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捏着简烁的下巴不放, 逼简烁看着她的双眼。

  简烁也不躲,就那样看着,脸上带着妖冶又慵懒的笑。

  继而主动凑近, 用自己长长的睫毛尖,去扫阮漠寒柔软的浅棕色的睫毛尖。

  用这么近的距离,凝视阮漠寒的双眼,勾魂似的:“你的眼底只有我呢。”

  “莫非……其实是你喜欢上我了?”

  眼睛的底色还是和以前一样。妖冶, 慵懒, 冰凉, 虚无。

  阮漠寒再一次看不透了, 松手, 放开简烁的下巴。

  简烁却一低头,咬住阮漠寒的手指,恶狠狠的, 咬了一下才松劲。

  “今天你手指上,没有那女人的味道呢。”她咬着阮漠寒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

  舌尖柔软, 刮在阮漠寒的指尖。

  像带着倒刺的猫舌一样, 来回摩挲,带来微微的疼。

  阮漠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简烁吮着她手指问:“你今天上午没去那女人家?”

  那女人,姜凯伦。

  阮漠寒冷冷:“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事了。”简烁懒洋洋的笑着:“随口问问而已。”

  她再一次凑近,主动凝视阮漠寒的双眼。

  阮漠寒从那墨黑的瞳仁里看进去,远古湖泊一样的感觉消失了,看到底, 也只是冰凉和虚无。

  没有任何感情。

  阮漠寒抬手,用自己的手指,缠上简烁卷曲的发梢。

  简烁一歪头, 唇对上阮漠寒的耳垂。

  一低头,狠狠噬咬,然后纤长手指伸出,攀上阮漠寒的唇。

  被咬有点痛,但阮漠寒没有出声。

  她就那样闭着嘴,任由简烁纤细冰凉的手指,攀上她的唇,又攀上她秀丽的鼻尖,微阻着呼吸。

  她不想让自己的呼吸对简烁的手指透露任何讯息,索性屏息。

  加之耳垂上,阵阵又痛又麻的感觉传来。

  阮漠寒大脑陷入一种缺氧的感觉,天旋地转。

  耳朵泛红,眼前一片混沌。

  但她还是没出声,连“嗯”一声都没有。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巨大的湖泊,不断下沉,下沉。

  每次都以为沉到底了,心里一松,却发现自己还能继续往下沉。

  没有底似的。

  头越来越晕,眼前越来越模糊。

  简烁纤细冰凉的手指,继续向上攀爬,触到阮漠寒长而柔软的睫毛。

  手指微微一滞,头抬起来,看看自己的手指,有点迷惑似的。

  “哇,你不会哭了吧?”简烁晃晃手指上的一点晶莹:“跟我一起,这么开心?”

  她放开阮漠寒。

  阮漠寒淡淡道:“你的手指扰乱我呼吸,我有点缺氧,眼泪只是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生理反应啊。”简烁又笑了起来,妖冶的凶狠的,再次抵住阮漠寒:“还有更多的生理反应么?”

  手探过去。

  再抬起来,露出狡黠的笑意:“你不是说现在对我没感觉了么?”

  “怎么又有了?”

  “那你呢?”阮漠寒试探着伸手。

  却被简烁打开。

  “干嘛?”

  “我是金主,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简烁笑嘻嘻的:“你想么?”

  “想的话,求我。”

  阮漠寒冷冷:“不想。”

  简烁“嗤”一声,再次放开了阮漠寒。

  自顾自往房间里面走,一双十厘米孔雀绿高跟鞋,踩在房间高级灰的地毯上,跳色到刺目。

  嘴里依然如往昔,哼唱着怪诞的歌谣:

  “水曜日结婚,

  木曜日得病,

  金曜日病加重,

  土曜日死去……(备注1)”

