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一早, 阮漠寒是到聆音上班时,才知道简家出事了。

  聆音团队和GS团队的例会,罕见的取消。

  阮漠寒推断只有一种可能:简铭和姜凯伦都不在公司。

  在聆音和GS合作即将成功的关键阶段, 这太异常了。

  走去茶水间接热水时,她留心,听了一下大办公室众人的八卦:

  “怀孕这么大月份摔跤,也太惨了吧?”

  “怎么好好的忽然会摔一跤呢?”

  “听说是因为一张地毯。”

  “哎, 简总肯定没心思工作了, 姜总也去了, 不过也是, 这么难过的时候, 作为战友是该去送安慰的。”

  没喝, 就匆匆把电脑关了, 收拾完东西,只来得及跟杨助理说了一声:“我出去一趟。”

  就走了。

  ******

  阮漠寒驱车前往H医院。

  邶城最高端的私立妇产医院, 刚才她听员工们八卦时, 说到柏静娴就住进了这家医院。

  她到导医台说明来意,护士根本不让她进去。

  简家可能是怕记者知道消息,所以严防死守。

  阮漠寒解释自己是聆音的员工,根本不起作用,还是这时姜凯伦刚好出来,撞见阮漠寒:“阮总监?”

  阮漠寒尽量保持平静淡漠:“我听说柏女士出事了, 想来看看她。”

  姜凯伦:“我倒没想到你这么热心。”

  阮漠寒找了一个最不可能出错的理由:“我也是孩子妈妈,况且,柏女士一向待我不错。”

  姜凯伦看她一眼, 貂一样的眸子一瞬闪光。

  阮漠寒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哪句话,值得姜凯伦这样深深看她一眼。

  姜凯伦告诉护士:“我认识她,我带她进去。”

  护士这才点头放行。

  阮漠寒跟着姜凯伦走进病房。

  柏静娴躺在病床上,双眼睁着,像是睡不着,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简铭和杨海宁都守在旁边。

  姜凯伦轻声说:“阮总监来了。”

  阮漠寒走近:“孩子没事吧?”

  柏静娴勉强笑笑:“目前还能保住,要做更多检查,看看这一摔有没有留下隐患。”

  杨海宁声如寒冰:“最好没有,不然,我……”

  “奶奶。”柏静娴声音无力,就显得越发柔和:“不怪她。”

  杨海宁:“怎么不怪她?她就是故意的!”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

  柏静娴制止杨海宁:“奶奶,别当着阮总监的面说这些。”

  杨海宁跺一下拐杖:“我现在还管什么家丑不家丑么?在这房间里的都是熟人。”

  “阮小姐也不是不认识那妖孽。”

  杨海宁看向阮漠寒:“阮小姐,你知道我一向喜欢你规矩守礼,我得提醒你,千万别跟那妖孽搅合在一起。”

  “她昨晚突然回家,我还以为她是突然开窍了来求和,心一软让她进去了。”

  “没想到她心这么坏,去厨房洗青提的时候,故意把一张很滑的地毯放到厨房门口,地毯还全部被水浸湿,就更滑。”

  “她知道静娴心细,每晚睡觉之前,都要全家里里外外检查一圈,她故意把地毯放在那儿,就是算准了黑灯瞎火,静娴踩上去会狠狠摔一跤。”

  “她不喜欢静娴怀孩子,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谁想到她真敢动手害人?”

  阮漠寒表面保持平静:“柏女士,你好好休养。”

  “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孩子一定没事。”

  说这句话时,阮漠寒观察着柏静娴的反应。

  柏静娴在笑但神情透着哀伤:“阮总监,谢谢你。”

  敏感如阮漠寒,都没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样的完美,那样的恰好好处,让阮漠寒想起一个人。

  姜,凯,伦。

  阮漠寒站起来:“柏女士,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告辞。”

  走出房间的时候,看一眼抱着双臂、靠在立柜边的姜凯伦。

  姜凯伦坦然回看阮漠寒:“阮总监,今天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

  作为GS最重要的代表,从礼仪上来说,她需要在这里支持简铭和柏静娴。

  “抱歉。”阮漠寒告诉她:“今天我女儿学校有事,我也要请假。”

  姜凯伦点了一下头:“没关系,合作已经到收尾阶段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错。”

  “你去吧。”

  阮漠寒匆匆走了。

  ******

  阮漠寒一把拉开自己的车门,上车,轰一脚油门离去。

  从今早在聆音听说柏静娴出事的时候起,阮漠寒就已经猜到,这事跟简烁有关。

  因为昨晚,简烁很奇怪的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想听听她的声音。

  这不像是简烁会说出来的话。

  加上之前,简烁问她:“如果我能接受自己是个有感情的人呢?”

  如果阮漠寒之前的猜测没错,简烁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与她的家庭有关,那么不难猜测,简烁昨晚一定是回家了。

  怎么简烁一回家,柏静娴就出事了?

