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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言羞得几乎没法直视萧溯。

  他迅速接过萧溯手中的底裤,把它藏进自己的衣袖,牢牢收好。

  这举动显然违背了萧溯的意愿,他加重语气:“本尊的话你当耳旁风?”

  “我不要……”昭言偏过头,眼底有泪光在月色下闪烁,“我不想……”

  “但本尊想看。”

  “底裤,是穿在里面的……”昭言解释,“外面还有很长的裤子遮挡,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管本尊如何想。”萧溯的视线落在昭言绯红的小脸上,催促,“本尊耐心有限,你耗不起。”

  昭言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萧溯手中黑色的煞气若隐若现,在昭言沉默的那几秒化成了黑色的骷髅形状。

  昭言正欲擦去泪水,无意中瞥见对方手心的东西后,吓得惊呼一声,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骨头里,肉里,似乎又开始泛起灼烧般的疼痛,昭言身躯微微蜷缩,不久前在他眼前活生生烧焦化作灰烬的十三个门派人士的躯体,同一时刻浮现于脑海。

  他再也没有办法和萧溯作对。

  “我知道了……”昭言委屈地乞求,他拉住萧溯的衣袖,“不要烧我,好痛,我会死的。”

  “不想死你倒是穿啊。”萧溯把玩着掌心的骷髅,没一会儿它便带着缭绕的黑雾,凑近昭言的面庞。

  “啊!”昭言吓得连连闪躲,想打开这东西,却又没有勇气碰触。

  走投无路的他哭着钻进萧溯的怀抱,把脸深深埋了进去,纤瘦的身躯抖个不停:“我错了,对不起……”

  萧溯拥他入怀,笑出声:“没胆子还偏与本尊作对,简直自讨苦吃。”

  昭言攥紧萧溯的衣物,这人实在是太讨厌太讨厌了。

  比喝醉酒的父亲还让人害怕。

  “能不能回去,等我洗完澡……”昭言声音闷闷的,“这是外面,我不能脱衣服。”

  萧溯这回倒是答应得痛快。

  他收回了煞气,打横抱起躲在他臂弯不肯抬头的炉鼎,笑意深入眼底。

  *

  昭言跑了半个晚上的路,不过倏尔之间,就回到了原点。

  风月下午听闻昭言回来了,却一直没见到人,此刻正在寝宫门口等着。

  远远看见萧溯抱着昭言走来,她恭敬行礼:“尊上。”

  “嗯。”萧溯应声,语气不是捉弄昭言时那般戏谑。魔尊的威严与气场若铺天盖地的浓雾,压的人抬不起头。

  “尊上,昨日的药有效吗?”风月一边问话,一边从腰间掏出新的药瓶,犹豫着是否要交出去。

  “新药?”萧溯瞥了眼她手中的药瓶,继续往室内走去。

  “不是。”风月跟上他的步伐,“它和炉鼎体内的药一样,只是我得先确认炉鼎吃下去的药是否有用,才能确定下一步是研制新药还是巩固药效。”

  “放在桌上,出去。”萧溯没有正面答话,但此刻昭言的耳朵已经红得发烫。

  他很想跟风月一起出去,不过没有开口的胆子。

  “是。”风月点头,魔尊下令,她不能逗留。

  药瓶落在桌上发出清脆而短暂的声响,风月离开的脚步匆忙,不久后是关门的声音。

  昭言确定对方走了,才怯怯地自萧溯臂弯探出头,眼睛红红的。

  “洗澡。”萧溯对上昭言的目光后,漆黑的眼眸重新展露笑意,“现在。”

  “……我知道。”

  昭言从萧溯怀中下来,一路被可怕的魔尊催着赶着,进了装满水的木桶。

  他脱了衣服擦拭身躯,萧溯就坐在一旁看着。

  唇边挂有恶劣玩味的笑,眼神慵懒又专注,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昭言低垂着头,在木桶中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转过来。”萧溯一张口,便是地狱。

  昭言深吸了口气,转回去,正面对着萧溯。

  “没一点欣赏的价值。”萧溯道,“瘦骨嶙峋,藏什么。”

  “我又……没有让你看……”昭言反驳,不过越说声音越小。

  “你说什么?”萧溯分明是听见了,已然在威胁。

  昭言立刻摇头:“没什么。”

  萧溯从座位上站起身,缓步靠近昭言,瞅了对方身躯半晌,抬手,指尖勾勒着昭言肩膀的曲线。

  湿腻的水珠黏乎在二人肌肤相接触的地方,因萧溯的挤压而破散,透明液体之下,倒映的是昭言细腻的,透露着淡粉的肤色。

  昭言声音沙哑,在水下动了动身躯:“痒……”

  萧溯眸色一沉,手便直直深入温水,托着昭言的臀部将他从里面捞了出来。

  黑色的衣袖浸湿大半,粘在肌肉矫健的胳膊上,萧溯忽略了这让人不适的触感,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昭言身上。