  她跌进窗户边的单人沙发里,头靠着一边扶手,双膝架在另一边扶手上,纤长的小腿摇啊摇,孔雀绿高跟鞋就挂在她的脚尖上,一晃一晃。

  简烁头向后仰倒,伸手,在茶几上的一个果盘里,一颗一颗揪青提吃。

  阮漠寒走过去,推开窗,手臂支出去,点了一支烟。

  她问简烁:“哪来的提子?”语气淡淡。

  “不知道,客房服务送的吧。”简烁笑嘻嘻:“毕竟我开房,都快开成这里的至尊VIP了。”

  她就坐在窗边,离阮漠寒很近。阮漠寒的鼻子也敏锐,她一开口,阮漠寒几乎能闻到她嘴里青提的香气。

  “啊,你还送过我一串提子呢,记得吗?”简烁边吃边说。

  那一次,是阮漠寒到1704房之前,酒店经理给阮漠寒的。因为修理廊灯的梯子挡住了阮漠寒的去路,一串青提,算作赔礼。

  阮漠寒淡淡开口:“不记得,忘了。”

  简烁翻个白眼:“可能你年纪大了,脑筋退化。”

  她细长眼尾一瞟,就能看到阮漠寒站在窗边抽烟的背影。

  手肘支在窗框上,表情淡漠望着外面的天,简烁看不到她正面,只能看到缭绕的白烟,从她指间燃烧的烟上飘出来。

  让阮漠寒整个人如置身一片烟雾笼罩饿森林,没有理会简烁、也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意思。

  “你怎么不让我帮你接着烟灰了?”简烁问。

  烧成细碎灰烬的烟灰,随风飞扬,不留痕迹。

  简烁懒洋洋笑着在一边鼓掌。

  接着,又把一颗青提塞进嘴里,百无聊赖,所以吃的停不下来。

  她又揪起一颗青提问阮漠寒:“喂,你吃么?”

  阮漠寒回头,望着简烁指间的那颗青提。

  硕大的。浑圆的。好像酒店贴心洗过,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阮漠寒对着青提伸出手。

  简烁妖魅笑着望着她。

  然而,在阮漠寒指尖快要触到青提的一刹那,简烁却突然手腕一翻,狠狠打在阮漠寒的手指上。

  手里的青提,直接飞出去,落在地毯上,又骨碌碌滚了老远。

  阮漠寒瞥了一眼。

  即便房间地毯每日有人吸尘,青提滚上去,还是沾了一圈淡淡的灰。

  阮漠寒也不恼,转回去,继续面对窗外,抽着手里的烟。

  简烁却一下子窜起来,跳到窗边,攥住阮漠寒垂着的一只手腕:“你上午去姜凯伦家了,是不是?”

  “这是她带给你的改变?”

  “你以前,从不在就餐时间以外吃东西的,记得吗?”

  阮漠寒一直紧绷的肩膀,到这时,却忽然松弛了下来:“原来你忘了。”

  “我在下午茶时间,是可以吃酸奶和水果的。”

  “以前你还到聆音,给我送过酸奶和蓝莓,记得吗?”阮漠寒被简烁握着的手腕,也放松下来,手指在简烁的手背上轻抚过,痒痒的。

  简烁“呵”了一声,甩开阮漠寒的手腕:“呵,你的这些无聊小事,谁会记得这么清楚?”

  “一会儿能吃一会儿不能吃,这个水果能吃那个又不能吃的,谁记得。”

  她再次跌回单人沙发里,懒洋洋揪了一颗青提丢进自己嘴里:“别误会,刚才我问你是不是去了姜凯伦家,只是因为我讨厌姜凯伦而已,与你无关。”

  “姜凯伦的眼睛,让我不舒服。”

  阮漠寒对着窗外抽着烟:“我知道。”

  “我的这些无聊事,你不记得,最好。”连语气都放松了下来。

  简烁吃着青提,瞥了她的背影一眼。

  阮漠寒抽完手里的烟,掐灭:“我该走了。”

  简烁慵懒如沙发里的一滩泥:“慢走不送。”

