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沛慈走在前面, 穆萑芦跟在他身后慢慢吞吞地前行。

  alpha身子晃晃悠悠地踩着前面一个人的影子,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学,动作极其幼稚。

  被踩着影子的楚沛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轻呡着唇,身子挺拔地走在前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回到家里面。

  他们刚开始为综艺准备了不少速冻食品,到今天,还有许多没有吃完。

  楚沛慈一进家门, 脑子里面就已经想好要用哪几个熟菜热一热,加在一起做饭。

  谁知道还没等他有动作, 穆萑芦就叫住了他。

  “我出医院的时候让管家从家里面做了热菜热饭, 等会儿就送过来。”穆萑芦走到储物柜前, 踮脚从柜子里面拿出小蛋糕,朝着楚沛慈扔过去。

  “要是觉得胃不舒服,或者是等不到送饭过来,就先吃点小蛋糕垫垫肚子。”

  “最快也要四十来分钟。”

  楚沛慈稳稳地接住对方扔过来的小蛋糕,轻挑眉毛, 像是看到一个稀奇的东西。

  穆萑芦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穿着拖鞋,差点走路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alpha落荒而逃。

  穆萑芦跑进书房,坐在办公椅上,舒展着身子, 忽地想到什么,从办公椅上面坐正, 打开自己的电脑搜索起来。

  ——胃不好要如何养胃。

  在外面的楚沛慈显然早已习惯。

  习惯穆萑芦觉得害羞的时候, 就故意把自己藏起来, 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这个坏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楚沛慈撕开手中的包装袋, 就着温水吃着小蛋糕,寻思着穆萑芦小时候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怎么长大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总不能长大以后,人的性格还能够变异吧。

  ……

  管家的动作很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穆萑芦传达一下穆渺的话。

  ——“小小姐原话。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带着姐夫一起回来住呗。我一个人跟着弟弟在家里面,都快无聊死了。”

  穆萑芦手上面拆着温热的饭盒盖子,一边敷衍道:“她不是去实习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已经回来有段时间了。”管家委婉地说,“因为穆渺小姐跟实习那边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学校就提前批准她结束实习。”

  这话,听上去是实习地先动的手。

  而经过穆萑芦常年以来对管家遣词造句的高端技巧的了解。

  经过人工加工和翻译,这句话是——穆渺在实习的地方闹事了,然后学校惹不起实习的地方,也招惹不起穆家,干脆两边各退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穆渺先回来。

  穆萑芦轻呵一声。

  没有表态。

  反而是将自己开出来的黑椒牛仔骨递过去给楚沛慈,“你先吃,胃不好就吃饭吃得慢一点。”

  “汤晚点再喝。”

  穆萑芦连着开了两个饭盒,番茄炒蛋跟红烧茄子,都摆放在楚沛慈面前后,才慢慢出声询问道:“你过几天有时间吗?”

  “我?”楚沛慈咬着嚼劲十足的牛仔骨,闻声看去,正好跟穆萑芦对上视线,思索片刻点头,“有的。”

  “我周一到周五都有空,周六周日.你要是需要,我可以请假。”

  “不用麻烦。”穆萑芦婉拒,而后将自己手上面蒸腾液化后布满水珠的饭盒盖翻放在桌面上,“你让穆渺在家里面给我洗好脖子等着。”

  “等我回去以后,看我不收拾收拾她。”

  管家微微弯曲着身子,闻言挑眉,向来少有表情变化的脸上扬起标准微笑,“好的,我会将大小姐的亲切问候转达给小小姐的。”

  转达。

  当然不可能是你姐要回来扒你皮,抽你骨,断你筋。

  他只会通过艺术的加工——“小小姐,大小姐想要跟你来一场温馨又亲密、同时具有一定惊恐色彩的童年喜剧。”

  管家见穆萑芦也坐下来吃饭,没有什么交代给自己做的时候,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给穆萑芦。

  “这个是您很久之前说要用的资料,因为调查的范围很大,他们这些天才交上来给我。”

  穆萑芦嗯声道:“放旁边吧,等我吃完饭我自己拿起来看。”

  “好的。”管家点头,而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楚沛慈微微垂眸,看着桌子上面被黑封面紧紧包住的文件,询问穆萑芦,“那个东西是什么?”

