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的事出的实在突然。

  对于后宫而言,就是众人看梅淑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过她毕竟还是一品的淑妃,谁也不敢说什么。

  皇后主要是安抚。其余人也只是说好话。

  不过对于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局势,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一切还要看这事怎么走,也要看元正人的意思。

  等到了六月中旬,元正各部还有战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服气扎鲁。

  罕乌在世时候,是个比较平和的汗王,这几年各部日子过的都还可以。

  但是元正人骨子里好战,有那么些人,就有点瞧不上这个有一半大晋血脉的大汗。

  也对目前元正和大晋的关系不满意。

  总想着扩充一下疆域。

  而扎鲁是因为当年争位输了的怨气。

  元正人登位身份是重要,可能力更重要。

  扎鲁是先汗王最小的弟弟,也就比罕乌大了几岁而已。

  是那一代老汗王的幼子。

  因为岁数小,争位没多少实力,自然就输了。

  如今因为罕乌的平和,这些年那些好战的人没少抱怨。一来二去,就有今日局面。

  到底也是罕乌疏忽了。

  罕乌的儿女被杀了一大半。可他还有兄弟。

  先汗王留下的子嗣不多,也有七八个。

  被扎鲁杀了三个,如今罕乌还有两个弟弟在世,其中一个还是同母。

  所以他们散落在草原上,统领部族,跟扎鲁是不死不休。

  六月十四这一日,最新的消息传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有那几个王子的踪迹了,他们已经在边关,不日就可进京。

  坏消息是,元正太后崩了。

  对外只说是疾病而亡,事实上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

  还有一个不知好坏的消息,那就是敬宁郡主,被迫下嫁扎鲁,成了次妃。

  而她也是生了三个孩子的,除了逃出来的四王子,其余都死了。

  梅淑妃听说她母亲也死了的时候,人一下就晕过去了。

  这段时间她经历国破家亡的刺激,死撑着就是为了母亲还活着,侄子们还在。

  忽然一下就告诉她母亲也没了,这就怎么都撑不住了。

  云璃站在门口听太医们说,心里也知道梅淑妃就是惊怒交加,悲伤过度。

  她一直陪着,等梅淑妃醒了,她就拉着她的手:“姐姐好些了?”

  梅淑妃点头:“有劳你。”

  “没关系,姐姐振作些吧,姐姐的侄子们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云璃道。

  梅淑妃勉强一笑:“扎鲁竟然娶了敬宁郡主……看来他不会对大晋出手。陛下也就没有办法出兵了。我的仇也就不能报了。”

  梅淑妃毕竟不是个蠢人,当然她乍然听到噩耗,是一时心急。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她早想通了。

  云璃叹口气,只能沉默。

  她就算是聪明,能想出法子来,她也不能想。

  如果战争一定不能避免,那自不必说。

  可要是因为她们这些人因为私怨要挑起战争,那她绝不能做。

  于是她只是陪着梅淑妃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瞧着梅淑妃娘娘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哎。”芷芙叹气。

  云璃看着外头的烈日轻轻摇头:“世事无常,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本以为她会这么轻松的过完这一辈子,没想到啊。”

  最自在的人,偏背上了国仇家恨。看書喇

  有的时候,很多事确实是注定要发生的。

  就比如,元正几位王子终于进京的那一日,元正再次传来消息,敬宁郡主被绑缚在王帐外头示众。

  是裸身。

  这不管是在大晋还是在元正,都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她身份特殊,先是大晋的郡主,再是先汗王次妃。

  无论什么身份,都不能受此大辱。具体因为什么暂时不知,可这一来,大晋就没法沉默了。

  刚进了京城的四王子敏多差点将一嘴的牙齿咬碎。

  他是敬宁郡主的儿子。

  他们四个王子一起逃出来,十七个侍卫一路护持。

  到了京城的时候,侍卫还有九个,个个伤痕累累。

  四个王子终究只有三个了。最小的那个只有十一个月的弟弟,终究没能熬过路上的艰辛。一病不起,他们当时躲在草原中,丝毫没有办法。

  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从哭号不止到了无生息。

  他们只能将他丢下,希望草原上的鹰和狼吃掉他,这样来生,他还能投生在这片草原上。

  梅淑妃终于见到了他们,真是嚎啕大哭。

  三个王子也顾不上一点体面,跪地哭的孩子一般。

  已经二十岁的大王子本来也娶亲了,不过他的妻妾也被分给了众人。

  哭了好一会,三个王子跪在贺谨缡面前:“皇帝陛下,求您帮我们。求您借给我军队,我定然要为我父汗和阿娘报仇。浑音若能达成心愿,元正与大晋定然修永世之好。”

  “放心,你是罕乌的儿子,朕与你父汗是好朋友。如今好友蒙难,朕不会袖手。你们历经艰险才能来,万事都急不得,先就在宫中住下。你们姑母这段日子也病的厉害,陪陪她。”贺谨缡道。

  浑音是心急,也知道这不是小事,只好应了。

  这边见过了元正的王子们,那边两鬓斑白的齐王就进宫了。

  他的女儿被这般羞辱,他怎么能坐得住?

  一见了贺谨缡就跪下:“陛下!求您为臣做主啊。”

  贺谨缡亲自下来扶着他起身:“四哥放心!那是咱们大晋的郡主。是咱们贺家的姑娘,是朕亲侄女。怎么会不给她做主?四哥莫要悲伤,朕定然要给敬宁讨一个公道。”

  齐王老泪纵横,连连点头。

  事已至此,就算不大规模开战,也要小打一场。

  不然大晋的面子就没了。

  于是次日,贺谨缡就在正阳宫召见众位大臣。

  大家各执一词,讨论不休。

  “真要打,倒也不是没钱。但是轻易不该动刀兵。”户部尚书钱大人道。

  “这扎鲁欺人太甚。如今是欺辱到了皇室头上,显然没把咱们放眼里,要是不打他们,他们岂不是要更加肆无忌惮?”兵部尚书行伍出身,自然是个暴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