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渡最后也没听到暗卫们的故事, 最主要他是真的不敢多问。他现在的身份就是王爷,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暗卫们的事情呢?虽然兰渡并不害怕暴露, 但若真的问出来也暴露的太明显了。

  二十五来了之后, 凝十六就不是年纪最小的了, 整天带着小女孩一样的二十五上蹿下跳,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捣鼓那些个兰渡说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唐禹在一旁看得两眼发光, 十六哥就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好过,爬树他上不去都不帮忙。

  “十六哥!”唐禹朝凝十六小跑过去, “我也想上树!”

  凝十六拉着二十五的手在树上靠着,朝树下扫了一眼, 随口说道:“你现在不是陛下的义子吗?去找你义父啊!”

  唐禹急得不行, “他从来不管我,十六哥你拉我上去吧!”

  凝十六朝他做了个鬼脸,根本不理会他。

  凝二十五看着就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总是安安静静, 就算是凝十六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也依旧文静地望着天上的白云。

  “你在看什么?”凝十六问他。

  “云。”二十五伸手指着天空的云朵,纤长的手指玉葱一般, 声音依稀带着几分稚气,“大人说,语蝶的归宿, 就像是天空的白云一般,漂泊无根,永远找不到停泊的地方。”

  “哪个大人?”凝十六怒了, “胡说八道!”

  “朱大人。”

  “朱大人说的话不能信,脑子和头猪一样,不然别人怎么会喊他猪大人?”凝十六抓住二十五的手,道:“二十五的根在王府,再也不会漂泊了。”

  二十五看着十六,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眼神中似有万千星芒闪烁,重重点头:“嗯。”

  “哎呦!”凝十六却从树上一头栽下去,摔在唐禹身前的时候依旧在看着二十五,原来二十五这么漂亮啊。

  “十六哥,你没事吧。”玉雕一般的小童在树上紧张地抱住枝干,担忧地望向凝十六。

  “没事。”凝十六点点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朝他傻笑,张开双臂说道:“跳下来,哥哥接着你!”

  唐禹看看树上踟躇的二十五,再看看满脸荡漾的凝十六,突然愤恨地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转身就跑。

  十六接住二十五,望着唐禹远去的方向满脸茫然,“有毛病吧!”干嘛突然踹他?

  兰渡房间。

  “朕赢了!”最后一个黑子落下,唐子煜十分兴奋地叫起来,“皇叔,是朕赢了!”

  “很厉害。”兰渡诧异地看着唐子煜,才学会五子棋,竟然就能够胜过自己,虽然只是娱乐的小玩意儿,但唐子煜的智商还真不低。

  “惩罚时间。”唐子煜曲起食指,“脑袋过来脑袋过来。”

  兰渡无奈,凑过去让对方弹自己脑嘣,唐子煜试探了几次没下手,最后用手揉了揉兰渡的脑袋。

  “你做什么?”兰渡惊了。

  “皇叔的脑袋又大又圆,很漂亮。”唐子煜随口说着胡话。

  兰渡无奈,这小子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义父!”

  “砰”地一声,唐禹推门闯进来。

  唐子煜有些疑惑,这小子不从来不喊自己义父的吗?

  “义父,我被欺负了。”唐禹眼睛里泪珠都在打转。

  “怎么了?”唐子煜很气愤,他没把义子当回事是他的事,但别人不把他义子当回事,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义父,我要尚方宝剑!”唐禹摩拳擦掌,“我要拿去命令十六哥,让他陪我玩!”

  “十六恐怕不会听。”兰渡一听就笑了,十六连唐子煜都不怕,怎么会怕尚方宝剑?

  唐禹一呆,呢喃:“那我要义父有什么用?”

  唐子煜没弹在兰渡脑袋上的脑瓜崩直接弹唐禹脑袋上,“你在说什么?朕是你的义父,你要尊敬朕!”

  “可十六哥不陪我玩。”唐禹越来越委屈,这个义父一点都不好,不能帮他还打他。

  “这个给你。”兰渡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唐禹,道:“你去命令十六吧。”

  “可以吗?”

  兰渡点点头,十六不至于连他的命令都不听。

  唐禹瞬间欢天喜地,跑过去紧紧抱了兰渡一下,然后又在兰渡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跑开。

  兰渡拿手帕擦擦脸,对小孩子的亲近并没当回事,扭头就看到唐子煜眼神阴沉地盯着自己。

  “陛下?”

  “皇叔。”唐子煜脸上的阴沉瞬间消失,秒变萌物,走到兰渡身边亲了他的另一边脸蛋一下。

  兰渡下意识避开。

  “唐禹亲你就不躲,皇叔,你不喜欢我啊?”私下面对兰渡的时候,唐子煜的黏人程度更胜一筹,也不自称“朕”,身子很直接地朝兰渡怀里蹭。

  “没有。”兰渡依旧有些不太适应,道:“只是感觉你很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

  兰渡沉吟片刻,终于决定正视现在的问题。

  自从唐子煜醒来之后,不,或许在之前他就已经很不对劲儿。

  他好像……喜欢自己?

