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十分疑惑, 同时皱起了眉:“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渊垂眸看着手中的玩偶,须臾抬起头,脸上的神态已经恢复如常, 朝着温卿笑起来:“之前在你家看见过,只是这东西太旧了,以为你早就应该扔了, 没想到还留着。”
温卿点了点头, 压下了心中的顾虑。
刚才确实吓了他一跳, 他就说嘛,那熊孩子和廖渊能有什么关系。
廖渊指着玩偶开线的部位:“确实是太旧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缝一下?”
温卿把刚才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听见廖渊这样说,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会缝?”
“那是当然, 怎么?我看着不像是会做手工的人?”
温卿盯着他的脸,随后用力点点头:“确实不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的……贤妻良母。”
“良母就算了,贤妻我还能勉强接受, 毕竟咱就是个倒插门, 也不敢对自己的身份有太多怨言。”廖渊连连咂舌,“我不贤妻又有什么办法,实属被逼无奈啊,谁让我们家还有个小傻子。”
小傻子温卿相当不满意,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你才小傻子, 我不傻,也不小!”
“哦。”廖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没事,小不小无所谓, 我大就行了。”
温卿被他堵得说不出来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好半天,最后温卿败下阵来,决定将话题引入正轨,嘱咐廖渊道:“不用怎么去补!就是把漏棉花的地方帮我缝一下就最好了!”
他不想叫这小熊变了模样,所以只要简单修补就好了。
廖渊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我知道,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廖渊去楼下找来了针线,他坐在客厅里,低头认真开始修补温卿这个破旧的玩偶。
他的手摸着小熊底部绣着的一颗星星,兀自笑了起来。
温卿,温星。
廖渊的脑海里,跳出了温卿儿时的模样,当时两人第一次见面,十二岁的温卿,曾一脸严肃的纠正他:“我叫星星!”
然后他就一直喊他星星,后来重逢才知道,这其实是个误会,而引发误会的原因,是因为那年的温卿是个舌头,x和q分不清……
廖渊摇了摇头,边笑边缝补着玩偶破损开线的部位。
要不是因为温卿大舌头,他也不至于在这小熊的屁股后面,特意缝上颗五角星。
只是他们从前的事情,他现在没有办法告诉温卿。
这个小熊玩偶,他以为温卿早就扔了,上辈子的后来也没见过,如今忽然见到,才会引得他刚刚那样失态。
设想一下,以为早就不被重视丢弃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面前,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廖渊低下头,揉了一把小from 寓。熊的脑袋。
有些事情他并不是想瞒着温卿,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上辈子他没讲,是想等着与温卿结婚之后再去说,可他也一直没等来两人有结果的那一天。
温卿喜欢的不是他,所以有些话,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他说了,也只是给温卿凭添负担,想来想去,这都是没必要的事。
他看着手里的玩偶,缓缓叹了一口气,一些遥远的记忆再次被勾起。
那年的廖渊,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只比温卿大了两岁。
廖渊父亲在世的时候,好赌成性,几乎败光了家族好几代积累的产业,他母亲因此失望,带着廖渊去了外地,与父亲两地分居,过着有名无实的婚姻。
廖渊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活着的时候,经常会去福利院里当义工,也就是温卿所在的那家福利院。当时也常常叫廖渊陪着一起去,只是廖渊他一直搪塞拖延,母亲活着的时候,从没和她去过一次。
后来他十四岁的时候,母亲突发疾病去世,廖渊这才感到后悔万分。
没了母亲,又摊上了那样一个令人失望的爹,那段时间里,廖渊对所有事情都恹恹的,提不起任何兴致,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所在。
廖渊深陷抑郁的情绪无法自拔,所以他想去福利院看看,至少可以完成自己曾经的承诺。
而也就是在那段最迷茫的时光里,他遇到了温卿。
那时正好赶上放寒假,廖渊一去福利院,就能呆一整天。而他什么都不干,哭也哭不出来,任何的情绪都没有,只是阴沉的坐在院子里,盯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发呆。