  阮漠寒路过她身边,再没有看她一眼,脚步却轻松了不少。

  “砰”一声轻轻关门的声音,阮漠寒走了。

  简烁躺在单人沙发里,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咀嚼青提的声音慢下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把已经索然无味的青提肉,咕噜一声吞进胃里。

  她爬起来,走到墙边,蹲下。

  蹲在十厘米的孔雀绿高跟鞋上,抱着双膝,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接着她伸手,把刚才从她手里飞出去的那颗青提,捡起来。

  晶莹的青提沾了一点灰,变得灰头土脸的,不再莹润无暇。

  简烁的眼神变作一片虚无冰冷,恶狠狠把青提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吞了下去。

  她想起今天接到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简烁小朋友?”

  “是我,姜凯伦。”

  ******

  简烁是在去往W酒店的路上,接到姜凯伦电话的。

  她没有驾照,因为每次考驾照的时候都破口大骂加乱摁喇叭。她之前骗过阮漠寒一次——有次去接艾咪的时候,她故意说自己开了辆紫色的宾利。

  其实不是,是她叫司机开的。

  考不过驾照没关系,反正她讨厌开车。

  她坐在一辆网约车上,让司机往W酒店的方向开。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她摸出一面小镜子,对镜理了理自己的睫毛,嗯,很完美。

  然后在镜子里打量起自己的眼神。

  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么?好像没有。

  简烁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眼神。妖冶的,凶狠的,冰凉的,虚无的。

  嗯,很完美。

  简烁这才把镜子收了起来。

  这是她待会儿面对阮漠寒时,应该有的眼神。

  收起镜子,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紧张。

  紧张是一种情绪么?可是自己怎么会有情绪呢?也许不是紧张,就只是心跳很快而已。

  她打开窗,让窗外呼啸而过的风灌进来,张嘴,对着风“啊啊啊”的无意识低吟。

  声音好像被风切分,变得支离破碎,有点有趣。

  开网约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男人,见后座坐着一个大美人,与她搭讪:“美女,你对着风说什么呢?”

  简烁恶狠狠:“关你屁事。”

  语气和眼神里,是一种真正的凶恶和残忍。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吓了一跳,再不敢开口了。

  这时简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会是阮漠寒临时爽约吧?简烁心想。

  摸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简烁接起:“喂喂喂?”

  一个优雅女声传来:“简烁小朋友?”

  “是我,姜凯伦。”

  这时,网约车的车轮压过一块石头,车身猛的一颠,简烁的心也跟着一颠。

  她破口大骂司机:“你tmd会不会开车?”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

  她决定主动出击:“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你和阮总监,两点约在W酒店吧?”姜凯伦笑道:“我觉得你今天可以备一串青提。”

  ******

  面对姜凯伦的轻轻一句,简烁知道自己不该问为什么。

  然而还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阮总监会来我家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她上周六上午来过,今天上午,也来过。”

  简烁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

  姜凯伦笑:“你不想知道她来我家做了些什么?”

  简烁想起上周六,阮漠寒手指上沾染着姜凯伦手上的味道。

  她依旧用没有感情的语气:“不想知道。”

  “她去你家干什么,关我屁事。”

  姜凯伦又笑了:“那你又为什么想知道,我让你备一串青提的原因?”

  简烁“嗤”一声:“我喜欢吃青提,顺嘴多问一句,行不行?”

  “行啊。”姜凯伦的语气,始终带着优雅笑意:“当然行,毕竟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今天上午阮总监来我家的时候,我教了她一件事。”

  简烁盯着窗外的阳光不说话,她觉得要是自己再问“什么事”的话,就输的一塌糊涂。

  姜凯伦自顾自说下去:“我教她,不要规定自己只能在进餐时间内,吃固定的东西。”

  “比如今天上午,我让她从水果开始尝试,递给她一颗青提,她很乖,吃了。”

  简烁很想说“乖个屁”。

  但她忍了。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是有忍耐这个技能的。

  姜凯伦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教她这件事么?”

