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江高中是整个B市数一数二的好高中, 每年都稳坐各大高中升学率第一的宝座。这所高中只有两类学生,一类是凭成绩入校,另一类是凭钱入校。】

  【你是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 你喜欢被人追捧一呼百应, 你招揽了很多小弟。】

  【你看不起认真学习的贫穷主角,经常让小弟去找茬。】

  【你穿越的时间线是:小弟当众诬陷主角偷东西。】

  ……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听上去像是在吵架。

  余钦脑袋很晕,他回想起传送前系统说过的话,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睛。

  “老大, 你怎么了?没事吧!”

  刚睁开眼睛, 他的耳朵就惨遭毒荼。

  余钦抿唇,语气不满道:“没事,但你声音再大点,我就有事了。”

  小弟连忙道歉, 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生怕惹到这个活祖宗。

  这下余钦才有时间观察情况, 他看向声音发出的来源。

  一群校服穿得歪七扭八的学生围在一个画满乱七八糟字迹的课桌周围,地上洒落一地学习用品和书本, 被他们围在中间肆意辱骂的是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前面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长相, 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无论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看来都一样, 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幅态度惹怒了围在他身边的人。

  余钦视线一顿。他看到一个黄毛蹲在地上, 不停地在书包翻找什么。

  地上丢了一地的东西, 就是他动作太大撒落出来的。

  黄毛却没在意这些, 他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异样的光芒。

  “你们快看看!我就说他这么穷, 肯定是他偷的!”染着明黄色头发的不良学生举着手中的信封, 声音激动到破音,他怕别人看不到似的,举着信封在教师内绕了一大圈,务必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那是一个崭新的信封,上面还封着蜡。

  黄毛当众撕开信封,里面装着的,居然全都是钱。

  此时正是大课间,今天不做操,教室外的学生来来回回走动,听到动静后,纷纷凑到高二五班门口看热闹。

  见吸引的人越来越多,黄毛脸上像嗑药了似的癫狂,他的脸因为激动,红的有些不正常。

  黄毛大声喊:“大家都看看他,认清楚了,这是偷班费的小偷!”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他凭自己的主观臆想断定,消失的班费是这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少年偷的。

  看到这一幕,余钦不禁蹙起眉。

  “我没偷班费,你不要乱说。”一直低头看着桌面的少年突然开口。

  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挲声,沙哑难听。

  他抬头,目光阴冷的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落在黄毛身上时格外阴森。

  这目光就像蛇,让接触到的人下意识移开目光。

  黄毛一愣,等他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一直看不起的人吓到后,一时间颇为恼羞成怒,他叫骂道:“我瞎说!我怎么就瞎说了?全校谁不知道你是个有妈没爸的野种?!你妈现在死了,谁知道你爸是个什么鬼东西。”

  野种两个字彻底惹怒那少年,他眼底一片赤红,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恨意将他整个吞没。

  “你瞪我?呦呵!你还敢瞪我!”黄毛刚刚丢了面子,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找回来,脑子一热冲上去踹了少年一脚。

  那少年也不是个吃素的,侧身躲过这一脚,恨恨的一拳揍在黄毛身上。

  他不是什么野种,他爸也不是什么鬼东西。

  说出口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两人扭打成一团,拳拳到肉,发出沉闷声响。

  他们这副样子,像是想打死对方。

  余钦迷茫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要拉架,可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拉。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少年揪着黄毛的头发,把他拖出教室外,一路拖进厕所。

  他拧开厕所水龙头,将之开到最大。

  在这层上厕所的学生害怕被波及,连看都没敢多看一眼,提着裤子就往外跑。

  黄毛脸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看上去十分骇人。

  “你嘴巴太臭了。”少年按住黄毛的头,水龙头的水就这样直直灌入黄毛的鼻子、嘴巴,他的脸上自始至终毫无波动,手中动作也不带停歇。

  濒临死亡的难受感让黄毛不断挣扎,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求饶话,而按着他头的人依旧如刚刚那般淡定,扣着他脖子的手甚至都没抖一下。

  黄毛眼中满是恐惧,他不断在水龙头下挣扎。

  疯子!这人简直是个疯子!再不挣扎开,他肯定的会死的!

