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在宁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苏曜听着他俩的话觉得有意思:“你们想说什么?”

  巫河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苏曜的问话都没让他回过神来。

  见没人回话,钟离手指微动, 冰凉的剑刃擦着巫河的脖颈划过, 斩下一缕头发。

  一旁的西楼连忙将巫河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这才将巫河从沉思中拽了出来。

  “白角马怎么了?”苏曜很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巫河视线扫过白角马然后落到苏曜身上,嘴唇蠕动几下才小声说道:“白角马是我族神圣的图腾,西河部落一直以来的规矩, 不论谁得到白角马得承认就是西河部落当之无愧的族长。”

  只是白角马的存在本就十分稀少, 更是极少在人前出现,更别提白角马都认一个人类为主了。

  西河部落存在这么多年,只有部落第一任首领曾得到过白角马的认同, 直到最后族长死去之后白角马也消失不见。

  “这么说要是我带着白角马回你们部落,说不定还能捞个族长当当?”苏曜的语气虽然带着调笑,但也不是表现的没有兴趣的样子。

  两个少年也听出了苏曜的跃跃欲试,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黯然低头,他们现在连自己都是奴隶, 更别提要保护他们的部落了。

  问话到这里随之结束, 苏曜的注意力又被转移。

  “哎钟离,不知道白角马还吃什么东西, 一直吃这个花会腻的吧?”

  “你说给白角马起个什么名字好呀?小白?白雪?还是大白?我觉着都不怎么好听。”

  自从得到白角马后苏曜的情绪一直都很高昂, 从他不停的念叨声里就能看出。

  钟离见他对一匹白角马这么上心,心里吃味的很又不好明说,怕苏曜觉得他太霸道,于是只好闷闷不乐地应上几声。

  西楼和巫河则一声不吭地跟在两人身后, 身后的上百头角马安静的行走, 偶尔一个鼻鼾能把他们俩吓一大跳。

  走出峡谷是一片巨大的草原, 暖春的温度草原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十分漂亮。

  “你们部落生活的条件这么好,怎么还要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狩猎?”钟离想起之前见到的火把终于有机会扯开话题。

  “部落里饲养角马很喜欢吃那些山上的土,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到那里挖一些回来。”西楼答道:“祭司叔叔说那里的土有盐分,我们经常把挖回来的土用水浸泡,然后用泡出来的水做饭吃。”

  苏曜的注意力被两人谈话吸引过来,心里暗自思忖:原来西河部落已经会用水提炼盐分了,说不定再过几十年他们就能研究出制作土盐的方法了。

  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只一个八千多人的中型部落就能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那些超级部落不知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苏曜顿时生出一股紧迫感,看来他还要更加快进程才行。

  “还有多久到你们的部落?”

  “走出这片草原就到了,还要一天半的时间。”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西楼的态度也自在了些:“这里是我们部落狩猎的地方,主人要小心,这里有荒狼兽和蛮狐兽经常埋伏在山坳里抓捕猎物。”

  “这倒不用担心,你们想好了要怎么给自己的父母报仇了吗?”冷不丁的苏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西楼和巫河低头不语,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一直都没想到更好的报仇的办法,实在是无能为力。

  苏曜看向两人,眼底的怜悯和估量没有半分掩饰:“我可以帮你们报仇,但你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巫河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我们什么都可以献给您,只要您能杀了那些反叛的人。”

  “什么都可以献给我吗?”苏曜用草茎拨弄着白角马脖子上的鬃毛:“如果我要你们带着西河部落里的所有人成为我的奴隶呢?”

  “别急着回答。”苏曜手指放在唇上眉眼间流转着绝代风华:“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任的,就算你们年龄不大但说话算话的规矩一样要遵守。”

  巫河倔强地咬着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眼前的这位大人说的是对的,他已经是大人了,要像父亲那样说话算话。

  所以他不能因为想报仇就把族人的未来许诺出去。

  尽管反叛的人杀了他们的父母,可部落里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参与到其中,他们只是选择了中立而已。

  巫河尽管怪那些人袖手旁观不帮他们父母,却也没心狠到要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奴隶。

  苏曜看着陷入两难抉择的巫河暗自摇头,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心里对‘正、邪’的定义太过简单。

  不过这也说明这两个少年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算透彻,苏曜觉得调/教一下还有用,也就不再为难他们:

  “我可以帮你们杀掉叛乱的头领,也能帮你们继承父亲的那个位置,作为报酬,你们要带着部落里的人归顺到我的手下。”

  巫河不敢置信:“我们已经是您的奴隶了,还能去做部落的祭司和首领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是人都能做首领。”苏曜说得漫不经心:“奴隶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做首领?”

