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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溯凝视昭言含泪的眸半晌,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因为刚洗完澡而湿漉漉的发丝。

  “你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好哭的。”萧溯唇边的笑意逐渐收回,正色道,“折墨和折羽骂你了?”

  “不是……”昭言用衣袖擦去泪水,抽噎着摇头,“他们没有骂我……”

  萧溯眉间火苗有了闪烁的趋势,橙黄的色彩夹杂着莫名的黑调,似乎不耐烦的前兆。

  但他却反常地没有发怒,而是摊开手掌将一张符咒从室内传出去,下令让人给昭言准备饭菜。

  “想吃什么?”萧溯垂眸看向自己怀中眼睛红彤彤的昭言,“本尊让人给你做。”

  昭言举动一滞,面上的泪痕还没完全擦干,愣愣道:“是、是要给我吃饭吗?”

  “嗯。”萧溯难得用正常的语气同他说话,“炉鼎,你看上去像饿傻了。”

  得到肯定答案,昭言一下子哭得更加厉害,他牢牢攥住萧溯的衣袖:“我想吃饭,我好饿……吃什么都可以……”

  “好。”萧溯同意,他抚上昭言的面庞,一边用拇指拭去那小脸上的泪珠,一边感叹,“啧,真可怜。”

  昭言唇瓣颤了颤,垂下头不说话了。

  萧溯漆黑的眸内顿时乌云密布,脸色阴沉得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天际,看得人心生压抑。

  然而昭言抬头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正常神色,避免将小东西吓哭。

  侍者们很快便将食物准备好送了过来,玉带虾仁,红扒鱼翅,佛跳墙,香酥焖肉,白汁圆菜,小炒青菜,荤素种类丰富,应有尽有。

  萧溯将米饭放在昭言手中,顺便把筷子也递过去:“喜欢什么吃什么。”

  昭言闻到了食物的气味,漂亮的杏眼睁的圆溜溜的。

  他捧好掌心的碗,感激地看了眼萧溯,眼眶不知为何又有些泛红:“谢谢。”

  “怎么又一副要哭的样子。”萧溯轻轻拍了拍他单薄的背脊,举动倒还算宠溺。

  “以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昭言一整天都没吃饭,胃难受了好久。他迅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食物,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带着哭腔道,“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好?”萧溯挑了下眉,坦诚相告,“本尊这么对你,因为你是本尊的炉鼎。”

  昭言听闻这话,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后,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萧溯:“那要是,我不能发挥炉鼎作用……你会杀了我吗?”

  “你没用,本尊留你做什么?”萧溯眼底满是玩味,“观赏吗?”

  昭言思索半晌,紧抿的唇瓣扯出一丝委屈又可怜的弧度:“能不能不杀我……”

  “不能。”萧溯一口回绝。

  “我可以给你打扫房子,你以后说话我都听……”

  “吃你的。”萧溯不愿在此话题上停留,食指点了点桌子,俊美的面部轮廓在室内烛光下显得格外立体和深邃。

  昭言立刻听话地闭了嘴,头深深垂了下去,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食物。

  吃得又急又快,好像这是他最后的晚餐。

  萧溯在一旁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觉得颇有意思,还伸手摸了下。

  昭言不知所然,偏头瞅了他一眼。

  萧溯索性单手固定住他的头,于昭言软乎乎的脸蛋上用力亲了下。

  “软的。”萧溯评价。

  昭言面颊顿时泛起两团红晕,小巧的耳尖仿佛快要滴出血。模样拘谨又羞怯,像头一回被怜爱的小动物,心底怯生生的,还带着些不好意思。

  萧溯很明显感受到对方对他的警惕降低,眼底笑意逐渐浓烈:“一顿饭,至于这么感动吗。”

  昭言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萧溯突然发表这样的言论,但还是认真答话:“感动,菜很好吃。”

  萧溯眸中有怒火转瞬即逝:“这是寒食殿的饭菜,同一个厨子。”

  昭言没听懂他话语中的试探,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昭言吃得很安心,不用担心饭里被加了虫子,哪怕整个寝殿安静得只剩下他的筷子碰击瓷碗的声音,也不用担心有人说他扰了清净。

  他将桌上食物扫荡了大半,撑的靠在萧溯怀中打饱嗝的时候,萧溯再次将手落在他鼓起的肚子上,摸了几下后,笑道:“炉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昭言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许是吃得太饱,脑子一时间都转不动:“……什么……”

  “青蛙。”萧溯捏了捏他柔软的腹部,掌心明显感受到一小块微微隆起的弧度,“四肢纤细,肚子像球,丑得很。”

  昭言被他逗笑,在他怀中闪躲着要避开那只弄痒他的手:“没有很像,我只是吃多了一点。”

  “一点?”萧溯看着他笑弯的眸,“你自己好好看看桌上的盘子,空了几个?”