  简烁立马:“不想。”拖长了语调,懒洋洋的:“我说了,关我屁事。”

  姜凯伦笑:“好吧。要是你待会儿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阮总监。”

  “总之,我想请你备一串青提,让她随时吃一吃,好么?”

  姜凯伦优雅道一声“谢谢”,挂了电话。

  ******

  挂了电话,简烁发现W酒店已经近在眼前了。

  司机面对后座这个长相格外妖娆却一脸凶狠的美人,一句“请给五星好评”,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简烁下了车,走向1704。

  软软的地毯,窄窄的走廊,这条路她已经走的无比熟悉了。

  哼着《维也纳森林圆舞曲》,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再跳三步。

  就到了1704的房间门口。

  简烁刷卡进去,把自己扔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

  她想起自己上周问阮漠寒的那个问题:“姜凯伦家的床,软么?”手指在被罩上来回摩挲了两下。

  她盯着天花板,从裙子口袋里摸出那个计数器。

  捏在手里,开始无意识的快速的狂按。

  啪嗒,啪嗒,啪嗒。

  模仿秒针走动的频率。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个周六中午,都会提前一小时来等阮漠寒。

  计数器在手里按多少下,阮漠寒就会来了呢?

  数到后来,连简烁自己都忘了乱了。

  只是头枕在一只手臂上,双眼空洞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手里捏着计数器无意识的狂按。

  啪嗒,啪嗒,啪嗒。

  直到房间外传来阮漠寒的脚步声,很轻。

  简烁把计数器塞进床头柜抽屉,跃向门口,一把将阮漠寒拉了进来。

  ******

  茶几上的那串青提,的确是客房服务,但不是酒店送的,是简烁点的。

  是姜凯伦对她的试探,也是姜凯伦对她的利用。

  下周六,如果阮漠寒继续去姜凯伦家的话,姜凯伦一定会问她,上周六下午,有没有记得吃青提。

  所以简烁把青提递给阮漠寒的时候,她想到阮漠寒应该会伸手接。

  回忆到这里,简烁的唇边,浮现起一个妖冶异常的笑——

  她是谁啊?

  她怎么会白白被姜凯伦利用呢?

  她都觉得想出这个办法的自己是个天才。

  她用这串青提,在阮漠寒面前,进行了自己此生最精彩的一次表演。

  表演自己根本不记得,关于阮漠寒的那些无聊细节。

  不记得阮漠寒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什么时候不能吃东西,能吃什么,又不能吃什么。

  阮漠寒当然该相信了,毕竟她演的那么好,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直到她把那颗青提塞进嘴里,吃到了一点点灰尘的味道。

  呸,苦的。

  ******

  周一,聆音集团和GS集团例会以后。

  姜凯伦:“阮总监,留一下。”

  阮漠寒工作能力突出,姜凯伦留她单独商量一些细节这事,就一点不显得奇怪。

  阮漠寒不露声色,在姜凯伦面前坐下。

  姜凯伦笑问:“周末有没有好好做我教你的啊?”

  阮漠寒:“没有。”

  姜凯伦:“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林。”

  “你如果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所有的感受和欲望禁锢起来,总有一天,会像洪水一样冲溃堤坝。”

  “想要真正没有感情,唯一的办法,就是直面自己的欲望。”

  阮漠寒淡淡:“那是周六,上午。”

  姜凯伦很聪明:“周六下午,发生了什么?”

  阮漠寒站起来:“姜总,不好意思,跟您约好这周六去您家的事,我想取消。”

  “可以。”姜凯伦笑容优雅,并不意外:“不过,为什么?”

  阮漠寒:“因为我发现,我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现在误会解除,我就没有改变自己习惯的必要了。”

  不等姜凯伦答话,阮漠寒径直走会议室走了出去。

  并没有看到,姜凯伦在她身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

  回到自己办公室,阮漠寒接到了王诺的电话。

  王诺:“我想有必要跟你报备一声,简烁今天来过笑研。”

  “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滑了滑梯,荡了秋千,穿着高跟鞋在操场上疯跑了两圈,就走了。”

  “没缠着你?”

