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的江顶流,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啥,竟给人整恶心了。

  就一整个大写的无语。

  元颂在里面一阵难受呕吐,好一会儿才抚着胸口平静下急喘的呼吸,抬手抹一把憋出来的眼泪,才靠着墙开口跟门外的江柏洲说话。

  “男神,我可不是因为你吐的啊,都是刚才被宋愉气的。”

  满口胡诌甩锅,明明是喝的太猛、酒还后劲大。

  “你可拉到吧!”江柏洲刚才招呼路过的服务小哥拿来一瓶水,他走进去随手递给元颂,然后又慢悠悠溜达出去,依然靠在刚才的位置,“不能喝就别逞强给别人挡酒,在外面自己心里有点数。”

  元颂接过水,拧开瓶盖漱口,来回几次,里面的水见了底。

  他捏着空瓶走出来,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非常轻。

  “你不是感冒了吗?你喝多了比我难受!”

  越相处越发现,江柏洲比想象中更细心。

  只要留心,总会发现被他妥帖关照的小细节。

  “我不喝没人能灌我酒!”

  再说了,他酒量不差,来几轮寒暄客套,完全不在话下。

  就元颂小题大做。

  他虽然这样想,但一次次被比自己小的男生关照,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别样温暖。讨好逢迎他的人不少,元颂给人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就像细碎却总能打动人的小日常,出自本能又理所当然。

  这样的举动多了,很容易在潜移默化中生出类似亲人之间的亲昵。

  江柏洲向来不喜欢别人纠缠,但元颂就是有能力做到自然而然,让人连明确推开都感觉不合时宜。

  “我头晕,你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今天的江柏洲比平时温和,元颂又开始作妖。

  撒娇不算,还径直凑人家身上,像小猫一样抬着脑袋等待被rua。

  江柏洲不想理酒鬼,用手背摁着他的额头推开,故作嫌弃:“少装疯卖傻占人便宜!头晕就回去睡觉。”

  “哥,我头疼!”

  “别撒娇,我不吃这一套!”

  元颂双手捧着头,好看的脸皱成一朵花,瞥到他左手按着的伤疤位置,江柏洲没来由心软,连推开对方要抱他胳膊的动作,都做得有气无力。

  这个粘人精不放过一点占便宜的机会,他服了。

  待他们回到包间拿东西,酒局上的人正喝在兴头上,现下哪儿还有什么前后辈之分,也不再在意谁红谁不红,划拳灌酒痛快尽兴。

  看来封闭式剧组生活真把人憋坏了。

  自从进门,元颂就彻底粘在了江柏洲身上,从脸到锁骨皮肤通红,睫毛微微垂向沉重的眼皮,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江柏洲胳膊环着元颂的肩膀,跟刘汝交代几句别让大家喝太多,然后便半拖半抱着粘人精先走了。

  元颂可真是会打算。

  如果他带助理进组,现在早被江柏洲扔走不管了。

  偏偏这几天,他给江柏洲当助理都看在人眼里,要是江柏洲敢不管他,明天就会被人说,看,小助理的生存环境真严峻,心疼!

  再加上上次生病还是元颂救了他,更没理由置之不理。

  就这样,元颂被男神半抱着送回房间。

  醉酒的他比平时更乖,垂着眼轻轻靠在江柏洲胸口,舒服了还要用脸蹭一蹭。

  跟伸手不打笑脸一个道理,他的举动轻易就勾起了人的怜爱之心。

  江柏洲搀着他的手都不禁收了力度。

  聚餐的地方就在酒店二楼,他们乘电梯回房间时没注意会有人跟拍,直到一起进入江柏洲房间,都没察觉有人在身后不显眼的地方,举着相机频频摁着拍摄键。

  元颂的房卡特别神奇,时而出现,时而不见。

  江柏洲晃着他问了三遍,怀里的人红着眼愣愣瞅着他,除了摇头,就是一句不知道。

  没办法,只能先将人拎回自己房间。

  他这哪儿是招了个小助理啊,敢情是招了个祖宗,改天一定得将他打发走。

  将元颂放到沙发上,给人脱好鞋,又摆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江柏洲才去洗澡。

  待他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时,客桌上元颂的电话已响了好几轮。

  每个都是同一个名字:哥!

  起初,江柏洲没想接,但那边好像铁了心一般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铃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异常急促,甚至让他想起了某种求救信号。

  “喂,你好,我是江柏洲!”

  他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起元颂的电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接通,为了避免尴尬,直接自报家门。

  对面的霸总元程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难得结巴了:“你,你跟小颂在一起?”

