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 温卿的手机响个不断。

  他还没有睡,而是和廖渊坐在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过去的经典老电影。

  其实这电影真的很好看, 温卿反反复复重刷过好多遍,但唯有今天这次,他看的心不在焉。铃声的响起, 将他紧绷许久的情绪打乱, 温卿被惊扰到, 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廖渊余光瞧见了他的反应,帮他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是伯母,我帮你接?”

  温卿点点头,将电视机关了上。

  廖渊接起电话, 顺便摸了摸温卿的头发,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给温卿盖了上,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旁去接听:“喂,伯母我是廖渊, 小卿他睡了, 嗯对怎么了?”

  温卿听不到莫婷在说什么,但却能听见廖渊讲话。

  廖渊:“这……怎么会这样?”

  “那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事的伯母,你别着急,我帮你问问那边的情况。”

  “小卿他睡了,那我等他醒了在和他说, 我们明天早上过去。”

  廖渊挂断了电话,走回了沙发旁边, 他看见温卿低着头,眼神晦暗, 不知是在想什么。身上还有些微微发抖,就连毯子都掉在了地上。

  廖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监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可以拆了。

  他弯腰将毯子捡了起来,然后将人重新裹进了毯子里。

  廖渊坐在温卿的身边,“想什么呢?”

  “我妈……他和你说什么了?”温卿问他。

  从廖渊刚才通电话时候惊讶的语气,温卿就有些猜测,十有八九会是王有财的事情。可是……这又和从前不太一样。

  王有财是在一个月后,才被人在郊外发现的尸体,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就算是被发现……

  温卿正脑袋乱糟糟的想事情,廖渊开口将他的思路打断,直接了当的告诉他:“王有财死了。”

  “死、死了?”温卿愣了一瞬,抬头木讷的看向了廖渊。

  他心脏跳得异常之快,手心都攥出了微潮的汗意。刚才莫婷叫他们过去一趟,是因为什么?

  他这一晚上,都好好的呆在家里面,家里的监控就足以证明,他和这件事绝对没关系。

  温卿下意识的恍然呢喃:“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深思与恐惧里时,手却忽然被人攥了住。

  温卿抬起头,看见廖渊在冲着他笑,两个人十指紧握,没有一点的缝隙,廖渊对他说:“你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有事的是温泽才对。”

  廖渊盯着温卿在看,看见了温卿眼里的不解与无措,他把温卿的手攥的更紧,解释道:“温泽杀人被抓,这当然是他的事。”

  这一句话,几乎把温卿的脑容量全部占据了:“温泽杀了……人?”

  他因为太过着急,所以并没有瞧出今天的廖渊有哪里不对。正常人得知身边的人死于非祸,也必定会震惊,可廖渊却表现的相当平和,淡淡将事情告诉他。

  不淡定的只有温卿一个而已。

  为了给温卿吃下定心丸,廖渊接着说:“嗯,刚才伯母打来电话,说是周子驿报了警,警方赶去温泽家里的时候,正好将他抓了个正着,哦对,还有上次那个崔景源,他们两个人一起将王有财杀害,还没等处理尸体,就被破门而入了。”

  温卿愣愣的不敢置信,眼神有些呆滞:“他……他为什么要杀王有财?”

  他从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温泽,可他们明明没什么相干的联系。

  廖渊摸摸温卿的脑袋,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摸温卿的脑袋了,“伯母说,他们进了警局,因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全都交代了,温泽他是……王有财的亲儿子。”

  这句话说完,温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廖渊瞧得出,温卿还是在发懵。

  廖渊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进了怀里,“都没事了,都结束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做噩梦了。”

  要做噩梦,也是他做。

  温卿根本没能力去思考廖渊为什么这样说,他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让他意想不到,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说……这只是他今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都结束了吗?就这么轻易的……都结束了?

  温卿真的无法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他这辈子确实与从前的做法有很多改变,但又怎么会改变的这样大。那么一件让他压抑了半辈子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在今天结束了?