  王诺想了想:“只是说渴了,让我给她倒了杯冰水,算缠着么?”

  “没其他的了?”

  “没了。”

  “王诺,你提醒过我,她是一个很危险的人。”阮漠寒说:“现在,我也提醒你。”

  王诺轻声说:“我知道,你放心。”

  阮漠寒欲言又止。

  放心什么呢?

  她并不是担心王诺会对简烁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情。王诺这样一句,倒像是在表达她对阮漠寒的感情,不会动摇似的。

  阮漠寒说:“我忙,挂了吧。”

  ******

  下午六点,阮漠寒准时下班。

  从电梯出来,走到地下停车场,她放轻脚步。

  敏感的耳朵注意聆听,有没有一颗颗细碎沙砾,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

  王诺资金不多,笑研的小小操场,是用沙砾铺建而成。

  如果简烁站在这里,即便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面上,柔软脚掌跟高跟鞋上掉落的沙砾摩擦,也能发出一点点细微的声音。

  阮漠寒的耳朵能听到。

  然而,什么都没有。

  简烁并不在这里。

  她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错,原来简烁,并不记得她所有无聊的细节,甚至连她下午茶能吃水果都不记得。

  也并非只能缠着她一个人玩。

  她对简烁,一点都不重要。

  那么简烁,就还是她最完美的医学研究对象。

  什么都不用改变。她也不再需要姜凯伦。

  阮漠寒觉得浑身轻松,甚至觉得地下停车场的空间,都阔绰了不少,不再压抑逼仄。

  “阮总监。”

  正当阮漠寒要上车走人的时候,一个尖而厉的声音,在阮漠寒身后响起。

  阮漠寒淡漠回头,她知道那是钟韵丽。

  钟韵丽与她车位相邻,出现在这里本不奇怪,只是在跟徐董事断了关系以后,钟韵丽工作渐渐拼了起来,加班的时候居多,阮漠寒再没在六点见过她。

  钟韵丽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我不是来找茬。”

  阮漠寒静静站着没动。

  她一点不怕钟韵丽。把浑身的刺长在表面的仙人掌,大概是全世界最不可怕的东西。

  阮漠寒又想起姜凯伦貂一样的双眼。

  还好,她现在已经不用再逼自己跟姜凯伦打交道。

  钟韵丽低声问:“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也没有白乐的消息吗?”

  白乐,是简烁在追钟韵丽的时候用过的假名。

  钟韵丽:“我记得她也追过你。”

  阮漠寒看着钟韵丽显得灰败的脸,摇头:“没有。”

  钟韵丽勉强笑一下,竟然一句话都没刺阮漠寒,径直开车走了。

  阮漠寒望了她的车影一眼,拉开车门,开车离去。

  ******

  周二午休时间,阮漠寒紧盯自己的电脑屏幕。

  直到一根手指,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她才抬起头,摘下蓝牙耳机。

  杨助理:“阮总监,您的鸡胸三明治买好了,我刚才一直敲门,您都没回应。”

  阮漠寒:“抱歉,我刚有事在忙。”

  杨助理把鸡胸三明治交给阮漠寒,出去了。

  阮漠寒撕开三明治包装纸,大口撕咬三明治的时候,双眼仍然紧盯着电脑屏幕。

  平时她塞着蓝牙耳机的时候,杨助理敲门再轻,她也一定能听到。

  只是今天,她好像太过专注于电脑上在查的内容。

  电脑屏幕上的一个个页面,全是关于柏静娴的新闻报道。

  拒绝姜凯伦的邀约之后,阮漠寒不觉得,自己还能从姜凯伦那边,得到任何关于聆音秘密的解答。

  柏静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只能靠她自己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