  “快住手!”

  一道声音突然在厕所内响起。

  顾衍眉心紧皱,他听出这个声音是跟黄毛一伙的那个小少爷。

  心里烦躁地啧了声,顾衍甩垃圾似的将人摔到地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

  “我知道钱不是你偷的,已经找出来了,班委以为弄丢了很着急,但她忘记她的钱存放在别的同学哪儿了。”余钦气喘吁吁的说,这一路他都是跑着过来的,生怕主角做了什么事情把剧情弄坏了。

  顾衍内心毫无波动,那钱当然不是他偷的,是他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为的就是今天能交上资料费,但没想到,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

  现在有人突然说是这只是一场误会,多可笑。

  “今天的事情是他不对,我会好好教训他。”余钦认真保证。

  顾衍眉眼中满是戾气,看上去有些吓人,他开口说:“带上你的人,别再靠近我。”

  他没忘记,这个小少爷是最讨厌他的人,说不准今天的事情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他策划的,也是这黄毛为了讨好他做出来的。

  顾衍平时在学校从来都是能忍则忍,绝对不会做出一点出格事,他讨厌麻烦。

  但今天不一样,这些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余钦抿唇,在顾衍经过时小声道歉:“对不起。”

  顾衍的眼睛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水。

  此时,这片湖水因为余钦的话,就像被人扔进一块石子,泛起了层层波纹,但很快,湖面就恢复平静。

  “嗯。”顾衍声音很淡的应了声。

  他跟这小少爷真要说什么深仇大恨,那是一点也没有的,只不过小少爷习惯了被人奉承,突然见到他这样的不舒服。

  拒绝当这小少爷小弟后,麻烦就经常找上来,顾衍很久前想的是,能忍就忍下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的小打小闹他都没放在眼里过,但他们错就错在,千不该万不该,提到他死去的父亲。

  顾衍的父亲是一位光荣的警察,从小他就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这种骄傲一直持续到失去父亲的今天。

  天有不测风云,刚满四岁的顾衍失去了父亲,他的父亲在执行任务当中意外中枪身亡,但他在死亡前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

  在跟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中,对父亲的骄傲是顾衍心中唯一的一丝安慰。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他受过很多小朋友的欺负,上了学也备受人冷眼。

  刚开始周围有好心人同情他,会帮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人,但同情和记忆一样,都是有时限的,就跟没人会永远记得他是英雄的儿子一样,时间久了,他们会当作看不见。

  稍微长大点,顾衍学会了打架,他用尖刺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长大点,失去妈妈的他对这样的日子感到疲倦,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面对奚落时,只要没碰到他的底线,都是能忍则忍。

  其实他挺羡慕这个小少爷,整天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是因为这种羡慕,顾衍一直没有对他出手。

  希望今天这番话,这个小少爷真能听进去。

  回班后顾衍把钱交给班长,提前去办公室请了下午的假。

  他成绩好,每次请假老师都会批准。

  班主任对今天大课间发生的事情略有耳闻,批完顾衍的请假条后,将余钦和黄毛叫到办公室问话。

  余钦到的时候,黄毛正顶着被打成猪头的伤口,安静如鸡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见到余钦后,黄毛瞬间来了劲。

  “老大,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为了让你高兴才这样做的,你一定要帮我出气。”黄毛哭丧着一张脸,指了指脸上的伤口说:“疼死我了都。”

  余钦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还没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这人倒是会顺杆往上爬。

  “这件事是我让你做的吗?”他声音里满是怒意,看着黄毛一字一字说:“我最讨厌诬陷这一套,你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能怪的了谁?”

  余钦说的没错,原剧情中他虽然被家里捧得一身毛病,但三观还是有的。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就算针对谁,也是光明正大的针对,根本不可能授意别人,在暗地里做出这种龌龊事。

  想到这里,余钦看向黄毛时,突然记起他颠倒黑白的话,只觉一阵生理不适。

  这种人真是恶心,四处给自己找借口,只为给报私仇冠上一层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