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 我国知名企业家沈青锋的侄子沈辞舟在F国境内神秘失踪,据悉,沈先生与其未婚夫季先生参加完拍卖会后, 一同走出拍卖场, 但沈先生突发疾病, 被送入当地私立医院。”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沈先生当晚在医院失去了踪迹,目前沈氏集团在F国的子公司已经报警,当地警方正在协助调查。”

  “而意外发生后, 沈辞舟先生的未婚夫似乎并未表现出悲痛的情绪,而是非常冷静, 摘除嫌疑后立刻离开了医院,有人在机场拍到他正准备登机。”

  “就在前一天, 季、沈二人于拍卖场中深情拥吻的照片还上了热搜,转眼就劳燕分飞,也真是令人唏嘘……”

  手机里惋惜的声音很是做作,更像是幸灾乐祸, 这个八卦主播已经开始瞎分析起来,“所以说亲爱的观众们,你看这有钱人,他未必过的就幸福,说不定又是什么财产纠纷, 激情杀人, 所以故意去了国外,这是早有预谋,F国警方肯定是怕了资本,事后一回国, 哎嘿!又是堂堂正正的孟氏大少,过两年谁还记得这事儿?”

  “所以说啊,两人三餐四季,就是最好的日子啊朋友们……”

  苍白的手指连着点了两下屏幕,这两下又急又重,看得出点手机的人很不耐烦。

  视频暂停了,画面停在主播展示的照片上。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单手扶着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他站在登机口,一身的黑色,黑衬衫胸口的口袋里,夹着一枝明丽纯雅的白色山茶花,领口处有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好像穿着两个环状饰物。

  主播有一点没说错,季临戈看起来很冷静,他甚至连背脊都仍是挺直的,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刀,在他周围,人群自动的绕开,让他看起来像一匹误入羊群的孤狼。

  沈迎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强烈,雷声轰隆隆的滚过天际,惊得他瑟缩的发抖。

  沈辞舟不见了,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呢?沈迎之茫然的想,就算人死了,也应该有个尸体,但为什么是失踪了?

  会不会没死,季临戈把人藏起来了?

  他坐在卧室的飘窗上胡思乱想,不安的扣着指甲,连窗外诡异的雷声和大到夸张的夜雪都没注意到。

  孟诩还没回来,沈迎之觉得只开一盏壁灯有点暗了,他动了动麻了的脚,下去开卧室的吸顶灯。

  不管怎么样,沈辞舟已经失踪了不是吗?

  沈迎之压下恐惧,有些愉悦的想着,只要沈辞舟不在,那他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他早晚会拿回主角光环……

  他走到卧室中间,在一片昏暗中,听到了脚步声。

  沿着台阶,一级一级的,缓慢而沉稳,像野兽看到落入陷阱的猎物,从容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沈迎之瞪大眼睛,看到一人自黑暗中走出。

  不知道季临戈怎么来的,宽阔的肩膀上甚至还落着雪,被他略高的体温融化,在黑衬衫上氤氲来一片湿润的深色。

  他看着有点狼狈,但并未影响他的俊美,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心口处花瓣仍饱满鲜嫩的山茶花。

  沈迎之连连往后退,张嘴就要呼救,却只来得及发出个模糊的音节,就被扑过来的季临戈扼住了喉咙。

  和上次不一样,沈迎之能感觉到,这次季临戈是真的要杀掉他,铁钳般的拇指就按在他的大动脉上,他甚至听到了喉骨咯咯作响的声音。

  季临戈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问:“他去哪了?”

  沈迎之大脑缺氧,根本不能呼吸,他拼命蹬腿,直到眼前隐约浮现白光,才被季临戈嘭的一声砸在墙上。

  脊椎和肋骨同时传来剧痛,沈迎之痛哭出声,大声喊着救命。

  可楼下的阿姨和保安,却没有一人回应。

  在他面前,男人蹲下身,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他,他又被拎起来,一记重拳砸在脸上。

  等他反应过来嘴里的是牙时,终于不敢再喊了,口齿不清的哀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放过我吧呜呜……”

  “哦,不知道。”季临戈低头打量他,唇角竟然还噙着一丝笑意,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又问:“你做了什么?这总知道吧?”

  沈迎之不敢说,只能像条下身残疾的流浪狗一样,往床边缩,试图让自己逃出季临戈的视线。

  “算了。”季临戈自言自语,“大概能猜到你做了什么,你不用说了。”

  他伸手,抓住沈迎之的头发,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他消失前一直很痛苦……”

  “咚——”

  “我抱着他的时候……”

  “咚——”

  “感觉他身上的骨头断掉了好多……”

  “咚——”

  “像经历了一场车祸。”

  “咚——”

  “为什么我不能代替他疼?”

  季临戈咬紧的齿关间透出血丝,他低吼着质问:“为什么?!!”