可他当时不知道,年少的温卿已经观察了他好几天。最后赶上一个暴雪的日子,打定主意,团了一颗雪球使劲儿砸在了廖渊的脑袋上,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这样的举动确实很烦人,但是温卿不达目的不罢休,偏偏缠着廖渊,叫他陪着自己玩。
老师告诉过温卿,廖渊的妈妈是经常来福利院看他们的漂亮阿姨,而廖渊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那个漂亮阿姨已经不在了。
温卿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廖渊打起精神,所以才想了这样一个讨人嫌的方法。
事实证明,温卿的举动确实有点效果。廖渊终日绷着的情绪,被那一团雪球,终于砸出了宣泄口。
他起身去追温卿,把人按在了地上,两个孩子撕扯在一起,廖渊也终于借着理由哭了出来。
自从那之后,廖渊身边就黏上了一个跟屁虫,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散,非得缠着他不可。廖渊别无办法,只好放任了温卿的存在,久而久之,温卿就成了他情感上的一种寄托,生活也因为他增添了几分色彩。
廖渊的小熊玩偶,是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亲手给缝给他的。后来的廖渊,被父亲接回家,作为临别的礼物,就将这玩偶转送给了温卿。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送的玩偶早就不见了,却没想到温卿还好好的保存着。
廖渊不喜欢给别人施加压力,他觉得重要的东西,不会要求对方也同样珍重,这只是一份心意而已,所以他当时将玩偶送给温卿,也没说过东西的来历。
那时候的温卿也同样回赠了他一枚玻璃戒指,这戒指他上辈子留着,这辈子也同样视若珍宝一般。
但他本以为,他们两个再不会有相遇的那一天,却没成想,五年之后的那次聚会,他还是一眼就把温卿认了出来。
廖渊笑了一下,幸好温卿从小到大都长得漂亮,要是稍微大众一些,他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认出对方。
只可惜温卿是真的没认出他,重逢那天廖渊喊他星星,对方还一脸生气的指出,自己是叫“温卿”,不是什么“星星”。
上辈子他没告诉过温卿从前的事,是觉得没必要给人添麻烦,可刚才他没讲这些,却是因为他自己怂了……
廖渊一针一针帮温卿缝补着玩偶,心跳的厉害。
一直以来,他都在给温卿灌输着错误的回忆,只贪心的想着,自己与温卿能拖寓for言一天是一天,说不定真会日久生情,叫温卿的心里有他一个位置。
所以刚才话到嘴边,廖渊还是选择了缄默。
凡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都不敢告诉温卿,万一温卿因此想起了过去,那样的结果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
有时他甚至奢求,要是温卿这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才好,骗人骗己也无所谓,他只要还能看着温卿就够了。
廖渊缝好了最后一针,探头咬断了线。
他心里堵得发慌,要是真的有一天,温卿想起了所有,从而讨厌他,那他大概会选择放手吧,再纠缠下去就变成了打扰。
廖渊抿着唇,起身正想把缝补好的玩具熊还给温卿,就看见自己刚才所思所想的人,此刻正飞快的跑下楼。
“廖渊!”温卿跑的太急,刘海都掀开了几缕,脸颊两侧露出好看的梨涡,眨眼间就飞扑进了他的怀里。
廖渊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
温卿搂着他的腰,从他怀里仰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继而软软乎乎的问:“怎么样啦?弄没弄好呢?”
廖渊稍稍皱了一下眉,心想算了,恨不恨的都等以后再说吧……
他抿着唇,替温卿抚平头发。
傻瓜也是瓜,不强扭一下怎么就知道不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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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卿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傻瓜,更不知道廖渊打定主意要强扭一下他,他还傻笑着等廖渊把小熊还给他:“给我看看!怎么样了?”
廖渊给他递了过去。
温卿本还以为这人是在吹牛,可他拿到之后才发现,廖渊的手还真是挺巧的。明明是用针线缝的,可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这样的技能估计是他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温卿夸他:“确实贤惠,真不错!”
