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御用的纸张，一直都是景州御供，那信纸也的确是白鹿纸，但是不是白家的，没有亲眼见着，不能确定。”北寒霖连想也没想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可紧皱着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松缓的痕迹，
楹枝闻言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了一句，“纸张是否有极淡的梨花香。”
“有。”
这一次，北寒霖回答得十分肯定，“那梨花香虽然淡，可也只是对常人言，习武之人的嗅觉会格外灵敏些，的确有梨花香。”
“那便确定是白家出产无疑。”
说出这话事，楹枝眼底的光微微闪动，见北寒霖皱眉，这才又开口道：“王爷先别着急，我还有一个问题。”
“在那封匿名信中，可写得有‘朝廷’二字。”
“有。”
“那其中的‘朝’字，月中可有多添一笔？”
要不是确定自己在看过红楼传来的消息后，便亲眼看着整封信被烧成了灰烬，北寒霖都要怀疑楹枝是不是已经偷偷的看过。
否则，怎会对那封匿名信的细节知道得这般清楚！
见北寒霖只是盯着自己看，好半晌都没有回答，眼神中却也不见犹疑，楹枝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垂着眼帘细细摩挲着衣衫上的薄纱，“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也不用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王爷只要明白，那封匿名信，是北寒谦的手笔便可，顺着这条线去查，一定能查得出线索来。”
楹枝重重的咬着嘴唇，唇角微微有些破了皮，一丝丝的血色，顺着嘴角蔓延下来。
北寒霖看着她嘴唇的一抹嫣红，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抚去那一抹血色，可略带薄茧的之间，触碰到那一抹柔软之时，他却将手缩了回去。
“你怎么确定是他？他好像没有要害薛誉的理由！”北寒霖沉着眸光，望向别处，修长的双腿，随意的往前搭了搭。
“一定是他。”楹枝丝毫没有察觉到北寒霖的眸光曾经柔软的停留在她身上一刻，自顾自的开口道：“宫中御用的纸张虽然都是白鹿纸，可只有北寒谦，除了白家出产的白鹿纸外，从来不用其他家的御供。”
“景州紧邻着梁燕，而梁燕的梨花天下闻名，白家便是以梨花汁兑入了制作白鹿纸所需的水中，让纸上染上淡淡梨花香，凭着这一技艺才在盛产纸张的景州立住脚跟，这是其一。”
说着，楹枝便将北寒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温热的触感，一下就让北寒霖僵在了原地。
可还没等他多出来什么旁的心思，楹枝已经在他的手心里写起了字，“再有便是这‘朝廷’二字。”
“北寒谦手下有一朝姓门客，擅长模仿他人笔迹，既然是揭发薛家叛国，北寒谦必定会用到此人。”
“然而‘朝廷’二字犯了那位朝先生先父名讳，每每写至这二字，那位门客便会在其中多添上一笔以避讳。”
楹枝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便也停了，发着愣，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还握着一只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