  “很久之前让别人帮我查的资料。”穆萑芦说,“是跟第五第六军团有关的资料。”

  楚沛慈刚塞到嘴里面的番茄鸡蛋,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因为穆萑芦的回答,引起了好奇心。

  “你调查他们什么?”

  “也没有什么。”穆萑芦抬头,“就是之前我们蜜月的时候,遇上熊平他们两兄妹,不是让你姐姐那边接手过来将他们保护起来吗?”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只是跟第五第六军团稍微扯上点关系的人,不可能这么嚣张。”穆萑芦直言,“如果是你们楚家,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旁系在外面靠着你们的名义揽黑钱,你觉得第四军团会坐视不理吗?”

  “不会。”楚沛慈坚定地摇头。

  都不可能说坐视不理。

  一旦风声传到他父亲楚以淮的耳朵里面,这个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如果不是第四军团。”

  “而是第一军团的梁家,你觉得这件事情会发生吗?”

  楚沛慈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摇头,“第一军团现在的执行将领还是梁老爷子,梁老爷子的家风非常勤俭朴实,平日里面连第一军团的军费去向,除了保密类武器和支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赤.裸裸地写在账目上面。”

  “甚至第一军团的官网还可以查询每一年的军费数据。”

  楚沛慈对这个可太清楚,当年在军校学习军用会计科的时候,上课用的大部分数据都是军校和第一军团的。

  其他的军团的要么就是有年份残缺,要么就是语焉不详,反正很多东西都被隐藏掉了。

  也不是说不行,毕竟很多需要保密的东西,不能够公开说。

  每个军团的掌控人不同,行事风格自然不同,只要没有违背联邦总法,自然没有人说什么。

  “那其他军团呢?”

  “不好说。”楚沛慈除了印象深刻,或者是跟第四军团有来往的军团,其他军团的执行将领他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一般来说,不会肆意让他打着旗帜四处招摇。”

  穆萑芦认同地点点头,“对,就算要打旗帜,也不是不行,但怎么都不应该闹得那么大,甚至直接拿捏住了翠峰星的高层。”

  “这是一个旁支敢做的事情?”

  “还是一表三千里的旁支。”穆萑芦啧啧称奇,“要是谁胆子有那么大,我看十几年前那个被血浆铺满的广场,现在灵魂还没有散去呢。”

  “这是怕自己赶不上热乎的?”

  “不清楚。”楚沛慈乐呵道:“所以你让他们去查了什么?”

  “查了一下翠峰星的那些人,还查了第五军团第六军团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

  穆萑芦抬手拍拍桌子上面放着的厚厚一沓资料,“从这个资料厚度也能够看出来,他们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子乱。”

  “要不然正常的族谱,哪有那么长。”

  “吃完饭再看吧。”楚沛慈建议道:“我怕你要是看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估计看完就不想吃饭了。”

  “也是。”

  话音刚落,穆萑芦就看到楚沛慈伸手摸向汤碗,想要将汤倒到饭里面,赶忙出声制止,“做什么呢?手收回去!”

  “你胃不好还用汤拌饭吃,是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穆萑芦瞪着他,“好好吃饭,别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名感受到身份对换的楚沛慈,乖巧地将自己的手从碗的边缘放下来。

  行吧,你开心就好。

  ……

  饭后,因为楚沛慈的胃不好,穆萑芦甚至没让人直接坐下来,硬拉着他站着。

  “先消化一下,等等我们再坐到沙发上面去。”穆萑芦拉着楚沛慈站在餐桌旁边。

  两个人对着那个黑封面的文件开始研读起来。

  不得不说,他们没有在吃饭之前看,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因为这两家人之间的关系乱七八糟,有几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看得穆萑芦咋舌。

  “我很想知道,真的有A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是自己直系亲属跟老婆吗?”

