冷莲宗......也永远从她的生命中......离开了！
灵儿抬起头望向天空升起的残阳。
“姐姐，你好漂亮，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师傅，我从小便没有亲人，你是我唯一的一个亲人......”
“师傅，师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师傅！师傅！这串糖葫芦看起好好吃，我想吃嘛......”
“师傅！师傅！这里还有一股微弱的生命气息......”
“师傅！师傅！师傅......”
......
“小师弟，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小师姐啦！”
“小师姐对你好不好，你千万不能忘了小师姐哦！”
“小师弟！你手里的烤兽腿闻起来好香啊！快给我吃一口......”
“小师弟！小师弟！咱今天去后山玩吧......”
“小师弟，师傅天天啰嗦我，我不想修炼了......”
“小师弟！小师弟！小师弟！......”
......
灵儿脑中的回忆宛如幻灯片一样不断循环播放。
真的...好美好...
可惜......
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自己不回来...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或许......
总有...一天...你们会彻底忘记我吧......
......
“发什么呆呢，傻灵儿！”
余霜轻轻拍了一下灵儿的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颗香气扑鼻的补血丹，塞进了她的口中。
丹药苦吗？
不苦，反而很甜......
余霜召出清霜剑，手中捏着一道结印，清霜剑赫然变大，铺在了几人的眼前。
“别发呆了，快上来，我们一起离开这。”
“我......”
灵儿话还未说罢，便被余霜牵着手踏上了飞剑，眨眼间冲至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