  手中植物的藤蔓迅速编织成一个形状怪异的垫子,随后垫子落在白角马的背上,苏曜长腿一跨便骑上白角马背。

  只见白角马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的立起,苏曜夹着马肚半立在空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野心。

  “不管你们当不当西河部落的首领,西河部落迟早都要落在我的手里。”

  话音刚落,白角马便猛的一下窜出几十米远,草原上只留下他白袍在风中飘逸的影子。

  “任何人都能当首领吗?”

  巫河和西楼被他豪气震慑,久久会不过神。

  钟离负手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行走,受惊的马群在他的威势之下老老实实的跟着。

  一天的路程在苏曜策马狂奔中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快速走完。

  苏曜倒是过够了骑马的瘾,可就苦了两个少年奴隶,钟离有灵力傍身走的毫不费力,他的两个凡夫俗子可怜小奴隶,两只脚都快跑断了才勉强不被甩下。

  午后的阳光炽热浓烈,苏曜随手拔出一颗开得正盛的花朵放在嘴里嚼了嚼发现味道出奇的好,有种类似韭菜花的气味。

  “干脆就叫你韭菜算了。”很久没吃韭菜的苏曜有点想念韭菜盒子的味道了,随意催熟一片韭菜取了籽收在空间里,又催生出鲜嫩的韭菜割了下来。

  正准备自己动手和面,远远看到钟离踏步而来,苏曜顿时懒鬼上身冲着钟离吆喝到:“钟离,我要吃韭菜盒子。”

  钟离听到苏曜的喊声,连忙动用了灵力赶了过来,一见那架势就知道要和面,于是笑道:“你教我做法,我给你做。”

  草原上生火必须用石块堵一个火圈,防止火星溅出去控制不住引起火灾。

  苏曜兴致勃勃地用灵力控制火堆,他爱吃现代的主食,空间里储存的白面没断过,这会儿拿出来做饼皮刚合适。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煎韭菜盒子用的油是猪油,空间里倒是有油菜籽,不过油菜籽和小麦一样也是秋末初冬才种的,所以并没有拿出来。

  草原上升起了烟火的气息,还有莫名的香味。

  韭菜馅儿加上煎蛮鸟蛋,拌在一起鲜味加倍,等两个少年火急火燎的赶到,美味的韭菜盒子已经下了油锅滋滋作响。

  铁锅里冒出油脂的香味,西楼和巫河不由得抽了抽鼻子,有些馋了。

  他们这几天跟着苏曜和钟离都是自己做饭,尽管用的都是钟离丢下的好肉,奈何他们两个手艺着实不精,做出来的饭勉强只能做熟,味道什么的真是一言难尽。

  “主人,我来吧!”尽管自己手艺不咋地,西楼还是想尽一尽自己做奴隶的本分。

  巫和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大人您在一旁歇着,这火我来烧。”再不找点事情做,他们两个就真要因为无用而被丢弃了。

  钟离懒得废话,一个眼神过去西楼就不敢说话,只得诺诺的站在一旁。

  而苏曜心情颇佳,眉眼微挑桃花眼看着分外多情:“你确定?”

  巫河被看得不敢抬头,手脚顿时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我可以,我在部落的时候也烧过火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没他说的那么足。

  苏曜轻笑一声,一团火焰猛的在他手掌中窜出,像调皮的小孩那样围着火堆转了一圈又回到掌心不住跳动着。

  西楼和巫河被这一幕吓傻,痴呆似的连连后退,然后被脚下的青草绊倒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

  “您、您是...巫血?”祭司后代的巫河率先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对,西河部落历来的祭司和巫族血脉也从没有一个人能直接控制火焰。”

  “我是神明的使者。”苏曜的笑容像个用糖果哄骗小孩的怪叔叔:“所以要不要听我的话,带着西河部落归附于我呢?”

  “我愿意。”巫河率先开口:“我愿意带着他们归附于您和主人,但求神使能给我们三等公民的身份。”

  “三等公民?”苏曜来了兴趣,这样的分法和雅典的奴隶制度有几分相似。

  “可以,我答应你们不会让他们做奴隶,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将整个部落掌握在手中,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两个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