  “等一下,我还没洗好!”昭言惊呼,眼底爬满惶恐。

  “哦。”萧溯偏头咬住他湿漉漉的耳垂,“我闻闻。”

  说着,他凑到omega白皙的脖颈间仔细嗅了嗅,洗不掉的信息素仍旧散发着格外好闻的黏腻气息。

  萧溯称赞:“很香嘛。”

  “……不香。”昭言眼帘低垂,答话。

  萧溯低笑出声,在对方尖削的下巴上狠狠亲了一下。

  把昭言亲愣了。

  他怔怔看向萧溯,小巧的喉结动了动,满目不可置信。

  萧溯不是抓他回来受罚的吗……

  为什么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萧溯无视了怀中小东西的诧异,抱着他走向床铺,将他小心放倒在床。

  “没擦,有水。”昭言不愿弄脏他的被单,谁知道萧溯会不会因此惩罚他。

  “炉鼎,本尊已经依你的要求回到了寝殿。”萧溯不满昭言听起来像在拖延时间的措辞,“别再耍花样。”

  昭言眼睫轻轻颤了颤:“……不是花样……”

  答话间,萧溯已然将裤子丢在他头上。

  昭言迅速将它扯落,羞得整个身躯都冒出一层漂亮的粉。

  萧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

  昭言不明白,为什么萧溯对他的底裤这么执着。

  他红着脸将原本伸直的腿屈起,视线越来越模糊。原是有泪浮现于眼底,氤氲了眸。

  昭言觉得自己像极了场上表演的猴子,又或者是什么新闻报导的因违规而被封杀的网络主播,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取悦看客。

  他正要将腿穿进裤子,萧溯却猛地攥住他的脚腕,阻止了他的举动。

  “腿上的伤怎么来的?”萧溯盯着那一大片可怕的青紫,瞳孔紧缩,眸中黑雾有了汹涌的趋势。

  正沉浸于自己悲伤中的昭言蓦地回过神,顺着萧溯的目光看过去。

  “本尊不在的时候,有人对你动手?”声音饱含压低的怒火。

  “啊?”昭言回想了一番,小声道,“这是你踢的……”

  萧溯一愣:“?”

  “本尊何时……”话说一半,萧溯隐约想起折夕闯入他寝殿那日的事,表情略微不自在,“哦。”

  昭言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脚,可萧溯捏他捏得死死的,完全拽不动。

  “我已经,不痛了。”昭言恳求,“能不能把手松开……”

  “本尊明明没用力。”萧溯知道炉鼎身子孱弱,没想到这么容易留痕。

  雪白的小腿处青紫蔓延的面积着实可怕,隔着一层薄薄的皮,仿佛可见下面血液凝积的肉。

  他笑不出来了,单手将昭言抱坐在自己腿上,抬手碰触对方受伤的腿。

  黑色的煞气自掌心溢出,修复那不被善待的血肉。

  昭言眼见着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肌肤恢复白皙,疼痛感也被煞气吃干抹尽,舒服极了。

  “它,它好了?!”温柔远比威慑更容易让昭言惊叹对方的本事,被欺负惯了的omega头一回遇见给他治伤的人,一下子卸掉了防备,偏头兴奋地看向萧溯。

  萧溯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好,他本无意伤害昭言,如此眸色低沉,容色暗淡下去。

  “谢谢。”昭言笑弯了眸,漂亮的眼睛里残留的水雾逐渐消散,偏红的唇瓣露出浅薄的弧度,模样无害而温柔。

  萧溯怔了下:“蠢货,有什么好谢的。”

  他抽过身旁一套全新的白色衣物丢给昭言,没了继续捉弄的兴致:“穿好,晚膳去寒食殿吃。”

  昭言连忙抱紧新衣裳,生怕萧溯后悔:“寒食殿是什么地方?”

  “寒山所有尚未脱离肉体凡胎境界的魔修用餐之地。”萧溯道,“日后你的作息同他们一样。”

  昭言给自己套上衣物:“好。”

  “本尊座下收了三名弟子,折夕,折墨,折羽。”萧溯负手而立,“剩下的弟子是他们收的,与本尊无关。”

  虽然不明白萧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但昭言点头点的很认真。

  “本尊平时有事,你便跟着这三人修行。”

  “……什、什么?”昭言瞬间面露难色,“可你不是说,我是废物,不适合修炼……”

  “没有修为护体,本尊怕自己万一哪天没控制住弄死你。”萧溯对那一脚耿耿于怀,“炉鼎,你不是想活着吗?”

  “我是想活着。”说到点上,昭言终于有了接受的趋势。

  他给自己系上腰带,走到萧溯身边。

  “炉鼎之躯的确不适合修炼。”萧溯的手抚上昭言的脖颈,轻轻摸了摸,“所以本尊不指望你能做出什么成就,渡过聚气期,剩下的修为本尊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