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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遑多让。”宋溪之在孟平星对面坐下, 盯着孟平星,道:“刘姐,是你的人。”

  宋冰再怎样有名有地位, 也毕竟只是一个导演,掌控不了刘姐的前途,绝不至于让刘姐这样一个金牌经纪人言听计从。

  孟平星不置可否, 只微微一笑。

  “所以《蒹葭》, 机场, 包括这次的包养门事件, 里面都有你的手笔了。”宋溪之冷笑。

  这一父一母,算计起儿子来,心眼倒是一个比一个多。

  孟平星倖悻然,倒了一杯酒, 推到宋溪之面前:“我只不过吩咐她按照宋冰的意思照顾你罢了。说到底, 这一切都只是宋冰的意思。”

  “再说父子之间, 哪有隔夜仇。”

  “你如今既然打算回来了, 何必再提过去那些事情。”

  孟平星把自己倒是摘得个一干二净。宋溪之冷笑了一声,端起酒杯。

  透明高脚玻璃杯, 酒色殷红如血, 顶漂亮的颜色。只是穿过喉咙, 流进胃里依然不改苦涩辛辣的本质。

  胃开始隐隐作痛了。

  宋溪之唯有微皱,抿了一口, 就将杯子放在桌上, 手闲闲搭在酒杯上。

  白皙纤长的手指在暗红似缎流光溢彩的酒水下格外好看。

  只是,作为一个男子, 未免过于纤柔。

  孟平星的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好似被滚水猛然烫到似的, 脸色青白,道:“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宋冰,回到我这边来,那么就换回男装吧。”

  宋溪之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如玉的脸色打下一片阴影。真是滑稽呢。一边希望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回去继承事业,一边却又忍不住地嫌弃他的怪异。

  宋溪之摇了摇头,似是叹息,似是讥诮:“我自幼便穿女装,穿了几十年,便成了自己的皮,哪里是说脱就能脱的呢?”

  “即便脱了这层皮,这骨子里养出来的东西也脱不去了。”

  宋溪之微微侧过脸,朝孟平星斜了一眼,波光潋滟似秋霞映水。唇上的红脂醒目起来,像艳艳的杜鹃懒洋洋睁了眼,慵懒地摆弄起娇艳的身姿来。

  这姿态极美。

  然而孟平星却像见了洪水猛兽似的,常挂在嘴角的笑意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隐退了,只有紧闭的唇微微颤动着。

  他算准了宋冰的疯癫终有一日会宋溪之逼回他的身边,于是放纵,甚至暗暗推上一把,只盼着宋溪之对那个疯女人彻底死心。

  却没想到,他唯一的儿子会真的被养成了一个女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恨那个女人竟狠绝如此。宁愿毁了儿子也要报复他。

  孟平星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咬牙恨恨:“那个疯女人……”他此时气急败坏,脸色绯红像猴子臀,眉毛挤做一团,像打架似的。

  宋溪之由衷地被他这副模样取悦到了,咯咯一笑,发出阵阵银铃似的声响。

  这银铃猛地扎进孟平星的脑海里,摇晃旋转,“呛啷,呛啷”,搅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不觉中掌心已沁出汗来。

  孟平星半晌才勉强从嘴巴里挤出一点儿力气:“你喜不喜欢女人?”

  宋溪之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利落得摇了摇头。

  孟平星心头惨然,只觉浑身血液为之一冷,全身几乎要发起抖来。

  如果人生可以是一盘棋,可以悔棋,让一切重新来过便好了。

  骄傲了一辈子的孟平星,第一次尝到了悔的苦涩。

  孟平星咬牙,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宋溪之,明亮的眼睛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忽而,眼底射出一道寒光:“即使你喜欢男人,也必须给我孟家留下血脉!”

  这便是要强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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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对于孟平星来说,一辈子的事业无人继承,不能传承下去,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非常传统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