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给乔遇霖做什么?”
凯尔道:“将军吩咐的。他特意让我确保你的安全。”
司莱本能觉得不太妥当,这张照片拍得倒是不错,只是好像会引人误会。
于是司莱伸出爪牙,凶神恶煞地威胁道:“把照片撤回。”
凯尔见过的恶人太多了,司莱这幅装模作样的凶恶表情简直像是小猫亮爪,遂不以为意。
“你们之间只是仿生人而已嘛,将军会理解的。”
司莱见凯尔这人不为所动,于是抬手命令艾米莉。
“把门关紧了。”
艾米莉依言照做。
凯尔对司莱的举动感到万分困惑。
“你在这自然是安全的,不用特意关门。将军是怕你到处乱跑……”
司莱眼眸一沉,又吩咐爱德华把凯尔控制住。
凯尔几乎是毫无抵抗地就被主仆三人按在了桌子上。
司莱道:“都到了我的地盘,怎么还不听话呢?”
凯尔的脑袋被按在铁质桌面上,只能用眼角去瞟司莱。
和乔将军在一块时,司莱总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倒让人忘了,他也是久居上位的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纨绔。
这都什么事啊!
我欠他们俩的!
凯尔简直欲哭无泪,处罚期没过,自己被排除在了行动之外,只能做点看顾将军家属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也就罢了。
现在任务目标还把他按在桌子上威胁。
……到底是谁需要保护啊。
司莱伸手想去摘凯尔的终端:“以后你发什么东西给乔遇霖,都得经过我的审核,懂了吗?”
凯尔是有骨气的,他不说话,背后机器人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啊!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怎么现在看司莱,恍恍惚惚看到的是乔上将的影子呢!
凯尔:“我这就撤、这就撤。”
与此同时,终端轻闪几下,乔遇霖传来了回复,是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司莱的指尖发烫,手从接受键滑过。
凯尔和司莱对视一眼,后者伪装出的气势荡然无存。
他连忙摆手让两个仿生人松手,退到角落里去,又亲手将凯尔的衣服褶皱拍平了。
“不要乱说话。”
司莱做威胁状。
凯尔长长叹了一口气,接通了。
“上将好!”
司莱站在一旁视频照不见的角度偷偷看着画面里的乔遇霖。
乔遇霖用怀疑的目光将凯尔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细细查看了一遍,问:“为什么这么久才接?”
凯尔道:“嗯……报告长官,我刚刚在上厕所。“
乔遇霖看得出他的军装稍显凌乱,暂且信了。
他又问:“零零在你旁边吗。”
凯尔不住地用眼角余光瞥着司莱,司莱此时正攥着拳头扁着嘴。
“是的。”
“你们俩谁愿意给我解释解释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呢?”
凯尔听出了乔遇霖话语里的杀气,心道,早知道就听司莱的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果断抬手,把摄像头对准了司莱。
方才还蹙眉凶狠的司莱立刻改换神情,眨了眨眼就恢复成一副天真无害的笑容。
乔遇霖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那个,照片里是仿生人……我的意思是,两个都是仿生人……司家送来的,今天。”
司莱颠三倒四,也不知乔遇霖听明白了没有。
“司家送来的?我觉得家里一个仿生人就够了,你觉得呢?”
司莱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接着反应过来了,这句话自己曾经对乔遇霖说过。
司莱拍掌:“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俩仿生人笨手笨脚,完全比不上我。”
凯尔:……我就静静看着你们俩互演。
司莱连忙保证会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又转移话题问起了乔遇霖的现状。
两人旁若无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向乔遇霖汇报,电话才挂断了。
凯尔·卢抬得手都酸了。
司莱打完电话就又躺回了沙发,抬抬下巴示意凯尔分享网络。
军用内部网络,司莱没办法连。
当然不是给司莱本人分享的,他现在有了更便利的选择。
艾米莉连上网络后,在沙发另一端施施然坐下了,一抬手,半空中出现了电视剧投影。
而爱德华则寻找着厨房开始做饭了。
司莱道:“留下来吃饭吧,我厨艺精进了不少。”
凯尔揉着胳膊道:“你不打算把东西寄回去啊!”
