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摇摇头。
“不会，我觉得……挺好的。”
随后她看了眼坐在边上翻着一本历史书的秦爷爷，自秦爷爷生病后，她的记忆里便再没有了热闹欢快的除夕。
虽然方雅茹也会带着她跟秦妍嫣去老宅吃团圆饭，可是，在路上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诫她，不许乱说话，好东西要让给妹妹吃，红包交要给妈妈，要给奶奶磕头。
是的，就是别人家的小孩欢欢喜喜的，穿得漂漂亮亮的，各种吃吃喝喝，可是她只能默默的，尽量地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除了生病的爷爷，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给她塞糖果，塞红包。
甚至可能还会因为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回家就会遭到方雅茹的训诉，把她关在房间里，不给饭吃。
大年初二开始，别人家的小孩高高兴兴地跟着父母出去玩，去拜年，她只能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下个楼喝个水都要遭受佣人的白眼。
唯一开心的，估计就是去外公家了。
可是方雅茹却不准她在方家待久了，住不到两天就会把她接走。
所以，过年，对她来说，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她一点都不期待，甚至还有点恐惧。
当然，这是以前的秦明月。
这些记忆却也是属于她，所以回想起来，心情难免有些苦涩。
这个除夕，有秦爷爷，有苏爷爷，感觉……很不一样。
反正心间暖暖的。
萧陌然静静看着她。
看方雅茹跟秦天成的样子，其实不难猜出她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伤痕，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无法忘却，无法抹去。
萧陌然叹气，再度揉了揉她的头，我的女孩，以后，你有我。
秦明月在苏老爷子的书房里翻到一本有关数学知识的书籍，作者是一个很有名的数学家。
她翻了两页就看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萧陌然就这么默默陪着他们祖孙。
安静的时光没多久，就有人上来叫：“表少爷，老爷子让您带秦小姐跟老先生下去吃饭了。”
好大一桌的团圆饭。
老管家招呼着他们上桌。
老爷子抱着五岁多的小孙女坐在了主位，左手边是他二儿子一家，右手边的坐位自然是留给苏翊这个长孙的。
苏文珊到底是干女儿，也知道地位比不上老爷子一个亲外孙，自觉地将苏翊旁边那个位置留给了萧陌然，她准备坐在右手边第三个坐位的。
苏老爷子却说了一声：“文珊呀，你再往后边去点。”
老管家立即贴心地过去指引她：“文珊小姐，您坐这儿，云舒小姐就坐这儿吧。苏翊边上的位置竟然留了三个出来。
苏文珊脸上忍不住尴尬了一下下，但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就恢复了正常。
难道家里还有其他客人，可就算她这个干女儿比不上老爷子的亲外孙，难道还比不上两个客人吗。
心里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童云舒，她还想挨着萧陌然坐呢，这下不是被隔到好远去了。
苏文珊的小儿子叫了起来：“妈妈，小香香都坐在前面，我也要坐到前面去。”
对面，苏二少夫人有些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干女儿，干女儿就是外人，外人就是应该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苏家人了。
她的女儿苏语香，可是苏家最小也是老爷子最宝贝的小公主，苏文珊的儿子也配跟她女儿比。
“磊磊乖，跟姐姐坐一起，再吵外公就不喜欢你了哟。”
苏家老二，也就是苏翊的叔叔，他的地位其实还比不上苏翊这个长孙。
这个老二本也不是省事的主，经历了两段婚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前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二十一岁了，现在就坐在他旁边，再旁边的儿子十四岁，是现在这个妻子生的，这个妻子没什么好出身，勾搭苏二叔的手段也不光彩，就算生了儿子，苏老爷子也不准她踏进老宅。
后来生了这个小女儿，就是小香香后，才被老爷子接纳，小香香长得萌萌可爱不说，最主要的，她是家里唯一的孙女呀。
老爷子先前一直遗撼，家里没个小公主，有了小香香之后，自然疼爱得不得了。
苏二叔能力也不咋滴，跟苏翊没法比，所以苏家上上下下都比较信服苏翊。
然而苏家，除了叔侄之间的斗争，还有诸多苏家旁系子弟分权，总之，挺复杂的，若不是苏老爷子坐镇，这些人早就斗得你死我活的了。
苏老爷子生病那会儿，内部斗争就空前激烈了。
好在老爷子病情控制住了，再度把苏家上上下下治得服服贴贴的。
这大概也许就是，萧陌然不太愿意与苏家人过多接触的原因，人心太过复杂。
他推着秦爷爷慢吞吞地下来，看到满桌的人也不叫，只吊儿郎当地叫了一声：
“外公，有什么好菜。”
“小三儿，越来越没礼貌了，见了你舅舅，跟你姨也不叫。”
苏二叔脸色不好，苏文珊倒不介意，笑着说了一声：“几个月不见，我们家小三儿又更俊了。”
看到萧陌然终于下来了，童云舒心中小鹿乱撞，高兴得差一点就直接站起来了，可是待一看到他身边的秦明月后，笑容蓦地顿住。
“来，来，好姑娘，快带你爷爷坐过来吃饭，看看这菜色满不满意。”
苏翊礼貌恭谦地将秦爷爷推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秦爷爷，您跟我爷爷平辈，您应该坐这儿，小月，你坐这儿。”
苏翊当真是对得起「大公子」这个称号，言语举止无不让人称赞信服，他将前面三个位置都让了出来，自己坐在了苏文珊的前面。
老管家看得直点头。
“行了，都齐了，动筷子吧。”
苏老爷子先吃了菜，众人才纷纷动手。
童云舒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苏文珊暗暗地桌下踢了她一脚，然后一脸笑容地问道：“小三儿呀，这是你带回来的客人吗，这姑娘看着好小呀，还在上学吧，怎么大家介绍一下。”
心里却在想，这什么客人，竟然可以坐在老爷子身旁。
秦明月给爷爷夹菜，闻言只是眼睫毛动了动。
萧陌然开了酒瓶，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没有一点要介绍的意思。
苏老爷子却严肃了脸：“什么客人，就算是客人，也是上宾，这姑娘有恩于我，以后见了都给我客气点。”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一桌子的，顿时看向那姑娘的目光立即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