  昭言瞄了一眼,睫羽轻轻发颤,嗫嚅道:“不能,浪费……”

  其实他很早就吃饱了,但是荤菜很贵,往常鲜少吃这些山珍海味的昭言根本舍不得浪费。

  后来实在是撑的不行,才放下了筷子。

  萧溯见昭言心情好了许多,在对方因为承受着身体所有重量而被压的扁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起来,本尊要去处理点事。”

  昭言连忙站起身,慌张道:“你要,走了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舍不得?”萧溯离开座位,轻笑道,“颇为罕见。”

  昭言瞥开视线,双手微微攥住手边长袍的衣袖,心底生出的道不明意味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是什么,但在脑子开始转动之前,他率先听闻自己的声音:“我想跟你,一起。”

  萧溯转身面对炉鼎,漆黑的眼瞳里有黑雾涌现,意味不明。

  不过往日眉间的戾气与阴郁,在昭言的注视下,似乎变淡了些许。

  他嗤笑出声,单手捏住昭言的下巴,认真道:“本尊不需要你陪,与其此番讨好本尊,不如乖乖趴好供本尊采撷。除了你那点作用,其他的本尊一概不稀罕。”

  昭言面庞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他怔怔看着萧溯,心底的害怕化作透明纯澈的水雾,在眼底缓缓浮现。

  “你可以试试……”昭言在洗澡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可是你一定会失望……我不是炉鼎,用药也不能打开鼎腔……”

  “在这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昭言接着道,“我没有用,是因为我本身没用,和风月的药没有关系……”

  “到时候你能不能只处罚我,不要伤害风月……”

  这回轮到萧溯震惊。

  但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一把将昭言拉入怀中,狠狠咬他的唇,大力揉他的背,捏他的腰,几乎是想把昭言碾碎了嵌入他的怀抱。

  昭言没有伸手推他。

  毫无防备地被萧溯打横抱起时,他没有拒绝。

  腰带被胡乱扯开时,他没有拒绝。

  萧溯的吻粗暴又狂烈的落在他脖颈上时,他依旧没有拒绝。

  昭言攥紧手下的床铺,在萧溯灼热的胸膛中缓缓闭上双眼。

  萧溯迟早要发现的。

  他不是炉鼎……

  昭言害怕地把脸埋藏进臂弯中,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可是omega终究是omega,哪怕没有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信息素还是无法抑制地自腺体散发,天性使然地亲近着拥抱着并非alpha的魔尊。

  蜜桃般甜腻的气息仿佛还带着汁水,湿漉漉地沾在亲吻着昭言腺体的萧溯的唇上。

  好像没味道。

  又好像是甜的。

  *

  第二日。

  昭言缓缓抬起沉重的眼帘,模糊的视线在他小幅度眨了好几次眼睛后,才一点点恢复清晰。

  但与此同时,骤然放大在眼前的英俊面庞,着实让昭言惊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醒了?”

  萧溯眸中同样倒映着昭言精致的小脸,他将昭言从床上拉入自己臂弯,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脑袋,确定温度正常,才放心地凑到昭言脖颈中嗅了嗅残余的信息素的气味。

  昭言疲倦地尚且无法动弹,整个人失力地趴在对方胸膛上,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他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清醒,眸中尽是惶恐:“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萧溯慵懒地垂眸看向他:“什么事?”

  “我没有炉鼎作用……”昭言声音写满哀求,“你不要杀风月,和她没有关系……”

  “炉鼎,你对自己一无所知。”萧溯挑唇而笑,小火苗因此有了生命般在他眉间灼烧,火间缭绕的那股狂野和不羁越烧越烈,就连透过窗户的那片艳阳也不能与之争辉。

  “什、什么?”昭言不明白,他咽了口口水,喉间随即传来一阵刺痛。

  应是昨夜哭得太厉害,弄伤了咽喉……

  “风月的药确实在本尊的灵力下被你吸收。”萧溯的手落在昭言平坦的小腹上,“她不算没用,本尊自然不会动她。”

  “什么意思……”昭言眼眸微微瞪大,自己不是炉鼎,如何吸收药效?

  萧溯确实也有疑惑。

  他戳了戳昭言的肚子,指腹间的肌肤因为他的按压而微微凹陷:“昨日本尊确实打开了你的鼎腔,但内部空空如也,并无丝毫承载过灵力的迹象。这是为何?”

  昭言被他说的眼前一黑,努力憋住了泪水,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为何……

  因为被萧溯强行打开的不是鼎腔,而是他的生殖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