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猎到这么大的猎物, 迁徙的路上也吃不完,大熊们羞涩的表示晚上想请神使品尝一下他们的烤肉。

  盛情难却,而且在老旧的终端里, 沈辞舟也看到了老师和他们一起进行篝火晚会的照片。

  就在这片星空之下, 老师也曾和这群土著大熊举杯笑谈过, 如今换成了他和季临戈,沈辞舟有一种跨过时空和老师再次相聚的错觉。

  所谓学生,不过是走他走过的路,并且走的更远。

  大熊们特质的饮料味道有点像葡萄汁, 喝进嘴里除了果汁的酸甜,还有一些花的淡淡清香, 味道很不错。

  沈辞舟和季临戈坐在缩成小圈的“帐篷”里,一边吃大熊们送来的烤肉, 一边谈起他们的老师。

  “你在哪里祭奠老师呢?”沈辞舟仰望着可可星深紫色的夜空,有些怅然的说:“他连遗骸都没能留下……”

  “在流亡者的基地,我给他买了块儿墓地。”季临戈枕着手臂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梗, “没有遗骸,我放了他的一些手稿在里面,对他来说遗体没那么重要,他活着的时候灵魂就是自由的,死亡之后应该成为一缕恒星风了吧。”

  “身后事其实都是活人的寄托。”季临戈自嘲的笑笑, “给他搞的那个墓地就是我的一种寄托, 打仗活着回来了、升官发财了、有开心的事……我就去和他说一说,要不我也没地儿去说。”

  “他确实不会在意这些。”沈辞舟伸手揉了揉季临戈的耳朵,“不过你说的对,祭奠是活着的人想要的寄托, 等我们回去,一起去看看他吧。”

  季临戈应声。

  空地上的篝火燃烧的格外热烈,肉已经熟了,焦香的味道飘过来,闻着和古地球时代吃的烤羊羔肉味道差不多,加一把孜然想必能馋哭小孩。

  事实上不加孜然已经把小孩馋哭了,上午献花的小金熊眼泪从嘴里滴嗒滴嗒的流了一地,样子可爱又滑稽。

  但吃肉之前,大熊们还要唱歌,他们围着跃动的篝火,扭着胖胖的身躯,嘴里的语言古老而神秘,像穿过这片彩色秘境、恒古不变的风。

  为表尊重,沈辞舟和季临戈都摘掉了翻译器,然后惊讶的发现,这首歌他们也会哼两句。

  “老师教你的?”沈辞舟笑了笑,“这么说,我还是你师兄,我确实比你大吧?”

  “唉?”季临戈坐起来,笑眯眯的揽住他的肩膀,“我们家不按年纪大小来定称呼,按别的大小。”

  沈辞舟把大熊们送来的烤肉塞进他嘴里,“你可要点脸吧,不要教坏小孩子。”

  “嘶……”季临戈皱眉,“好烫。”

  薄石板上的肉确实还冒着热气,沈辞舟顿时后悔起来,捏着季临戈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借着火光看他的舌头。

  “很痛么?”他紧张的问。

  季临戈:“你亲一下烫伤的地方就不痛了。”

  沈辞舟:“……滚蛋。”

  当着小朋友的面舌.吻?

  那他选择逃离这颗美丽星球好么?

  “好无情。”季临戈把烤肉吹凉,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夹着递到沈辞舟嘴边。

  “能吃吧?”沈辞舟犹豫着咬住肉片,嚼了两下。

  要知道大熊人看着也是哺乳动物,但实际上和人类完全是毫不相关两个物种,他们的美味没准对人类来说就是剧毒。

  但肉片一入口,沈辞舟觉得就算是剧毒,这一口也值了。

  很细腻的口感,挂着特制的酱汁,带着焦香的外皮下是香而不腻的油脂,瘦肉不柴,果木熏烤后没有肉的腥味。

  “我不是给你试毒了?”季临戈吐了下烫红的舌尖,“放心吃,上次我们驻扎在这里时已经检测过了。”

  听他这么说,沈辞舟就很放心的接受投喂了。

  不过他身体还没恢复好,肠胃尤其脆弱,季临戈没敢让他吃太多,晚上回去还要注射修复营养剂。

  他们没什么架子,很快就有小熊跑过来给沈辞舟送花环,那头老熊也坐在银蓝色的光晕外,和他们谈起了老师在可可星考察时发生的一些旧事。

  一聊就到了深夜,土著们的饮料是低度数的果酒,沈辞舟喝到微醺,季临戈把人背回了树屋。

  吊床晃晃悠悠的,沈辞舟咬着洁牙仪,任凭季临戈摆弄着擦了脸,等季临戈收拾完自己,两人并肩躺进羽绒被里时,季临戈才发觉他在安静的流泪。

  “我觉得对不起老师。”沈辞舟平静的说:“我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一生都在追求真理,我失踪这件事,不过是他想知道的很多个答案之一……但我……”

  他翻身贴进季临戈怀里。

  未出口的是遗憾,季临戈知道。

  他低头,安抚的亲吻着沈辞舟湿漉漉的眼睫。

  “奶奶已经在流亡者基地了。”季临戈说:“别听名字像个土匪窝,实际上那是个大型要塞基地,设施齐备,佣兵的家属都安置在那里,很安全。”

  沈辞舟睁眼看向他,深黑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喜悦渐渐蔓延开。

  “我……我以为……奶奶已经……”他有些语无伦次,顿了顿才继续说:“我逃脱了,帝国一定会立刻控制老人,我以为她会被帝国带走,要把人抢回来要从长计议,所以一直没和你提过,你是什么时候把人救出来的?”