廖渊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并不介意温卿的调侃:“咱们新时代男妻,自然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娶了我你绝对稳赚不亏。”
温卿拿着手里的小熊摆弄不停,没仔细听廖渊说什么,随口应了一句:“啊,有待考察。”
廖渊上前一步,压低了声线,附在温卿的耳边道:“而且还……滚得了大chuang。”
温卿身子一僵,他耳垂比较敏感,此刻廖渊的呼吸扫在他皮肤上,痒的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随时欢迎领导考察,那……您看今天怎么样?”廖渊有意逗他,可说完这些话,脑袋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曾经,顿时有点情动的意思。
他挨的和温卿比较近,不受控的呼出较为粗浊的气息:“星星。”
廖渊不是有意念错温卿的名字,而是他才刚刚回忆完过去,大脑一时有点短路,所以便叫差了。
但是好在这两个字的读音差不多,温卿也并没有多想,只是低着头,涨红了一张脸:“我、我才不考察了,谁想考察你……”
“不考察也行,那咱们就,找找回忆。”廖渊抱着温卿,手中的动作往前一耸,带着温卿挨得更近,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
廖渊不用低头,都能闻见温卿身上那淡淡的奶香气。
这强扭的瓜,确实很甜。
温卿脸上的颜色已经红到无法再红,想要推开廖渊,却使不出来半点力气,他也是脑子锈住了,才开口说:“你别这样,这是在客厅呢。”
这话反倒提醒了廖渊:“是啊,那咱们回屋,找找回忆。”
温卿听见他这样说,就觉得事情不太好,他咬着牙:“又什么回忆?!你别忘了,我还没给你刮腿毛呢!”
他想暗算廖渊这事儿,都已经耽搁多久了?结果次次都被打断,总是没完没了的和他过不去。
要不是廖渊给他缝小熊,这事刚才可就成了!
廖渊是什么人,要是最不要脸能颁奖,那他肯定被提名。
此刻廖渊搂着温卿,想给自己谋求点福利:“从前可都是你帮我抹的身体乳,正好我一会先去洗个澡,然后……小卿帮帮我吧。”
廖渊拽起他的手,温卿身子微微一僵。
温卿:“……”
他妈的廖渊好无耻!这人还有下限吗?!
他什么时候给廖渊摸过身体乳?怎么这样离谱的事情都能编的出来!廖渊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一定是最近工作不够多!把他给闲到了!
“怎么样?咱们找找回忆,也好让你快点恢复,嗅觉可是促进大脑皮层最有用的了。”廖渊纯粹是在胡说,但也说的一板一眼好像真事儿一样,“嗯,身体乳的话,用你现在这个就好了。”
香甜的奶香,廖渊也不要脸的想拥有。
温卿心里不断叫嚣,然而面上却一点不敢显露,就连后槽牙都咬酸了:“哈哈,那行啊,可是要找回忆也得一起找,奖励你的全身脱毛我可不会说话不算数,咱们信誉第一。”
廖渊点点头,非常配合他:“那就先抹身体乳再说,要不然容易刮坏了。”
温卿觉得有哪里不对,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刮坏,我用的是脱毛仪。”
廖渊:“那是你不知道,脱毛仪对皮肤不好,用之前都得先抹身体乳,你买的时候没人告诉你吗?”
廖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明明他说的东西一点都不合理,可当一本正经的说出口之后,甚至能叫当事人怀疑自己。
此刻的温卿就严重怀疑自己,他听不懂廖渊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真的假的?没人告诉我啊。”
廖渊点点头,煞有其事:“你连汗毛都没有,不理解也很正常。”
温卿听得一愣一愣,他思考的费劲,索性不再去想,反正不管用什么东西,刮毛都是必然的结果,应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同时也觉得,反正又不是廖渊给他抹身体乳,他好像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按理来说,自己或许还是占便宜的那方。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少一块肉还是怎样?
所以说……
温卿若有所思的点头,指腹摩擦着自己的下颌:“那行吧,那就这样,你先去洗澡好了。”
廖渊见终于把人骗到了手,顿时一笑,揽过他的肩:“走吧,去我房间。”
与此同时,廖渊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泽脱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给自己抹着沐浴液。
等温卿廖渊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脚步都同时顿了住。
温卿听见了水声,觉得不大对劲,他稍稍皱眉,侧头去看廖渊:“?”
廖渊同样看他,然后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即转头朝着浴室的方向问:“谁?”
温泽耳朵动了动,是廖渊的声音,他赶紧把花洒一关,趴在门口捏着嗓子回应:“是我,廖渊哥哥我房间的淋浴头坏了,所以就来你房间里借用一下。”
浴室的门上半部分是磨砂的,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人的轮廓。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应自己,温泽有些沉不住气了,故意夹着娇娇软软的声音:“可以吗廖渊哥哥,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上次他失败,是因为有温卿的关系,他就不信没了温卿,廖渊作为一个男人,见到此情此景还能忍得住!