  温卿低着头发呆,满脸都是一副怀疑的模样。

  廖渊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到:“都结束了。”

  “我……”温卿并没有发觉廖渊的态度不太正常,他压根没往其他方面去想,“是温泽把王有财杀了,是温泽。”

  “对。”廖渊不厌其烦的回应着他。

  温卿的大脑就好比是待机的状态,只能通过自言自语,才能能让自己有所思考。

  “廖渊,”温卿仰起头,不真实感遍布了全身,“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们是在做梦呢?就比方说……醒来之后,发现咱们现在都是一场梦。”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廖渊拍拍他的肩,“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也这样想过。”

  温卿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廖渊身上,他朝着廖渊靠过去,好像也就只有在廖渊身边的时候,才能让他找回一些真实感。

  他前些日子经常会安慰自己,说不定今天一过,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他什么都没做,那件事情也不会再发生到他身上。但是温卿知道,这好像……很不可能,所以他也只是当成了安慰自己的话。

  结果今天,当他的那些自我安慰,真的实现的时候,却让他又根本不敢相信。

  是不是就因为他总是给自己灌输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夜有所思夜有所梦。

  “啊!你干什么?”温卿脸颊一痛,发现是廖渊在掐自己。

  “疼吧。”廖渊眯起眼睛问他。

  “肯定疼啊!”

  喊完这句话,温卿反应过来什么,他又伸出手,自己狠狠掐了自己的腿根一下。他使出了全力,朝着腿根一拧,疼痛的感觉实实在在,一点都不容含糊。

  温卿被自己掐的表情一皱,眼睛里都疼出了泪。

  好像不是在做梦,不对,应该说是肯定不是。

  温卿如梦初醒,“廖渊。”

  “怎么了宝?”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王有财是温泽的亲生父亲?温泽杀了人,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你确定是他杀了人吗?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温卿问他。

  廖渊点头:“都是真的,千真万确,万无一失,毋庸置疑。没有任何可能是别人,是他就是他,有关系也只是那个崔景源,没有亿分之一的可能会是别人。”

  廖渊一连说了三个成语,导致温卿深呼了一口气:“周子驿报的警。”

  廖渊:“对。”

  温卿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墨迹,但是又实在……想多听几遍:“那假设……”

  “假设什么?”

  “假设会有百亿分之一的可能是别人呢?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吧。”

  廖渊直接伸手,轻弹了一下温卿的脑门。

  温卿双手捂住头,惊呼:“痛。”

  “再不痛你的脑子就快坏了。”廖渊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温卿还维持着呆呆捂脑袋的状态,“现在回屋我抱你睡觉,明天早上伯母叫咱们回家。”

  温卿吸进去的那口气,又重重呼了出来,“王有财死了吗?”

  这回廖渊放慢了脚步,脸上有些说不清的情绪,轻轻回答了一个“嗯”字。

  王有财死了,真正的凶手也已经被抓了,没有他的任何事情了。他本来就没有杀过人,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就算有的话,那也只是应该为逝者感到悲哀而已。

  都过去了,这是温卿自己告诉自己的话。

  温卿把捂住脑门的手撤了下来,转而去抱住了廖渊的脖颈,他窝在廖渊的怀里,心情有些复杂。

  “廖渊。”他小声叫了对方的名字。

  廖渊以为,他还在想着王有财的死,开导道,“那些事情,和我们没关系的小卿。也永远都不会有的。”

  所谓的因果关系,可能就是这样。

  如果温卿没有被王有财换走,那么王有财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如果温泽从前没有陷害过温卿,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因此重生做出改变。

  他们不过是因果里的其中一环,但好在……恶有恶报的不是他们,他们也终于回归了生活的正轨。

  但谁成想,温卿却和他说:“不是,我不是在想这个。”

  廖渊:“嗯?那你在想什么?”

  温卿抿着唇,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等……我们结婚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廖渊问他:“现在不能说吗?”

  温卿在他怀里摇摇头:“不能说,是秘密。”

  他低头看见温卿一脸的认真,便大概猜到了温卿要和他说的……是什么样的小秘密。

  廖渊笑笑:“那正好啊,等结婚了,我也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温卿切了一声,心里是在不屑一顾。

  还能有什么小秘密比他的秘密更重要?他可是重生的,就连失忆也是装的。

  到时候讲出来,廖渊肯定会被吓一大跳,而他的小秘密那么重要,他也要比廖渊先说,绝对不能让这人压他一头。

  作者有话要说:新婚之夜廖渊盘腿一坐: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也是重生的,而且还看着你装失忆,看的很起劲。

  好像文案梗终于快要到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