  兰渡凝视着唐子煜的眼睛,唐子煜反倒是眼神无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只是普通的动作而已。

  “陛下,其实……”

  “兰渡。”

  听到这个声音,兰渡立刻惊得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果然见宁硕站在门外。

  唐子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同样走过去拉住兰渡的手,朝宁硕冷道:“朕倒不知道,摄政王府也容人肆意闯入。”

  “抱歉,下一次我会让人通报的。”宁硕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兰渡稳下心神,问:“宁学长,你今日过来有什么事?是有夜魅下落了吗?”

  宁硕眼神一黯,轻轻摇头,道:“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兰渡,你能陪我走走吗?”

  宁硕说着,眼圈就已经红了,让人实在不忍拒绝。

  忌日啊……兰渡伸手用手背贴贴宁硕额头,果然又在发烧,即便已经成为任务者还是无法避免吗?

  “学长,你要不要退烧药?”兰渡说着就要翻系统。

  宁硕却立刻拒绝:“不用了,这大概是爸妈对我的惩罚吧。”

  “别胡说。”兰渡连忙安慰:“伯父伯母那么爱学长,肯定是不忍心学长生病的。”

  兰渡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雪夜,宁硕在学校高烧不退,他的父母为了他上学的事情全家搬过来,在市里的外环买了房子,听到消息连夜赶过去。

  大雪纷飞,一个打滑就能要了一车人的命,宁硕就那样在医院躺到早上,烧的昏昏沉沉,等他第二天稍微好些的时候,警察却通知他去认尸。

  那一次,兰渡还只是暗恋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只能远远看着他从警局回来之后意志消沉,很快请了假回家,半个月之后再回来上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伤感。

  也是那个时候,兰渡因为太担心他鼓起勇气去接近,两人这才渐渐成为朋友。

  之后的几年,每每到宁硕父母忌日前后宁硕总会高烧不退,兰渡陪他去过医院,却被诊断为心理疾病。

  是宁硕自己的在痛苦,是他自己在自我惩罚,兰渡见不得这样的宁硕,好像为往日那个阳光潇洒的学长添上污点,却又更让人难以自拔。

  “皇叔。”唐子煜的声音打断兰渡的想法,“皇叔不是说这几天都陪朕玩吗?”

  兰渡下意识点头,但紧接着又有些愧疚地望着他,道:“陛下,我……明天,明天再陪你玩。”说完就跟着宁硕出去。

  唐子煜想拉住他,但是手抬起来却又放下,皇叔对那个宁硕还真特别,他根本……根本拦不住。

  走在小巷中,两人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谁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真是抱歉,我在这个世界实在找不到其他人陪我。”宁硕有些歉疚地望着兰渡,问:“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兰渡摇头。

  “但是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兰渡凝望宁硕,但很快又偏开视线,低声道:“学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别……”

  “过不去。”

  兰渡一愣。

  “爸妈的死,过不去。”宁硕眼圈红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爸妈,他们让我还他们的命,他们是为了我死的,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出车祸。”

  “不会的。”兰渡立刻反驳:“没有父母想要孩子偿命,而且那件事情不怪你。”

  “如果不是我发烧,他们也……咳咳。”宁硕是真的病了,偏开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咳得喘不上气。

  兰渡立刻兑换了治愈百病的药物递给他,“学长,吃了吧。”

  “我不吃。”

  “你吃了吧,你别任性!”兰渡说着就要往他的嘴里塞。

  宁硕挣脱开兰渡的手,一挥手将药丸打飞,怒斥:“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

  兰渡僵硬的站在宁硕面前,失落的低下头,“我听到了。”

  宁硕这会儿也发觉自己做的过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学长,我有些难过。”

  “你别生气,我不是冲你,我是冲我自己,是我……”

  兰渡一咬牙,突然一把抱住宁硕,轻声说道:“学长,别这样折磨自己了,我难过。”

  我去!

  奉命跟着的林傲宇将脑袋缩回墙角,满脸的难以言喻,完蛋,他要汇报给陛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傲宇:报告陛下,王爷勤勤恳恳,又为陛下织了一顶帽子!

  唐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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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禹:凭什么十六哥陪着那孩子不陪我?

  唐禹: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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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渡:学长父母双亡,好惨。

  兰渡:学长自我惩罚,好惨。

  兰渡:学长只剩我了,好惨。

  唐子煜:???

  唐子煜:讲道理,皇叔,朕比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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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煜:让朕看看皇叔又在陪着哪个小婊砸!

  唐子煜:朕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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