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是冷落了太宰一番,并且数次拒绝了他的邀功之后,我心情舒畅地看着对方郁郁寡欢地掏出了手机,在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连威胁带恐吓地按着已经捉出来的部分老鼠挨个安排了过去……而且他真的贼熟练!

  虽然我其实本来就没有怎么生气,只是之前好像稍微有那么点作死太过了我怕这家伙恶意报复我,总之能抢一点主动权就是一点……但是看眼下这情况他好像是直接迁怒了吧,绝对是迁怒了吧!

  居然有这么不爽吗?!

  他放下电话,扭过头来用谴责的眼神盼我,“小绮好过分,在玩弄了我那么久之后都不想负起责任来吗?”

  “有因必有果。”我逻辑清楚地回答他,然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又不是我想不负责的嘛,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想负起责任的,真的。”

  太宰略微侧过身,用指尖刮过我颊侧的轮廓,似笑非笑道,“是吗?我很高兴哦。”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出于某种强烈的求生欲,我迅速握住了他的指尖,故意露出了虚弱的表情,“呜,头好痛……你欺负我。”

  虽然刚刚我已经从那碗药片里费劲地找出了退烧药,但刚服下去没多久的药片还未发挥效力,该头痛照样得头痛……只不过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痛而已,这种程度应该看不太出来吧?但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虚呢?

  对方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这才不叫欺负呢,我还什么都没做呀,小绮。”

  我哼哼唧唧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时间段吗?会有危险吗?”

  “时间段大概是在我18岁上下的时候?可能会有一年左右的波动。”他回答,“至于危险的话,最简单的规避危险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

  “倒也没必要把你自己说成危险的一部分吧……”我无语道。

  太宰笑了起来,“哪怕不是出于我自己的私心,我也会这么建议你的?如果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的话,这就是最简单的速通路线了呀。”

  “不可能。”我皱了皱眉,“你要这么说的话,如果是森鸥外在位的时候,他不可能漠视你死亡吧?哪怕他其实有意想要把你赶走,按照小说里的说法,干部的威严还是必要的?他甚至不能在暗地里直接对你动手……如果那真的是过去的你,并且是在你上位之后,那不是更不可能了?”

  “这个时间点的话,这么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平静地回答我,“在我17岁的时候,森先生对我的忌惮已经成型了,比起我的能力,他更在意我对他的威胁,所以,如果你能支付足够的报酬,同时用一些情报吊着他的话,港口Mafia甚至顶多只会象征性地通缉你罢了,这一点无论是主世界还是我的世界都是相通的。”

  在短暂的停顿后,太宰继续道,“如果是在我上位后,唔,因为我不想把这样痛苦的时间拖的太久,那段时间我用的都是些短期的强力手段,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可以保证无论是什么样的局势都在我的控制之内,但一旦失去了这样的控制,那新晋派系和原有派系之间立刻就会对峙起来,等他们用感人的速度解决完内部问题,开始考虑到颜面的时候,马尔代夫说不定都已经被上升的海平面淹没了。”

  “至于那个时间段的主世界的我嘛,应该是叛逃中?”他冷笑了起来,“干掉他你甚至可以去跟港口Mafia领赏哦?完全不会有后顾之忧的~”

  “我做不到。”我顺着他手腕的方向轻轻牵了他一下,让他略微低下头,单手撑在我肩侧,靠近了少许。

  那只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鸢眸中静静地倒映着我的影子,我从中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在认真的、笃定地提出这样的‘提案’。

  我不知道这是诚如太宰所言,是从最优解的角度对我提出的建议,还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太宰治’这一存在,就是所有祸端的根源?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我做不到,太宰。”我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我甚至可以直言这与我的道德感无关,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想伤害你。”

  那只秋叶色的眸骤然收缩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我想了想,无比诚恳地补充道,“而且你看你都那么大只了,我好怀念18岁的你哦,如果是16岁的就更好了,可爱炸了!”

  太宰:“?!?!”

  我倒也不是故意要皮这么一下,但是眼看着太宰猫猫受了刺激后马上就要从我的臂弯里呲溜一下跑掉了,那我身为高贵的铲屎官不得拽着猫猫的后颈把他给拎回来嘛,道理是一样的。

  ……当然,这也算是实话就是了。

  只不过这一句话的效果好像稍微有点好过了头,以至于太宰真的快炸毛了……

  “我反思了一下,这样的方式对你来说好像是太过分了些。”这家伙微笑着揽住了我的肩膀,虽然他此刻用的语调亲昵而柔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说出来的话却与之截然相反,“但是小绮,女孩子在外应该保护好自己呀,如果你没有办法下手的话,我也可以换成麻醉弹?”

  我被他这种语气搞得心里毛毛的,“你确定是正经的麻醉弹吗……”

  “当然,反正只要是活的就可以了吧?”

  “等一下、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一只就已经够粘人了两只还是算了吧!”