  沈迎之已经晕过去了,或者可能已经死了,当然没办法回答。

  季临戈松开他,染着血迹的手去拿掉下来的山茶,指尖刚碰到那朵花,猝然咳出一口血。

  血溅在洁白的花瓣上,那朵花在季临戈眼前化作晶莹的细沙飘散在空气中,一如沈辞舟消失的样子。

  不只是花,地上不知死活的沈迎之,墙上昏黄的壁灯,乃至空中高悬的明月,都在此时纷纷化作虚幻的数据流。

  季临戈失去意识前,下意识的抓住了胸口垂落的项链挂坠,那是一对儿戒指。

  星海,相遇。

  ……

  “生命体征平稳了……”

  “精神力波动也平稳了,一直在攀升?卧槽!这什么情况?”

  “唉?快看老大的眼球是不是动了一下?”

  “卧槽卧槽卧槽!!上4S了?卧槽!我以为4S刻度就是特么是一摆设,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安静!!”有个女人大吼道:“都闭嘴,老大精神力突变这件事,不许带出这个医疗室,我要是听见留言,你们几个舌头都不用要啦!知道么?”

  众佣兵:“知道!”

  女人又命令道:“都滚出去!该干嘛干嘛去,艾米留下观察。”

  身边终于安静下来,季临戈睁开眼,转动了一下眼球,又被灯光晃的闭上眼。

  军靴声音清脆,哒哒哒的走到病床边,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陌生又熟悉,听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流亡者的副手海柔尔。

  “你总算醒了。”海柔尔松了口气,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他肩上,“你特么昏迷了整整二十多天,再不醒就等着被当做垃圾处理掉吧。”

  “二十多天……”他一张嘴,喉咙哑的像砂纸在摩擦。

  医疗室的小护士艾米忙凑过来,把一根吸管塞进他嘴里。

  季临戈喝了两口水,终于缓过神,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脑袋拉扯到了什么,疼的他嘶了一声。

  “是精神力检测仪,我来帮您取下来。”艾米把夹住耳朵上方的头皮的小夹子拿了下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能回到星际时代,还是让季临戈有些没缓过神,他抬手摸了下脖子,果然,戒指已经消失了。

  星海相遇,茫茫星海,他怎么去找那条漂泊的小船。

  他只颓丧了一瞬,又振作起来,能回来总是好的,他和船儿就还有机会,还不知道这项“实验”沈辞舟是否自愿参与,如果不是,那他现在处境应该很糟。

  他得找到小船儿。

  季临戈看向抱着手臂站着的海柔尔,先是问:“这二十多天,军团里一切正常?”

  “嗯。”海柔尔颔首:“有几个要闹事的,打包扔进垃圾站了。”

  季临戈点头,向后靠进枕头里,“那你继续吧。”

  海柔尔茫然:“继续什么?”

  “管理流亡者。”季临戈头还有些晕,皱着眉说:“我还有事没办完。”

  “行吧。”海柔尔也不问什么事,只是冷笑着说:“你这么放权,可别怪我安插自己人,等你想回来,说不定就被架空了,成了太上皇。”

  季临戈无所谓的笑了笑,“太上皇有什么不好的,等我把太后请回来,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星际通用语表达不出古汉语万分之一的美,海柔尔嫌弃撇嘴,“谁特么不做神明做鸭子?对了,有件事,我们有了一个4S级别的精神力……”

  “怎么可能?”季临戈疲惫的闭上眼睛,一边思索从何下手寻找沈辞舟,一边懒洋洋的说:“你说的是那种帝国折腾了很久,也没折腾出来的牲口么?”

  海柔尔:……

  医疗室里骤然沉默下来,半晌,季临戈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测量仪。

  !!!牲口竟是他自己!

  ……

  季·牲口·临戈,当天下午就出了医疗室,副手的意思是,精神力的事先不要泄露出去,毕竟帝国对联盟那个4S元帅已经眼红到滴血了,多年前还针对那位元帅展开过刺杀,要是知道通缉榜上的季临戈也突破到这个等级,肯定会倾巢出动。

  那么流亡者就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并入帝国军队,成为寄人篱下后妈的孩子,二是血战到底,重创帝国后全军覆没。

  当下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稳妥。

  不过海柔尔提起那位元帅的事,倒是给了季临戈一个思路。

  那个叛逃科学家,曾经瞒天过海的用这位元帅及其配偶做过实验,就是那个听起来很玄的“精神力构造世界”实验。

  也许,他们能提供一点相关经验。

  季临戈不知道怎么让这对儿夫夫开口,好像他们没理由帮他,无论如何,总要先试试。

  他让海柔尔去查一下两人的行踪,海柔尔神色古怪道:“联盟燕元帅在哪我不知道,不过他的丈夫,那个联盟科学院的科学家,最近来帝国交流访问了。”

  “就在首都白鹭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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