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遗憾的是, 最后还是没能打起来。

  在林琅嘴炮输出拼命拉仇恨值时,顾清辞三人恰到好处自盆栽绿植后转出来,几个男人就像见了鬼一般, 仅存的羞耻心争先恐后地爆发, 纷纷掩面而逃。

  连一句场面话都没留下。

  可不就是见了鬼吗,顾清辞在, 袁英在, 还有今天一直跟校领导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的方柏辉也在。

  三人如出一辙的讥诮表情,眼里满是鄙薄之色。

  在场的人如遭雷击,感觉自己至少社死了一半。

  这还不跑,要等什么时侯再跑?

  在这多呆一会,让这三个人加深印象,名字与脸一一对应记住之后, 彻底社死之后再跑吗?

  人瞬间跑光, 林琅无趣地撇嘴, 一转身,就见三人含笑看着她。

  袁英和方柏辉双眼亮晶晶的, 几乎要放出光来, 脸上全都写着“天啊她真的好会骂”、“学到了学到了”。

  顾清辞就不太一样了, 她眼里都是笑意,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上扬,脸上满是骄傲, 上面写满了“天啊她真的好迷人”。

  大小姐那欣喜又着迷的目光,让林琅不自觉地挺直腰板, 绷紧身体, 竭力让自己在心上人面前, 呈现出来最好的一面。

  甚至还懊恼刚才发挥得不够好, 如果重来一次,她能骂到人当场自闭!

  林琅疾走几步,一晃眼,人就到了顾清辞面前,牵起她的手时动作很小心,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怕惊吓到她一般,满是歉意:“让你受委屈了。”

  她无声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这些本就是顾清辞不必承受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

  顾清辞没有说什么没关系,不关你事的话,微微用力回握住她,笑靥渐深:“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

  林琅表情郑重,重重点头。

  如果今晚这些人说的是她,她可能根本不在意,权当没听见,或者听狗吠。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落在顾清辞身上时,她就止不住的愤怒,暴戾之气在心里面升腾翻滚,几要喷薄欲出。

  若不是谨记顾姨说的,逞一时意气,许多时侯只是痛快了当时,后患无穷。又顾虑到这毕竟是顾清辞母校庆典,担心闹大后令她难做,她才不会浪费时间打嘴炮,直接就上手揍人!

  大小姐被人说嘴,可把她心疼坏了。

  自然是有求必应。

  再说了,对她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

  方柏辉渐渐地瞪圆了眼睛,似是窥破了一直秘而不宣的秘密。就算读不懂空气,他也能读懂这种充满桃色暧昧气氛。

  看着俩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再想起刚才那些人说顾清辞喜欢女生。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向袁英,期待能有一个跟他一样震惊的同盟,却痛苦地发现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这是一个心里有数的知情人。

  居然只有他一个人毫无所觉吗?

  难怪顾清辞说她心有所属,自己还暗暗奇怪这大半年来,从来没有见到过呢。

  难怪他跟顾清辞说让介绍对象,提到像林琅那样的也行时,她霎时冷脸,紧接着林琅就对他避之而惟恐不及呢。

  想到自己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送花,搞得特别浮夸……

  还有好多为了方便自己避免被人纠缠,将顾清辞当挡箭牌而做下的欠揍事。

  他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渐渐狰狞。

  羞耻得脚趾扣地,恨不能原地升天,抱头痛哭。

  现在滑跪,让林琅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还来得及吗?

  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林琅早就习惯他沙雕而不自知的小王子本质,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嫌弃。

  想起顾清辞在微信上跟她八卦说方柏辉似乎对袁英有意,正在积极想办法靠近的过程中。

  眼里又带上了怜悯。

  在心仪之人面前,都不懂得挣表现,反而各种憨憨,搞些迷惑发言,真是白给。

  顾清辞跟两人约好一会在下面汇合之后,就领着林琅进入宴会厅,去跟各路神仙介绍林琅,顺便道别。

  对每一个人,她在介绍林琅的时侯,都特意强调一下:“是我的合伙人。”

  在介绍的时侯,她心里边带着隐秘的欢喜。似乎这是在正式宣告了,林琅可不是什么助理,而是她的全面合伙人。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

  这种人,我们通常称之为,伴侣。

  不管人家有没有接收到这么深刻的含义,反正一听说顾清辞特别强调了是特别重要的合伙人,大家都对林琅高看一眼。再听说林琅自己还另外开了安保公司,这就更有兴趣了。

  有一定身家的拉赫人,谁不希望自己能更安全一点呢?