  这个都不能够算是绿帽子了吧。

  绿帽子好歹是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戴上去的。

  很好会看到有人愿意自己戴绿帽子戴得那么开心,好像是天上掉馅饼。

  “你问我做什么?”楚沛慈觉得胃里反酸。

  被恶心的。

  楚沛慈往后连着翻了两页,将这一页奇奇怪怪的资料给盖过去,“你才是alpha,你应该问你能不能接受。”

  “……”穆萑芦秒说,“谢谢,不能。甚至觉得恶心。”

  “草。”

  很少说脏话的楚沛慈看着新的一页,忍不住爆粗,甚至陷入沉思。

  “他们两家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穆萑芦低头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觉得应该不是脑子有病。”

  “而是物种的多样性。”

  “有时候物种的多样性,你不得不服气。”

  他们就是这么离谱,又自信。

  两个人看到一半,已然对各种奇怪的关系没有任何想要继续了解的欲.望。

  穆萑芦伸手将文件合上,生无可恋,满脑子都是文件里面那些具有冲击性的图片。

  “我觉得我的脑子被污染了。”

  “……”楚沛慈蹙眉,沉思片刻,“这些东西不能够只伤害我们两个人。”

  “嗯?”

  穆萑芦闻言朝他看去。

  “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证据,我们要留存好。”

  “然后?”

  楚沛慈毅然决然,“然后发给我哥我姐他们看看。”

  “毕竟父亲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在管理,相信有了这些东西,他们能够找到更好的机会下手。”

  穆萑芦默默地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真的狠毒。

  幸好,穆渺没有这个胆子。

  要不然穆萑芦可能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回去揍人了。

  楚沛慈叫楚家分给自己的士兵,将这份包得格外严实的文件,连夜送回去。

  并且指明了要让自己的兄长或者姐姐拿到。

  “这么多的东西,你说其他的人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压根探寻不到?”

  穆萑芦摇头,“我不知道。这些资料他们收集也用了好些日子,说明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大家知道,但大多都是知道一些表面的东西,不知道他们两家玩得……”穆萑芦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形容,最后只能够委婉道:“说明这个圈子里面还是挺乱的。”

  穆萑芦说,“不过这个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第五第六军团应该是对你父亲出手的,至于为什么出手,估计只有你父亲才知道。”

  楚沛慈为难道:“我知道,但是律师进去也问过他,是不是跟第五第六之间有什么瓜葛。”

  “但他说没有。”

  穆萑芦摆摆手,“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可能也真的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在他们两家人眼里就是一件大事。”

  “毕竟他们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很难晚上出门不碰鬼。”

  “嗯。”

  ……

  睡觉前,穆萑芦捧着手机,骚扰着今天难得早点下班的陈茜。

  穆萑芦:你有没有什么养胃的好方法啊?告诉我,让我学习一下呗。

  陈茜:……没有。如果你有的话,请分享给我一份。

  穆萑芦:?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陈茜:我是医生啊,但我不会()

  穆萑芦:你知道我在想啥吗?

  陈茜:?

  穆萑芦:我在想现在辞退你,换一个新的家庭医生,会不会显得我比较爱护自己的生命。

  陈茜:呵呵……

  也不知道是换了药,还是今天晚上天气舒适,楚沛慈吹干头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惺忪着,捏着水杯都快头抵着墙睡着过去。

  猛地惊醒一下,楚沛慈将手里面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关灯,回屋睡觉。

  掀开被子,躺下,盖回去。

  一气呵成。

  完美。

  熄灯睡觉。

  原先躺在床上面还想跟人说两句话的穆萑芦陷入沉默。

  半晌,穆萑芦才缓缓说道:“晚安。”

  半夜,睡梦中的楚沛慈觉得自己身上愈发的热。

  那种热还带着自己难以承受的重量,就像是身上面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石头紧紧地捂着他的胸膛和腹部,让他又热又难受。

  睡梦中,楚沛慈跟那块石头来来回回拉扯了许多遍,怎么也没能够将燥热给弄掉,最后只能够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才发现原先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愣愣地压在他的胸腹部上。

  灯一开。

  穆萑芦的脸红艳一片,吓得楚沛慈伸手探去,体温有一点发热。

  不是发烧的热。

  楚沛慈上过的生理课很快就帮他找寻到了正确答案。

  是alpha的易感期到了。

  眼前的灯光刺眼得很,穆萑芦被亮得睁开眼睛,眼神跟往日全然不同。

  在alpha醒来的一瞬,早就积压在性腺里面的信息素也砰地冒出头。

  硬是将楚沛慈从柠檬园拉入柠檬汁加工厂。

  浓郁馥郁。

  将楚沛慈淹没。

  alpha一改往日的羞涩,环抱着楚沛慈的颈项,跨坐在他身上,缓缓凑近,嗅到omega身上淡淡的栀子花味。

  完全不够。

  因为omega吃了药,信息素被抑制,普通的接触并没能满足alpha易感期的需求。

  穆萑芦步步紧逼,楚沛慈大半个人倚靠在床头柜上,才勉强将两个人的重量给撑住,没有一同栽在床上面。

  “为什么没有?”