  他刚下班回家,想给不省心的弟弟打电话,墙上的时钟马上都十一点了,孤男寡男在一起,这,这速度会不会有点快?

  “对,今天剧组聚餐,他不小心喝多了,要不要我叫醒他?”元颂睡得迷迷糊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句啥,然后一脚把江柏洲给盖的小毯子踢开了。

  睡相可真差。

  “没事,我就问问,问问他在做什么。”元程景刚回来一身疲惫,现下心里五味杂陈,手里的茶水溢出一些到手上,他都没知觉,自家的白菜这就被拱了?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过几天我爸妈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你们一起来家里吃饭。”

  江柏洲一听这话,头发也不擦了,毛巾随手掷在一旁。

  上家吃饭?这误会可能有点大!

  “元总,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和元颂……”

  他毒舌起来骂人的话张嘴就来,如今被误会吃了人家弟弟,莫名有点难言。

  “哥!你不要打扰我们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说,好困啊!”元颂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支棱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清说什么。

  只见江柏洲神色有点难言,欲言又止,就兀自以为他哥又在八卦,于是赶紧隔空喊停,他可不想让男神认为自己家逼婚。

  “你闭嘴!”江柏洲一声克制警告,怕什么来什么。这话听在元程景耳朵里,只能跳长江洗白了。

  如果说刚才元程景还有那么点怀疑,现在随着元颂这气急败坏的一嗓子,简直就是板上钉钉有奸/情了。

  撞破人家好事,耽误人家睡觉了呗。

  元程景额上青筋暴动,气氛陷入莫名尴尬。

  各种想象级画面,他都不好意思想。

  元程景和江柏洲也不知道是谁先挂的电话。

  亲弟弟成了别人家的人,某大哥彻夜难免。

  频频叹气,比老父亲还心酸。

  元颂这边,还不知道造成了蜜汁尴尬的误会,他还想继续占人家沙发睡,结果江柏洲拎人的领子就想扔出去。

  变脸这么快,元颂都懵了。

  “我不走,我还没醒酒呢!我头疼!”

  他上半身还在沙发上,双腿却扑棱着跟倾身上前拉他的江柏洲做斗争。

  眼看身体就要离开沙发,元颂不服,随着全身敛力然后猛然向后一抻,本来就占据重力优势的他,倏然就又落回沙发上,只靠双臂拎人的江柏洲有点用不上全身劲儿,他直觉身体一斜,然后脚下一乱好像绊了元颂的脚。

  就那么眼花缭乱的一通胡乱挣扎,江柏洲就稀里糊涂压在了沙发上的元颂身上。

  画面转变太快,俩人绷着身体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四目相对,急切切的眼神还来不及收,江柏洲刚洗完澡,浴袍被挣扎摊开,不只是被清新的沐浴液熏的,还是被对方温热的皮肤烘的,有那么一瞬间,元颂忽然不知身处何处。

  困在交换着呼吸的暧昧方寸之间,江柏洲理智提醒自己起身,四肢却陷入奇妙的瘫软中。

  那种感觉很神奇,像一种身不由己的渴望,尤其是对上元颂渐渐清澈又深情款款的眸子,刚才的满身戾气消失殆尽。

  “哥,我想亲你。”

  江柏洲喉结滚动,他想起身,元颂却不由自主微微舔了下嘴唇,近乎呵气如兰说着自己的诉求。搭在他双肩上的手抓紧了他的衣服。

  元颂很白,脖颈修长好看,此刻微微抻起一段优美的弧度,像勾魂锁,配上又乖又黏的声音,江柏洲有点扛不住。

  “你试试!”江柏洲嗓音暗哑,近乎是磨着后槽牙挤出的挑衅。他本意是拒绝元颂的要求的,没想到,孩子装傻听话,想也没想就用力按下了他的肩膀。

  唇瓣相触,挤出亲密的弧度。

  元颂紧紧闭着眼,神情专注沉醉。

  江柏洲入行多年,吻戏自然拍摄不少,虽然没什么大尺度的深吻,但也不至于亲下嘴唇就惊呼了不得。

  但这回不同,元颂的唇柔软细腻,淡淡的温暖像燎原野火,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们身体纠/缠,呼吸交错,像灵魂慢慢无限在靠拢紧贴。

  元颂好像在抖,江柏洲抬起手臂按在他腰侧,试图安抚他不受控的悸动。

  欲/望生即拥有,没有撕开严合的包裹时,还能停留在理智□□状态,忽视它所带来的冲/动。

  如今望着无意撞裂的缝隙,似乎再也停不下继续窥探的本能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