  结果他好像沉思了片刻,回答我,“啊,那也没关系,我可以去吃APTX-4869。”

  “那又是什么?!”

  “工藤新一就是吃了这个才会变成现在的江户川柯南的。”太宰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替我按好了被子,用指节触上了我的额角,“但一开始它其实是作为致命药物被研发出来的,返老还童只是意外的副作用罢了,只不过,这个副作用其实才是组织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的体温一贯偏低,让头还在疼的我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但毕竟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以他们现在的研究还无法分离它的毒性与药性,也因此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才能逃过一劫,以至于组织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最想要得到的事物其实早已被他们攥住了一角……不过,书可以做到,甚至可以自行控制返回的年龄段。”

  “他们想要从我手上取得的东西,也只是被书锁定了效力的APTX-4869罢了,还真是有趣,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哪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换来的东西其实早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了的话……稍微有点想看一下他们的表情呢。”

  好恶意!这家伙真是完美诠释了如何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最恶毒的话啊!

  “你好像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哦。”我拉着被角嘀咕道。

  他轻哼了一声,“榨干你。”

  我:“??倒也不必!”

  在过了一会后,眼看着我身上再度泛起了少许细碎的光点,太宰把手抬起了数秒,等光点全部散去后才再度把指节贴在了我的额角。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会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毕竟无论怎么想穿越都是件麻烦事,而且还是去文野那样的高危世界……我不担心才奇怪呢!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遇不到太宰吧?

  “虽然书的规则借助潘多拉接入了这个世界,但它本身的起源是在我原先的世界——这本来并不是什么问题。”他交叠起双腿,侧坐在床沿边。

  即便是这样闲散的氛围下,青年的坐姿都端正到无可指摘,优雅到了极致,“只不过……”

  太宰的眸色微沉,“我手上的书连接起了两条世界线,所以世界之间的规则同样产生了部分的交换……这样程度的规则交换对于世界本身来说就像是往海中倒入了一杯水,理应是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才对。”

  “但是,稍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的是,在我原先的世界线中,也有着潘多拉的存在,这样就会产生一个问题……相同的规则是会有趋向性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的潘多拉被书融合后,这样的趋向性被无限放大了,而我的身上……也同样有着那边的规则,所以无论你碰到我还是碰到书都会引起规则的质变。”

  “真是有趣,除了书以外居然还有其他的规则产物,而且还毫无端倪,这就是世界之间彼此不同的可能性吗?不同的分支诞生了不同的世界,或许追根溯源的话,在无尽的、无限延伸的世界树的枝叉之上,我们也同属一根枝干?哪怕是万中无一的巧合,究其根本或许也能探寻到命运存在的痕迹?这么一想,还真是浪漫呀。”

  “所以,那的确是过去的你咯?”我好奇道。

  结果他却摇了摇头,斟酌着跟我解释道,“不一定,我刚刚所说的世界线是‘世界群系’的意思,就和在我原先的世界群系中,每一条世界线都有各自的书一样,我不能确定此刻与这个世界的潘多拉产生共鸣的具体是哪一个世界,理论上来说,只要是有这条规则的世界线都有可能,所以你要回来的话,就必须找到那个世界线里的潘多拉才行。”

  “那你不应该也和我一起吗?”

  那只秋叶色的眸隐隐绰绰地看向了我,或许是过了几秒,又或许是过了一两分钟,太宰神色缱绻地笑了起来,“请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不会离开你身边,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如果我跟着你一起回去的话,只会对你造成危险而已……我很抱歉。”

  我谨慎地沉思了片刻,坏心思再度翻涌起来,“真的这么抱歉?”

  他看着我的表情叹了口气,“真是过分,明明还在生病吧,小绮?”

  “你就不能用书让我嗖的一下好起来吗?”我拉开了身侧的被子,拍了拍床单示意他靠过来,“好难受哦。”

  “唔,我已经写了哦?不过书最稳妥的使用方式还是按逻辑推动事件发展,否则规则的体现形式可能反而会有害。”太宰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领带,“等到明天就好了。”

  虽然明知道这家伙不用切开就是黑的,但是挡不住他长的好看啊!尤其是当他半抬手掩着紧绷的唇线,仰着被绷带包裹住的脖颈,露出忍耐到了极致的神色的时候……怎么说,要不说人类是视觉动物呢!还有一种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刺激感……以后要还那也是以后了!

  结果正当我毫无防备地跟太宰贴贴的时候,他突然伸手箍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按过了头顶,像是某根神经终于崩断了一样勾起了线条漂亮的唇瓣,眸色沉到近乎像是化不开的深邃泥淖。

  “玩的很开心吧?虽然能让你高兴的话我也会同样感到喜悦,但是……现在稍微也有点想看看你失神的样子?”

  “哎?等、等下?!”

  “我知道,不用那么紧张哦,小绮?不会到那种程度的。”

  “?!太宰?!”

  “嘘——会很快乐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