  “你设想的没错。”季临戈吻了一下他哭红的鼻尖,“所以我把你抢出来之前,就已经先下手,让人把奶奶带回基地了。”

  沈辞舟怔怔的看着他,嫣红的唇微微张开着,有些呆呆的,像是在索吻。

  他很少露出这种傻乎乎的表情,毕竟希尔殿下一直是冷静睿智的,想到这样的沈辞舟永远是自己专享的,季临戈就忍不住笑着吻了上去。

  烫伤的舌尖终于得到了安抚。

  醉意上涌时,沈辞舟思绪迷迷糊糊的飘的很远。

  他这段不算长的人生里,想要什么都要自己亲手去取,为了得到象征公正的权杖,哪怕路上布满荆棘利刃,他也要一往无前。

  可原来得到一样东西也可以不用遍体鳞伤,有人为他思虑周全,最后把他想要的双手奉上。

  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似乎希尔·莱茵只有在某个狐狸的怀抱里时,才是真正的皇子。

  接吻的间隙里,沈辞舟微微喘.息着翻身,把季临戈压在了松软的羽绒被里,苍白的手指掠过季临戈的结实的胸腹,最后停在皮带的金属卡扣处,用力按了一下。

  季临戈喉结滑动,抬手扶住他腰侧,掌心很烫,捏的有些用力,鼻息急促的叫他:“小船儿,不行。”

  沈辞舟就跨坐在他身上,腿贴着的地方发生的变化都感觉的一清二楚,他带着些许醉意的笑了笑,往下压了下腿。

  季临戈闷哼了一声,额角青筋都绷了出来。

  “这不是行么?”沈辞舟耳朵烫的要命,俯身亲吻季临戈紧绷的下颌,又一点点吻在了喉结上,下意识的轻咬了一下。

  这生涩的撩.拨太要命,季临戈低骂了一句,扣着沈辞舟的腿,翻身把人掀了下来。

  “小祖宗……”他身后的尾巴焦躁的摇晃着,在沈辞舟耳边吐息滚.烫,克制的低声道:“别闹了,你吃不消。”

  “能的,你轻一点。”沈辞舟固执的搭上他的肩膀,脸很烫,但明亮的眸光很坚定,“想要你。”

  季临戈:……

  他恍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废物性.玩.具时,这句话是启动口令来着。

  这不发挥一下他的业务能力,实在对不起他八千万的身价。

  ……

  当夜,两只熊在树下,对着叹气。

  问就是住神使隔壁的树上多多少少是有点吵了……

  不不不,不能怪罪神使,是他们的听力太好。

  不过可可星人对交.媾这种事有着纯真原始的崇拜感,繁衍是种族的头等大事,没什么可羞耻的,就是这季节也不是发.情期,还能这么精力充沛么……

  两头单身熊对视一眼,纷纷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不愧是神使。

  ……

  太放纵的结果就是吃不消。

  那夜之后,漂亮神使连着两天没出现,只有那个高大的神使从树屋里出来展示神迹,用那头钢铁巨兽帮他们砍伐树木,做了个超级大的“篮子”,到时候所有熊爬进去,机甲直接拎着他们,估计不用一天就能追上先前转移的队伍。

  雌性大熊们把肉抹上调料,然后吊起来风干成肉干,大家一起干活难免要讨论些什么,几只大熊看向帮忙干活的季临戈。

  “这位大人真是很强壮呢,听我家那个说,前天捕猎巨鹿,他一箭就射进了鹿眼里,嗐,可惜就是毛太少,太秃了。”

  “另一位神使也很好啊,他那天下午还教我们怎么制作香……香皂!聪明又美丽呢,就是毛太少了,可惜可惜……”

  “话说他已经两天没出现了,是生病了吗?”

  “我听安说,他们刚刚交.配过。”

  所有大熊脸上露出了心有灵犀且真心实意的快乐微笑,一起放下手里的活计,熊掌合十的祈祷:

  “神啊,保佑两位善良伟大的神使,生下个聪明强壮的幼崽吧。”

  刚爬下来的沈辞舟:???

  他疑惑的摘下耳朵上的翻译器,皱眉问走过来的季临戈,“这玩意儿是不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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