温卿抬头看了廖渊一眼,他知道廖渊是最烦温泽的,但凡对温泽有一点别的想法,上辈子也不至于陪他沦落那么惨的地步。
可他还是想知道,廖渊此时面对这样的事,会做出什么反应。
廖渊轻轻捏了温卿两下手,冲他挑起了半侧眉,朝向浴室道:“当然不介意。”
温泽占了他的浴室,还偏偏要用“借”这个字,藏了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廖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可光是揭穿又有什么意思?
温泽茶都给他泡好了,当然得和温卿一起来尝尝,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片心意。
温卿和他至少存了两辈子的默契,看他这幅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廖渊这只千年老狐狸,应该没安什么好心思,这是想拉他一起看好戏,只怕这温泽会着了他的道。
廖渊扯着温卿的手,故意大声说话,好让温泽听见:“洗完之后,帮我涂个身体乳,要和你一样的奶香。”
这话是和温卿说的,可是温泽哪里会知道,他听得心猿意马,心花怒放。
他就知道,凡是男人没有哪个会不吃他这套!
温泽躲在浴室里,娇羞不止的扭捏应下:“嗯,好啊廖渊哥哥,那我快一点!”
廖渊朝着温卿,做出分外嫌弃的表情,悄悄跟着温卿说:“快帮我拿个笤帚来。”
温卿:“怎么了?”
廖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温卿被他逗乐,伸手使劲儿拍了他一下。
廖渊本就是拿着温泽去哄他开心,见到温卿笑了,自己就也跟着笑了。
而温泽丝毫不知道,自己那壶绿茶不仅没泡成,反而舞到了正主面前,此刻已经成了两人眼里的笑话。
替人尴尬也是一种病,温卿实在受不了,兀自捂起了脸。
温泽扫了一眼置物架,却也没瞧见什么身体乳,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再回想廖渊的话,暗自窃喜着,原来他身上还有奶香味儿啊,他自己怎么都没发现过?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廖渊也早就对他动了心思!
他就知道,以温卿那种性格,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廖渊能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一时间被迷了眼。
温泽勾起唇角,笑的洋洋得意。
留不住廖渊也怪不得他,这是温卿自己没本事,平时连点形象都不顾,这日子久了,谁好谁坏自然一目了然。
他的确没听出来廖渊话里的不对劲,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明明洗澡的是他,反倒还得帮着廖渊抹什么身体乳。
温卿站在廖渊的身边,甚至产生了点心疼温泽的念头,廖渊这是把人当猴耍呢……
廖渊低下头,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随后附在温卿的耳边悄声说:“我去你屋子洗,你就在这儿等他,看他还想怎么跳。”
温卿不用细想,都觉得待会儿的场景会尬到脚趾抓地。
廖渊见他发呆,伸手轻刮了下温卿的鼻尖,笑着小声讲:“别忘了咱们还得找找回忆呢。”
温卿瞬间涨红一张脸,不想再听他说话,连忙要把这大坏蛋给推出屋去。可刚要把人撵走,脑袋忽然灵光一闪,蹦出一个名字,他赶忙叫住廖渊:“等会!”
廖渊顿住脚步,眼神询问。
“我和你一起去!”温卿扯着他的衣角,他好像有办法了。
只要尴尬的不是他,那么换成是谁都一样。
戚妄收到温卿消息的时候,刚从外面跑圈回来。他也不是个笨的,仔细看了两遍温卿发来的消息,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泽在廖渊的浴室洗澡?这他妈能忍?!他非得把这小贱蹄子手撕了不可!