  对安保这一块,是硬需求。

  纷纷客气地表示记下了,回头保持联系,或者说下一回有机会,就跟顾清辞一起出来参加大家的小聚会。

  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效果,顾清辞心满意足。

  回到家里时,犹自带着笑意。

  林琅看得好笑:“就这么高兴啊?”

  顾清辞一昂头,高高兴兴地道:“嗯。”

  要知道,她可是被方柏辉秀了大半天了!

  方柏辉都还妾身未明呢,都能够使计混入了袁英的社交圈子里。

  她们家林琅,可是名正言顺的。方柏辉没有的待遇,她必须得有,方柏辉有的待遇,她当然更得有了!

  .

  整个周末里面,顾清辞都神神秘秘的。

  会悄悄地不断刷手机,还会躲进书房里面,打开电脑,全神贯注地在看什么东西,但只要林琅一发出动静,她就犹如惊弓之鸟般,慌乱地熄掉屏幕,或者切换页面。

  林琅心里边觉得奇怪,但她正因为周五晚上的事情,对顾清辞深怀愧疚,只恨自己不能对她更好的。处处都纵容着,自然也没太多探究。

  直到顾清辞拿软尺量她手指的长度和尺寸。

  好端端的,干嘛量她的手指尺寸?

  难道说?

  林琅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只是如果是那个的话,为什么会将两只手的中指和食指都量一遍啊?

  莫非是……

  林琅喜孜孜地想,肯定是想放烟雾弹迷惑她!

  对,肯定就是这样的!

  如果单量左手中指的尺寸,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分分钟就暴露了啊!

  至于为什么量的是中指而不是无名指?

  林琅很是豁达地想,无名指那得是结婚时或者结婚后才戴的嘛。她们现在的关系,不就是正处于类似订婚或热恋阶段,戴中指宣示主权就很好。

  她心里边想着,不行,这事不能让顾清辞独美于前,她也要准备!

  于是,日复一日地,林琅特意订做的对戒都已经拿到手,她等得眼睛都绿了,顾清辞那边仍然毫无动静。

  直到8月21日,顾清辞生日,林琅将她订做的对戒当礼物拿出来。

  顾清辞颇为惊喜,赏了她一个香吻。当场就让林琅替她戴上了,尺寸刚刚好。

  手指纤细修长,戒指简约大方,镶嵌了碎钻,经过细细打磨和抛光,两者相得益彰,低调地闪耀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她一边欣赏一边问林琅:“好看吗?”

  “那当然好看啦!”

  林琅示意顾清辞给自己也戴上另一只戒指。

  顾清辞欣然应允,取出戒指,拉着林琅的手,将戒指缓缓推进:“你什么时侯订做的,尺寸刚刚好呢。”

  林琅心想,当然会刚刚好啦。量过尺寸定制的呢。

  她委婉地暗示:“上次我们一起量的尺寸啊。”

  所以,你订做的戒指到底什么时侯才能拿出来啊?

  当成定情信物也好,当成是结婚戒指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顾清辞一脸懵。“上次?我们一起量的?”

  她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林琅不得不说得再明白一些:“嗯,就是,四月的时侯,你们校庆那个时侯。”

  她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当时一边兴奋,一边暗暗记下了日期。

  在林琅强力提醒下,顾清辞的记忆渐渐复苏。与此同时,她也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去量林琅的手指尺寸,脸上渐渐染上绯色。

  天啊!她要怎么跟林琅解释,当时量她手指的长度和尺寸,不是为了要订做戒指啊!

  而是为了收集数据,科学地论证一下,在生命大和谐时的极度愉悦,是虚假繁荣还是真的……

  就是这事吧,主观性特别强,她也不好问别人,只能发挥学霸精神,研读各种相关论文了。

  经过她查阅多篇科学论文,以及采集到的实际数据,最终得出结论,林琅确实是有足够的实力,每次都能让自己不能自控,如置云端。

  让自己的幸福指数,压倒性地超越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

  可是不说,林琅制裁她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她承受不来。

  最终顾清辞还是屈服于林琅的淫/威下,在她不懈的连环追问下,结结巴巴,含羞带怯地,交待了。

  在夜色的遮掩下,林琅的声音,暧昧地钻入顾清辞的耳中,炽热得令她心口发烫。

  “那样量不准的。”

  “得亲身来量才行。”

  “想不想亲自来量一量?”

  亲自量一量?

  顾清辞心想,还能怎样亲自量呢?

  然后林琅就向她展现了,何谓亲自量一量。

  她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的话,看似是在征询顾清辞的意见,实际上却轻车熟路地,早早行动起来。

  “就像这样,你了解我的长短,我知道你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