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同康很快就把他拿下,带去城中一处小院。

  只一吓唬,他就全招了。

  甚至他连不能说的也说了。

  戚同康听着,简直想去死。

  皇后的大哥,根本不是病死的。也是张太医下药,甚至这件事,戚霄鹤已经计划了一年多了。

  那药用几次之后,就真的叫人有了心绞痛……

  戚同康简直想亲手杀了这个侄子。

  这不是害一家人去死么?

  很快,张太医的儿子也被找到了。

  但是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跟着的人知道不能耽搁,马不停蹄的回去告诉了年妈妈。

  吴氏知道,迫在眉睫,她与戚同禄毕竟多年夫妻,两个人生育两个嫡子。

  戚同禄知道嫡妻不可能信口开河,而与此同时,戚同康也已经赶回来将方琪招了的事说了。

  一向不亲近,甚至戚同禄以前看不上这个异母弟弟的,可如今兄弟两个哪还顾得上那些隔阂?

  不过想了一刻钟,哥俩就一起进宫了。

  因说是有天大的要事禀报,戚同禄也有个四品官职,所以贺谨缡还是见了。

  正阳宫中,他看着跪在下面的兄弟两个问:“两位爱卿漏液入宫,有什么天大的事?”

  戚同禄和戚同康先是磕头,三个头之后,戚同禄抖着手奉上一份供状,正是方琪的。

  他抖着声音,将吴氏正月里发现了戚霄鹤主仆不太对,就注意起来,以及到今日。

  “臣与四弟察觉不对,又不敢妄下定论,就拿下了戚霄鹤的小厮方琪。便得了这惊天的消息。不敢有丝毫耽搁。戚霄鹤枉为天子之臣。作为戚家人,不孝至此……”

  他哭道:“臣与四弟一生只知道忠君,只能舍了亲情,告他悖逆,告他欺君罔上。求陛下明察。”

  说罢,兄弟两个趴伏在地,都痛哭起来。

  贺谨缡从孟常手里接了那状子,看完冷笑一声:“好啊,真好啊。”

  “谋害皇后,谋害谢将军。”

  戚同禄和戚同康更加伏低了身子。

  其实戚同禄的意思是,谋害小谢将军这事就不提起了,陛下查出来再说。

  但是戚同康拒绝了。因为是他亲自审问的方琪,为了表示这件事是真实的。

  他们就不能杀了方琪这个人证。那么方琪被再审的时候势必会提起自己被戚同康审过一次。

  到时候一说,哦,我当时承认了自家公子谋害了小谢将军的。

  结果戚同康没跟陛下说,那是欺君。

  事已至此,他索性都秃噜了,求个活命吧。

  知道,他们主动来告,总能留一条命的。

  不然日后,还有谁敢投案?

  毕竟隔着房头呢,大房做的事,怎么也该能躲过才是。

  “来人!”贺谨缡道。

  孟常上前:“陛下。”

  “即刻封锁戚家内外,将所有人困在府中不得外出。戚霄鹤下狱严查,相关人等迅速送去刑部。”

  他看了一眼下面瑟瑟发抖的两兄弟:“戚家其余几房暂时不许出府邸一步。”

  兄弟两个膝行几步:“臣叩谢陛下隆恩。”

  不用下狱,就有希望啊。

  当夜,戚家就被禁军围了个结结实实。

  大房里,戚霄鹤下狱。

  就算戚同希是中书令,是丞相,还是东昌候,也阻止不了禁军抓人。

  而且知道原因后,他就知道,不用阻拦了。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事不可能是冤枉的。

  三房最懵逼,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也不敢乱走乱动。

  闹哄哄的一夜,戚家彻夜灯火辉煌,可辉煌过后,总是衰败。

  后宫里,不管是贵妃还是琼美人,都懵然不知这些事。

  但是,天亮了以后,消息就传进了后宫。

  贵妃眼前一黑,根本不相信,她也是不知情的。

  戚霄鹤这个人坏,可对自己的妹妹是十足的心疼,所以他根本没告诉贵妃。

  而此时,哥哥下狱都已经一夜了。

  父亲还是当朝重臣,也不能包庇自己的儿子。

  而她更恨二房四房,竟然告她哥哥!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寸。

  第二天一早,李家就上折子,状告戚霄鹤凶残暴虐,虐待李氏。

  导致她三年小产了三次,更是与娼妓有勾连。

  本朝规矩,朝廷官员不得狎妓。

  你偷偷来无所谓,但是有人知道了,你就倒霉了。

  戚家有多风光,背后恨他们的人就有多少。

  很快,就有人陆续上折子,痛陈戚霄鹤父子的罪过。

  毕竟戚同希还是中书令,当朝一品,说他的时候还不能太直接,可戚霄鹤已经被拔烂了。

  接连三天,至少谋害皇后的事,是已经砸实了。

  方琪根本不否认,一连咬出一串与此事相关的人。

  抓了过来,一问一个准,谁不怕大刑伺候呢?

  张太医的儿子也知道不少事,侧面承认了张太医生前与戚霄鹤确实来往过密。

  他之所以自尽,是因为逼债的太多了,哪怕是替戚霄鹤做事也没用。

  他就一个儿子,儿子不争气,他们老两口算是心灰意冷。

  至于为什么要给皇后用时疫病人的东西,只能是个谜。

  大概就是自己想死,也不想叫人好好活吧。

  万幸皇后这里发现的早,疫情就没能蔓延出来。

  戚霄鹤一个死罪已经是难逃了。

  事到如今,戚同希也只能上折子,说自己教子不严,酿成大错。请辞官,求赐罪。

  蒋氏一病不起。

  戚家最有出息的年轻一代一下就来个大的。

  简直叫人措手不及。

  二月初三这一日,贵妃脱簪待罪,穿一身素衣,跪在正阳宫外。

  这是个极好的天,大概是去年冬天冷的实在太久了,所以二月初,就温暖的很。

  云璃扶着芷芙的手,到了正阳宫外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脱簪,不过也戴的很少,就几样。

  并没换素衣,但是也没太浓烈,只是一身浅紫色的裙子。清淡干净,跪在了贵妃身侧靠后一点。

  贵妃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眼神恨极,没说话。

  云璃觉得好笑,但是也只是安静的跪着。

  她可真是讨厌死这种牵连了。

  本以为要跪很久,没想到也就半个时辰,贺谨缡就叫她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