连忙给温卿回了条信息。
【戚妄:好的卿哥!包在我身上!】
—
戚妄原本以为温卿是不会信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将功赎罪的机会。
温卿刚才已经告诉过他,叫他帮忙看着温泽就好,等人洗完澡出来,就给他发消息。
这事儿办起来太简单,戚妄脚步顿在房间门口,摩擦着下颌细细琢磨,太容易的事情显不出他的真本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然而在原地踌躇只会耽搁时间,温卿交代的任务他必须得好好完成,戚妄也不打算继续想了,赶紧开门进了廖渊的房间里。
温泽冲着澡,透过浴室的玻璃,隐约能看见外头的人影轮廓,见对方走来走去,像是等急了,连忙喊着:“廖渊哥哥,我很快的,你再等等我。”
戚妄撇了撇嘴,感情这人还以为他是廖渊呢。
随即戚妄步子一停,猛地站在原地,他真的是犯了蠢,表现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他赶紧沉声回应,努力装出廖渊的声线:“不急宝贝,你慢慢洗。”
现在都是文明人,总是打人可不对,他戚妄今天就当一把癞ha蟆好了,必须把他温泽恶心死。
因为浴室有水声的掩盖,所以温泽也没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
听见“宝贝”两个字,温泽洋洋得意快把尾巴翘上了天,“我就知道廖渊哥哥最好了,那我帮你抹身体乳的话,用不用告诉温卿呀,他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的吧。”
好一个绿茶,戚妄拿着手机录音:“他知道。”
他知道?
温泽皱了下眉,廖渊怎么把这事都和温卿说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忽然豁然开朗,看来廖渊这是已经彻底不在乎温卿了,温卿知道也好,也省的他多费口舌再去告诉,说不定温卿现在正躲在被窝里头哭呢。
温泽偷着笑,只要他能把握住今天这个晚上,用不了多久,廖渊伴侣的位置那就是属于他的了。
他越想越开心,隔着那扇磨砂玻璃门,扭着身子搔首弄姿。
戚妄只是单纯想恶心他,并不想自己也被恶心到。
好家伙,这要是真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明天不得长针眼?
他赶紧默默撇开了视线,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龇牙咧嘴分外嫌弃。
然而温泽哪能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纠缠不停的与他说话:“廖渊哥哥,我的浴巾落在外头了,你能帮我递一下吗?”
真的很烦人!
戚妄忍着自己的脾气,从椅子上把白色浴巾拽了下来。随后将浴室拉开一条缝,朝着里面塞了过去。
温泽低头窃喜,果然上钩了!只是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廖渊的手好看是好看,可是有这么黑的吗?
温泽半天没接浴巾,因为距离太近,戚妄也不敢出声提醒,他怕这事儿露馅的太快儿,达不成最终效果。
算了,可能廖渊最近晒到了也说不定,温泽一狠心,借着机会故意抓住了廖渊的手,使劲蹭了蹭,随后像是后知后觉一般,惊呼一声:“哎呀,碰到你了吗廖渊哥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戚妄瞪着眼睛抽回了自己的手,吓得躲了老远,“砰”的一下摔上了浴室门,内心:草!这得算工伤!
太可怕了,明天就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不然晚上非得做噩梦。
“怎么了?廖渊哥哥?”温泽和他说。
戚妄:“没事没事,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这是人能受的罪了?!
温泽舔舔嘴唇,偷着笑,仅是扯了一下手都能这么激动,廖渊这也太不禁撩了,不过他就喜欢这种禁欲的类型:“廖渊哥哥准备好身体乳了吗?一会我帮你涂。”
戚妄见他要出来了,赶紧给温卿发消息。
【戚妄:他洗完了!卿哥我帮你盯着呢,你们赶快来呀!】
再晚来一秒,他这视网膜都不能要。
温泽把浴巾围在自己身上,又吹干了头发,等他出去的时候,却见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台灯,而廖渊就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看不清脸。
这是害羞了,温泽想着。
他走上前,通过自己这么多年对付男人的手段,知道此刻只有主动一点,才能干柴烈火的拿下今晚。
索性温泽也不再矜持,直接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伸手搂住了对面人的腰,夹着嗓子撒娇:“廖渊哥哥我来了。”
戚妄:草!!!怎么还没人过来拯救他!
“廖渊哥哥怎么不说话?”温泽还没发现异常,恨不得把自己都贴在廖渊的身上。
廖渊的腰还真是细,虽然最近晒黑了点,不过更有男人味儿了。
“我不是你廖渊哥哥。”
温泽笑笑,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和他玩角色扮演吗,那他倒真有些害羞了,他捶着廖渊的后背:“怎么可能,你不是廖渊哥哥还能是谁?主人吗?”