  穆萑芦从楚沛慈的颈后抬头,双眼水润泛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白皙的手指留恋于能够散发出让她愉悦的信息素的颈项。

  没有……

  闻不到。

  她难受。

  楚沛慈看着面前像小孩子一样,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眼泪洗脸的alpha,轻叹口气,重新调整了两个人的姿势。

  楚沛慈将躺在自己怀里面的穆萑芦给拉起来,刚将人从自己怀里面给拉出去。

  还没有过一秒钟,穆萑芦又如同没有力气的芦苇,重新倒戈在楚沛慈的怀里面。

  “没有信息素。”穆萑芦伸手指向楚沛慈的颈项后面,“这里。”

  “你是不是把我的信息素都分给了别人?”

  易感期的alpha思考事情的方式明显不能够用正常人思维去理解和解释。

  楚沛慈没有办法跟她说,信息素他没法给任何一个人。

  他伸手抓住穆萑芦的手臂,“你先松一下你的力道。”

  “很好。”楚沛慈带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性腺放上凑去,同时,自己微微将头朝着穆萑芦在的方向靠过去。

  清淡的栀子香味缓缓从跟后面绕到离穆萑芦更近的地方。

  无法在空气中捕捉到更多枕边人的信息素,让穆萑芦变得不安。

  寻觅气味不能够满足她易感期的不安。

  剩下的途径楚沛慈知晓。

  曾经在生物课堂上,老师说出来,惹得班上小半同学们掩着面,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老师的话语。

  ——“在信息素不足以安抚alpha的易感期时,其实我们还剩下一个方法。”

  ——“那个方法是爱恋中最能够满足原始冲动的,同时也能够最快让alpha从易感期神智不清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曾经在课堂上面听着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帮alpha梓微的话,楚沛慈冷静得不行。

  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身边的同学都要捂着脸,或者是露出尴尬的笑容。

  “这有什么的?”年少气盛的omega耸耸肩膀,显然并没觉得这件事情是什么大事。

  可是等到这件事情现在摆放在他面前,肩膀上面压着的alpha仍然在难受地蹭着他的颈项,温热的气息围在进项好走位打了个转,然后开始往楚沛慈的衣服里面钻。

  楚沛慈轻咬着牙,暗自觉得alpha的易感期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明天早上,自己没有吃药,说不定还能够稍微缓解一点。

  睡前自己刚吃完药,就算是想要提高信息素释放浓度也没有法子。

  楚沛慈本来还觉得有几分害羞,结果被怀中的易感期的alpha硬蹭着。

  一下子,连羞这个字要怎么写脑子脑子里面相关的记忆都被清除干净了,只剩下当年生物课上,班级前面的大屏幕上格外仿真的模拟视频。

  楚沛慈按照记忆,将怀中的alpha哄着坐端正。

  无论如何,姿势都应该摆成方便他进行实践操作的。

  很快,上下位置颠倒。

  意识不清醒的穆萑芦后背倚靠着结实,且砳得人后背疼的床头柜上,眼前昏花,脑子也转不动,动哪哪疼。

  肩膀被楚沛慈伸手按压着,想要动弹也没有机会可以动弹,只能够任由着omega将自己压在床头柜上面,压着那个不舒服的床头柜。

  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不过一瞬,牧户哪路就觉得心里面委屈极了。

  “你信息素不给我,你还把我紧紧地压在床头柜上面……”穆萑芦抱怨道:“你是不是心里面压根不喜欢我?”

  “其实你跟我结婚……”

  “聒噪。”

  正在心里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楚沛慈,听到她说话,就觉得自己脑瓜子疼,赶忙往前倾。

  薄唇轻张,贴合上omega的唇.瓣。

  嗯嗯呜呜。

  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回去。

  他不想听。

  手顺着alpha纤细有力的腰肢,逐渐下移。

  按照视频上面教过的,帮着alpha纾解篷涨着的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