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秦明月目光微冷，看向方雅茹再度发话了：“秦嫣嫣可以留在老宅住，但是你不可以，甚至你连进入这里的权力都没有，不过，你确定要把秦妍嫣放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生活？”
方雅茹没想到秦明月这么狠，给她来这一招。
她哪里是想把秦妍嫣留在老宅呀，她根本就是想靠着秦妍嫣也留下来住。
再说，如果，她跟秦妍嫣分开了，那她岂不是一个人了？晚上，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她一个人住？
想一想都恐怖。
秦爷爷转头看向秦妍嫣：“嫣嫣，你怎么想的，是跟你妈回去住，还是住爷爷这，爷爷可以向你承诺，在爷爷有生之年，你可以留在老宅里，没人会赶你，但房子的归属权，必须是小月的。”
“我，我……”秦妍嫣的眼泪掉个不停。
其实不难看得出来，她想留在老宅。
老宅几百平米，有花园，有喷泉，还有佣人侍候，比起东湖区那个被整得乱七八糟的房子，不知道好了几百倍。
可是，留在这里，就意味着，她要抛弃方雅茹这个妈了。
答应的话，不符合她的人设，可不是答应的话……
秦妍嫣真的好纠结呀。
这时方宇呲笑了一声：“姑妈，看样子嫣嫣不想跟着你呢，你为了她，那样对待小月，我还以为你们母女感情有多深厚呢。”
被一语点醒的方雅茹立即红了眼睛，置问地看向秦妍嫣：“嫣嫣，你真的要抛弃妈妈吗？”
秦妍嫣下意识就回答：“不是的妈妈，我怎么会抛弃您呢，我不会的。”
秦明月点头，表示明白了：“意思就是你选择跟你妈住，对吧。”
“姐姐，你……”怎么就替她做了决定了，秦妍嫣心里又气又急的，但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她又不能说不是，说不是的话，她就成了白眼狼了。
日后这一屋子的人还怎么看她呀。
秦妍嫣转头看向方雅茹，眼底积蓄出了泪水，她希望方雅茹能读懂她眼神。
然而方雅茹哪里看得懂，她睛眼红红的望着秦明月呢。
方雅茹是真的后悔了。
她心里忍不住想，要是当初能对秦明月好一点，别的不说，起码还有别墅可以住。
但是现在秦明月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就是后悔也没用。
方雅茹想得又转头看向秦妍嫣，她现在的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小女儿了，好在小女儿成绩好，一定能在高考时替她争取到荣光的，说不定还能让秦天成回心转意。
想到这里方雅茹心里又好受一点了，抹了把泪，还说了一句：“嫣嫣，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你要答应妈妈，永远不要离开妈妈，永远跟妈妈在一起好不好？”
望着方雅茹那哀切的眼神，秦妍嫣有些懵圈了，这个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帮助她留在秦家吗，只有留在秦家，她才有分家产的希望，要是出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嫣嫣，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要抛弃妈妈了吗，那妈妈活着真的没意思了，呜呜，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一屋子的人都朝秦妍嫣看了过去。
秦妍嫣声音干涩，硬着头皮答道：“我不会离开妈妈的……”
方雅茹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老爷子不耐烦地挥着手：“行了，行了，你别在这里影响我们的心情了，滚滚滚，我让人把你送回去，省得我看着就烦。”
方雅茹再待下去，方老爷子怕他会被气得鸭子都吃不下去了。
挥手让她滚，还把司机叫过来了。
这么被人赶，秦老爷子又没有出声留她，秦明月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方雅茹哪里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她站起身之后，下意识就看向秦妍嫣：“嫣嫣，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走？”
秦妍嫣看了秦爷爷一眼，本来想说，她陪爷爷吃完饭，就回去找她的。
可这个时候，秦明月再度开口了，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还有嘲讽，她说：“你妈估计很需要你的安慰。”
一无所有的方雅茹，确实很需要人安慰。
秦明月也没替秦妍嫣决定什么，是留下，还是跟着方雅茹走，由秦妍嫣自己决定，她只是提醒了一句而已。
秦妍嫣先是盯着秦明月看了几秒，缓缓呼吸了几下，然后慢慢站起身，看着秦爷爷：“那，爷爷，我先陪妈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陪您吃饭吧。”
秦爷爷点头：“好吧，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
秦妍嫣立即红了眼睛，眼泪都掉了下来，仿佛极为不舍一样：“爷爷，那我以后可不可以来看您？”
秦爷爷伸手替她抹眼泪：“当然可以，孩子，我永远是你爷爷，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就这样，方雅茹跟秦妍嫣走了。
一个是被赶出去的，一个迫于无奈跟着出去的。
厨房里已经能闻到闷鸭子的香味了，方老爷子心情这才好了不少，他真怕有一天会被方雅茹给气死，还是眼不见得为好。
中午饭是热热闹闹的一大桌。
可是待方家人一走后，诺大的房子里，又只有秦明月跟老爷子两个人相对坐着了。
秦明月给爷爷倒了一杯热茶：“爷爷，喝点茶，消消食。”
“小月呀。”秦爷爷喝了口茶，似乎有话要说。
“爷爷，您想说什么。”
秦爷爷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小月啊，我知道你叔父对不住你的地方有很多，如果按照正规的流程，他是需要坐牢的，是我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把他保住的，你不会怪爷爷吧。”
“不会。”秦明月低头，摆弄着茶具。
秦爷爷是怎么找关系的，她也知道得很清楚。
秦爷爷叹息，面容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毕竟是我的唯一的儿子了，我实在舍不得呀……”
“小月，你若想怪我，就尽情地怪吧，爷爷不会怨你的。”
秦明月摇了摇头：“我不怪爷爷，也不怨爷爷，我理解爷爷。”
爷爷爱她，疼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孙女，他们是血脉至亲，但要真正比起来，现在与爷爷血缘最亲近的人，是秦天成。
所以，她不能要求爷爷为了她，彻底抛弃秦天成，抛弃他唯一的儿子。
那样不切实际，还容易伤了彼此间的情份。
就好比，爷爷的腿，他明知是他的亲生儿子动了手脚，却不愿意追查下去，就算查清楚了，亲情也割舍不掉，所以，何必呢，不如保留彼此之间这一点情份。
人不能强求太多。求得太多。
容易失望。
秦爷爷叹着气，望着窗外的天空，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