主你妈……
戚妄磨着后槽牙,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温卿,只觉得心如死灰,去他大爷的,破罐子破摔吧!
他一把掀开两人的被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还没等温泽反应过来状况,张口就来:“我他妈是你爷爷!”
温泽心脏被吓得咯噔一下,耳畔都被吼出了轰鸣。
屋子里的ai昧气氛,随着这声“爷爷”落地,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
两人大眼瞪小眼,温泽娇羞的表情还僵在脸上。
“你瞅什么瞅?!”戚妄拽紧了自己的衣服,真晦气,大晚上的还被这货占去了便宜。
“廖渊呢?”温泽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第一时间觉得茫然,没能反应清楚状况。
戚妄眉目透出鄙夷的神色,告诉他:“这里只有你爷爷。”
他瞅了一眼愣神的温泽,继续道:“怎么?不满意了还?刚才不还拉着我的手不放开,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戚妄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扣在了温泽的头上,终于给他浇了个彻底清醒。
戚妄:“你说你也是,犯贱都能犯错人。”
同时间,温泽那张脸以肉也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他伸手指着戚妄,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
他刚才、刚才……
“啊!!!”温泽失声尖叫,他的脑袋里蹦出了刚才那一幕幕的画面。
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像是个发疯的尖叫鸡,满地乱窜,最后窜进了洗手间里,乱七八糟的给自己套上衣服。
戚妄撇撇嘴,真有病。
不过看见温泽这样的状态,他就知道刚才的委屈至少没有白受,毕竟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他施施然站起身,倚在洗手间的门口:“别搞得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说实在的,我对你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明天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不然被温泽搞了那么一套,都容易留下终身的功能障碍。
温泽气的发疯,他根本不敢回忆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脑子乱糟糟一片。
戚妄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不是廖渊的房间?凭什么这人就是和他过不去?!
温泽已经套好了衣服,急匆匆就想跑出屋子,可谁成想,戚妄一把将他拦住:“喂,我说你想干嘛啊?是不是又打算去告诉你爸。”
温泽怔楞一下,却看见戚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
“都多大的人了,没事儿别总想着找爹。”戚妄点了播放键,手机里传出刚才温泽与他对话的录音,“之前又不是没警告过你,谁知道你这么不听劝,以后做事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后果。”
戚妄之所以敢光明正大的气着温泽,是因为他手里有着不少证据,温泽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是吧,这你都能哭?”戚妄眼睛一瞪,看见温泽眼圈发红,还吸着鼻子,他顿时如临大敌,“别冲我用这招,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丢人的又不是我。”
温泽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他越想越气,使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戚妄。
戚妄嘴角朝外撇了撇,却也没拦他,只是嘴贱的继续损着:“走什么走啊,总得把浴室里的泥给人家收拾干净再说吧。”
温泽忍无可忍,白莲花的面具彻底粉碎,脸上的表情扭曲十足,头也不回的痛骂一声:“滚!”
这人越是生气,戚妄就越是开心,在他身后嘚瑟不停:“就不滚就不滚,反弹反弹。”
温泽怒气冲冲的离开,可正要走出房间,却看见刚才迟迟不见的廖渊,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温泽怔楞着:“廖渊哥哥……”
廖渊根本没去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佣人,手里抱着新的床单与枕套,廖渊的目光跨过温泽,朝着戚妄笑着说:“刚才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戚妄连连摆手。
跟着的小佣人把温泽扒拉开,兀自去了屋里 ,撤下了温泽刚才躺过的床单。
温泽被挤到一旁,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哪能还看不出,什么戚妄,这根本都是廖渊的主意。
廖渊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看他笑话的!
“你、你们……!”温泽哪还有脸再见人,揉着眼睛哭哭啼啼就跑开了。
等人走后,戚妄凑到了廖渊的身边,说了一遍刚才的前因后果,就连录音都给廖渊放了一遍,最后想了想,又和廖渊说:“这块儿有我们收拾,一会我就把浴室也给重新擦一遍!廖哥你回去好好陪着我卿哥吧,要不他肯定会吃醋的!”
廖渊记得,这人是过去跟踪过温卿的小佣人,可他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人和温卿这样熟了。
然而戚妄的话,把他的思绪拉远,廖渊皱着眉头问:“会吃醋的嘛?”
