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谨缡深吸一口气，夺过茶碗正要喝，就瞧着茶碗空了。
气得他一把又丢桌上，那茶碗咕噜噜滚了一圈，好悬没落地。
云璃摆手叫人出去，自己噗嗤一声笑了。
贺谨缡看她一眼，又一次深吸气，真的懒得说话了，气死他得了。
云璃好笑，亲自给他添上茶：“陛下。”
贺谨缡不接。
云璃跺脚：“好烫……”
贺谨缡无奈接了，还是不理她。
正是这时候九皇子来请安了。
“父皇安。”他奶声奶气请安后，过来挨着贺谨缡：“父皇，姑姑们说过年了，我就长大了，可以念书了。”
“嗯，可以了，等过了十五，父皇就安排。你和你七哥一起去念书。”贺谨缡道。
“好！”九皇子高兴的点头。
“小九要好好念书，不许淘气。”贺谨缡道。
“嗯，娘亲说父皇学问好，父皇会骑马，会打猎，父皇都会教给儿子的，真的吗？”九皇子问。
“真的，等你大一点了，父皇教你骑马射箭。”贺谨缡道。
“父皇最好了。”九皇子高兴的蹦起来了。
贺谨缡笑了笑：“小九喜欢念书？”
“喜欢，娘亲教儿子念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娘亲说父皇不是淑女，父皇是君子，但是她也要求。”九皇子道。
贺谨缡狠狠瞪了一眼云璃：“教的什么？”可心里是窃喜的。
云璃才不理他。
“父皇不要凶娘亲。”九皇子撅嘴。
“你娘亲不着调。”贺谨缡道。
“娘亲最好啦。”九皇子道。
“父皇问你，你二哥和你三哥打架了你知道吗？”贺谨缡问。
九皇子茫然摇头：“不知道。”
“嗯，是不是三哥欺负二哥？三哥可喜欢欺负二哥了。上回儿子就听见他说二哥笨。只知道念书。娘亲说念书是这世上顶好的事啊，为什么三哥要笑话二哥啊？”九皇子不解。
“你三哥不爱念书。”贺谨缡道。
“唔，那我要好好念书。”九皇子道。
“那小九跟父皇说，你娘亲怎么劝你念书的？”
“娘亲说书是先人们的心血见识，是五湖四海和日月星辰。人不能走遍天下，不能知道从古自今多少事，就要多读书。但是不能读死书，要多动脑子。多思考。”九皇子道。
“好。你娘亲很好。”贺谨缡笑起来。
这孩子是腊月生的，今年其实说是七岁，实际只有六岁。
就能将这一段话说的条理分明，贺谨缡觉得很好。
哪怕是他娘亲专门教的呢，那也好。
何况，也不可能是专门叫他只说这段话。
这孩子的聪慧也不是突如其来的。
贺谨缡被三皇子气着，这会子看着乖巧可爱的九皇子，自然是觉得舒心的。
父子俩说话，云璃就去安排午膳了。
出了正殿，云璃就对廊下的芷芙一笑。
芷芙也笑，她就知道，娘娘是明白了她特地叫九殿下这会子过来请安的。
可不么，三皇子那么个样子，这会子陛下瞧着九皇子还不加倍喜欢？
娘娘之前还替三皇子说了好话，可说了又如何？
陛下打都打了。大概是念着父子之情，多少有点愧疚。
这会子对比九皇子，再想起三皇子，还能有多少愧疚？
三皇子那孩子心术不正，上回撺掇不懂事的九皇子在大宴会上说那些话，娘娘就算不跟一个小孩计较，难不成还帮他？
云璃嘴角含笑，心想到底是跟着她年头久了，下面的人也都跟她思维一样了。
尤其是芷芙和茱萸，云璃眼里，这几个丫头里，她俩是最能干的。凡事最快领悟，做事也最叫云璃满意。
茱萸心软一些，但是最细腻妥帖。芷芙狠得下心，凡事不多想，只要是她说的，她都是先照办。就算有疑惑也是办完了才问。
太监中最能干的是朱鹮。
不过朱顶是一开始就跟着她的管事太监，也并不是不能干。只是比起朱鹮来，他保守了些，不过也忠心踏实，还细心。
白鹭聪明机灵，就是年轻，还需要沉淀一些。
茵茶话少，踏实。就是话太少，有时候没存在感，也不喜欢表达。
芦苇生的很美，不过她很知道避讳。也忠心不二，人也聪明。
这都是云璃眼里最得用的人，倒不是说别人就无用。能力弱的人，也凑不到她身边。
任何一个圈子都是一样的，没有突出的本事，只能在下层。
贺谨缡在玉渠宫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才走。
过年期间，少不得有客人。
戚家的女眷也进宫拜见。
今年云璃得了消息。
二房吴氏道：“大嫂怕是不大好了。太医的意思是，怕就是这几日。”
云璃点头：“我知道了。”
“我叫人送些补药去吧。”云璃道。
林氏叹气：“她也病了好些年了。你大伯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低调些。”
毕竟跟谢家还有仇，其实蒋氏死了反倒是好事。
“只是一样，戚婕妤那……”吴氏犹豫。看書溂
“到时候也不必叫她回去了。本来作为嫔妃，就不能回娘家奔丧。倒时候给她送些素衣素不就是。”云璃道。
吴氏和林氏点头，确实，也不必叫她回来，闹大了一点好处没有。
“再就是花家这事，你大伯的意思是，不宜拖着。”林氏道。
“没人拖着，我也不管。虽说与我有关，但是事到如今我不能说什么了。花家毕竟是花太傅的后代，花太傅去了没几年，陛下就对他们家下狠手也不合适。”这年代是讲究尊师重道的。
这事好说不好听。
“家里之前也不知，这花家真是狠毒。”林氏后怕道。
云璃摇摇头：“此事不要叫伯父插手了。”
吴氏林氏都点头。
云璃也没说花家后头可能还有人，戚同希肯定知道。
没必要说。
只是如今看，后头那人一时半会的，是不会暴露。
杨氏都能作势她丈夫儿子们受刑，可见也是铁了心。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想，事到如今，交代是个死，不交代还是个死。
能保住静婕妤就是好的。
不过，贺谨缡肯定不会杀了他们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