司莱感到奇怪:“你没听到乔遇霖说,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吗?”
“所以你打算阳奉阴违,在他回来前再把东西寄走。”
司莱点点头,又问:“你不会又要通风报信吧。”
凯尔·卢被这两人折磨得已经不复当年的正直了,犹豫片刻,他便审时度势地坐了下来,还隔空摸了摸艾米莉。
“你这个仿生人多少钱啊。”
“以你的工资应该要不吃不喝攒个三五年。”司莱道,“改天我再送你一个。”
等我拿回我的终端。
凯尔·卢双眸一亮,换上了他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容:这小少爷能处!
——
接下来的好几天,凯尔·卢每天掐着点来,然后摆拍几段司莱浇花、打扫房间等岁月静好的视频发送给乔遇霖。
凯尔卢有时也会得到特许,怕司莱被闷坏了就将人带出去逛逛。
乔遇霖肯定没想到,司莱早在得到许可前,就想出了不少方法混出去了。
司莱留在将军眼中的,永远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形象。
至于乔上将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捷赛星战事的确紧张,乔遇霖渐渐也没有时间回复了。
林少校的计划埋伏部署了一个月,却在最后行动之时走漏了风声,半数损伤、半数被俘虏。
叛军现在拿整个星球几十万人口为要挟,要想没有伤亡地攻破捷赛星几乎是不可能的。
凯尔卢想想就头疼。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司莱,只是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司莱本人倒看着比他更为紧张。
——
乔遇霖上一次和司莱通话还是三天前,而这两天凯尔·卢发过去的消息也显示没有阅读。
司莱如有所感,知道一切都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也不再一门心思想着出去玩了。
其实卡麦星也没那么有意思。
他每天出去只是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困在屋子里什么也做不了,时间反而一秒一秒地被拉长了。
可是即使出门了似乎也没有改变。
司莱发现只有乔遇霖在身边,卡麦星才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乔遇霖离开后的第十七天。
司莱还是没能习惯,总是会在门口留一盏小灯,由于凯尔的终端也被他征用了,因此凯尔的待遇一下子提高,住到了隔壁。
今晚司莱做了噩梦,他不常做梦,今晚却乱七八糟地做了许多梦。
梦里大片大片的红。
自然不是什么好梦。
他梦到乔遇霖鲜血淋漓,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司莱脸上,看起来疼极了。
梦里,乔遇霖没和他说过一个疼字,但是司莱却被疼出了一身冷汗,仿佛那些口子是开在他身上的。
湿漉漉的触感太过真实,梦醒后,司莱一摸才知道,满面都是自己的泪。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白天的司莱都在为乔遇霖做祈福,他满心想着乔遇霖能平安归来,怎么反倒做了这样的梦?
司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接着他想起,他曾对乔遇霖说自己什么也不怕。
现在不同了,他害怕失去。
第二天,司莱问凯尔·卢。
“将军今天回信了吗?”
凯尔·卢没有司莱这般紧张细腻的神经,他像联邦所有其他人一样,迷信着乔的坚不可摧。
“你别担心,上将只是没时间看罢了,乔不可能有事儿的,他从来没有失手过,你只要相信他就好。”
司莱没有被安慰到。
从未有过败绩是过去,而他正面临的危险是未知。
乔遇霖是□□凡胎,每一次新的危险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他只有一次性命。
司莱相信他,但却控制不住担忧他。
“你再给他发消息试试。”
凯尔拧不过司莱,只得乖乖照做。
觉察到司莱情绪异常,两位忠心耿耿的仿生人又上前准备进行身体检查,走到一半却硬生生转了方向。
一旁,凯尔·卢神色骤变,差点没站稳摔倒了。
好在爱德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司莱从情绪中抽离,问道:“怎么了?”
凯尔卢藏了藏终端,神色异常:“没什么。”
司莱的心脏狂跳:“回消息了是不是!”
凯尔摇摇头,重重在沙发上坐下,抓了把头发,声音有气无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