戚妄“啧”了一声,拍了下大腿,万分笃定:“那肯定的啊,这事儿哪有人不吃醋,不吃醋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好吧。”
可是……
廖渊琢磨着,“可是我刚才叫他一起过来,他就说了句太尴尬了,就把我一个人推过来了啊。”
这怎么看,好像也都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戚妄帮他当起情感分析师,老生常谈的告诉:“这种事情,就没有小情侣之间会不吃醋的!你想想,换做是我卿哥身边围了一群莺莺燕燕,你不得醋的上房揭瓦,天翻地覆?”
廖渊沉思:“那倒也是。”
光是一个段熠,都能让他彻夜失眠,这要是再多几个,他心脏都得搭桥了。
戚妄:“诶,要说真的不吃醋,那只能证明……”
廖渊问他:“证明什么?”
“证明他心里没你,所以别人对你做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他都不在乎啊。”
廖渊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有些凝固:“那具体一点呢?吃醋会有什么表现?”
戚妄:“那咱们就仔细分析一下,我就拿这次的事情举例,首先,他肯定会特别关注你的处理方法,因为他会想知道你对这件事儿是什么态度。吃醋的第一个反应,是过分的关注。”
廖渊洗耳恭听,觉得特别有道理。
“其次呢,吃醋的表现,说白了就是生气。能不能看出一个人生气,这是最简单的事儿了吧,只要他生气了,就能说明他吃醋了。”
戚妄:“那……不在乎呢?是什么表现?”
“你看,你怎么到这时候都没开窍。把我举的例子反过来想,那就肯定是不在乎了呗。既不关心,也不生气,觉得你干嘛他都无所谓,这就是心里没你。”
廖渊若有所思,回想一下刚才温卿的反应,眼神都暗了下来。
戚妄没注意到他的反常,继续宽慰他:“所以说,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卿哥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你快回去吧,这边交给我收拾就好了,保证把温泽碰过的地方都擦一遍,放心!”
廖渊被他哄走了,戚妄还不忘在他身后打气加油:“一定哄好卿哥啊!”
—
廖渊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卿正摆弄着手里的身体乳,廖渊关上门,和他说:“我回来了。”
温卿头不抬眼不睁,“哦,那你过来,我帮你涂,早点弄完好早点睡觉。”
廖渊一屁股坐在温卿的身边,把他手里的身体乳抢了过来,试探的看着温卿的表现:“温泽他特别生气,我给他气走了。”
温卿:“这样呀,哦哦。”
廖渊盯着他眼睛看,也没找到半点吃醋的迹象,十分的不能理解:“不是……我说我把他气走了,你怎么不问问过程是什么样的?”
温卿抬头直视:“不用问呀,刚才戚妄都和我说过一遍了。”
这平平淡淡的反应,让廖渊一下子想起了刚才戚妄说的话——“心里没你的第一个反应,毫不关心。”
廖渊咬着牙,还是不死心,万一温卿是已经生气了呢,只要生气不就代表还是在乎他的嘛?
他使劲盯着温卿瞧,想要故意刺激温卿一把:“温泽他刚才可是躺我床上了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温卿反倒有点搞不懂廖渊了,刚才不是还非要吵着找回忆的嘛,怎么出去了一会儿,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而且,他也没什么想说的,从上辈子他就知道,廖渊对温泽半点好感都没有,所以躺了就躺了呗,顶多换个床单就是了。
温卿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廖渊是什么意思,看廖渊的表情,似乎不太开心,温卿试探的问:“说、说什么呀?”
廖渊神色逐渐落寞,慢慢扁起了嘴。脑袋里再次浮现戚妄的话——既不关心,也不生气,觉得你干嘛他都无所谓,这就是心里没你。
挺好的,他这还是两条全中,彩票中奖的几率,都比他这个大。
“哦!”温卿猜了半天,总算是猜到了,“我知道了!”
廖渊仿佛看见了微乎其微的希望,猛地抬头。
“一定是嫌我没第一时间给你抹身体乳对不对?!”
廖渊:“……”
果然是不在乎,廖渊耷拉下脑袋,泄气的背过了身。
温卿盯着他背影,莫名感觉这场景有些眼熟……好像他们家小狗郁闷的时候。
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拖了不拖了,下一章就搞身体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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