  阮漠寒加速飙车,同时摸出手机,给简烁打电话。

  她总共打了三十二个电话,简烁都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也没有回短信。

  在她打这三十二个电话的期间,她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聆音地下停车场,猫在,简烁不在。

  去了S家三明治店,客人不少,简烁不在。

  去了W酒店1704,房间空着,简烁不在。

  去了笑研慈善机构,王诺在,简烁不在。

  最后,阮漠寒把车停在路边,微微有些气喘。

  已经中午了,邶城紫外线强,初夏明晃晃的太阳照下来,车前挡风玻璃一阵反光,晃的阮漠寒双眼晕眩。

  她把车停下,是为了让自己专注思考:简烁能去哪呢?

  甚至连她唯一知道地址的简烁朋友家,她也去找了,简烁不在。

  受伤的小兽,疗伤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山洞躲起来。

  阮漠寒去她知道的简烁朋友家看一眼,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所有简烁可能去的地方她都找了,简烁还能去哪?

  也许她根本不够了解简烁,简烁去的地方,根本就是她不知道的。

  但她不能顺着这个思路想,那样的话,无异于陷入大海捞针的困局。

  忽然,她想到了最后一个有可能的地方,值得一试。

  她马上调转车头,轰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

  射击场。

  阮漠寒停好车,根本没往射击场里面走,直接绕到后面的那个废弃小公园。

  阮漠寒记得,她和姜凯伦约定比试射击的时候,简烁就曾在这里,等了她一天一夜。

  最后在一堆枯叶中睡着了。

  阮漠寒往废弃小公园里走去。

  这里,好像真是一处被时光抛弃的所在。无论外面的世界寒来暑往,又冬去春来,这里就是被一堆枯黄的落叶掩盖,失去了季节的更迭,永远变成一个落寞的深秋。

  恍然间,让人觉得是带着魔幻主义的存在。

  阮漠寒放轻脚步往里走,然而她的黑色高跟鞋,还是踩碎了片片枯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心碎的声音。

  越往前走,阮漠寒悬着的一颗心越往下放。

  因为她越来越清晰的看到,那张堆满枯黄落叶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她找了很久的人。

  阮漠寒脚步放轻,远远望见,那人连睡着了,冶艳眉头都深深皱起。

  藏着那么多不甘和愤怒。

  这里枯叶太多,人一走就窸窸窣窣的响,无论阮漠寒怎样放轻脚步,睡得本来就浅的简烁,还是醒了。

  猛然一下子坐起来,上一瞬眼睛还迷糊着,下一瞬就带上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细长眼睛瞟着阮漠寒:“你来干嘛?”

  声音里的妖异、魅惑、愤世、讽刺,比平时更多上十倍。

  阮漠寒一脸淡淡的走近。

  “我来干嘛?”她反问一句:“你说我来干嘛?”

  她在简烁面前站定,神情如往昔淡漠,像是在随意的,说出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我来接你回家。”

  ******

  简烁极其讽刺的笑一声,音调又高又厉。

  “家?”她用妖冶到不似人类的声音反问:“哪儿是我的家?”

  “那尖顶红墙的破房子是我的家么?”

  阮漠寒语气淡淡:“没说回你家。”

  “就算你没家,可我有家。”

  “自己赚钱自己买的,房主姓名阮漠寒,房屋产权七十年。”

  阮漠寒说:“接你回我家,行不行?”

  “不行。”简烁语气里带着愤恨。

  “你也怕我。”

  “你和她们一样,都怕我。”

  阮漠寒想要走近,简烁忽然伸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块。

  这个废弃小公园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小石块,都是简烁称手的武器。

  她恶狠狠的,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把一个个小石块砸向阮漠寒。

  看上去那么凶,砸石块的动作却又不尽全力,石块飞行的速度慢悠悠的,阮漠寒一抬手,还能抓住一个。

  像是小孩子为了闹脾气在发泄。

  见阮漠寒接住一个石块,简烁看上去更气,砸过来的石块更加密集。

  她凶狠的朝阮漠寒叫嚣:“别过来,别过来。”

  阮漠寒刚开始躲了一阵,后来就懒得躲了,冒着石块雨,径直向简烁走过去,

  直到简烁扔过来的一个石块,轻轻砸在阮漠寒的眉骨上,发出轻微“嘣”的一声。

  阮漠寒直到这时,才发现简烁砸石块所用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还要小。

  石块砸在她眉骨上一点都不痛,挠痒痒似的。

  她语气淡淡的问简烁:“你就这点力气?”

  ******

  曾经,两个人肢体亲密的时候,阮漠寒也问过简烁这个问题:

  “你就这点力气?”

  这时一听她这样问,简烁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冶艳秀丽的眉眼全都皱起来,连翘挺的鼻子也皱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暴戾恣睢。

  她拿起一个比之前都大的石块,闭上左眼,单用右眼,对着阮漠寒清丽的一张脸瞄准。

  手臂高高向后扬起,唇边泛着妖冶鬼魅的笑。

  像天真的恶童,在玩有趣又残酷的游戏。

  如果她真用这样的力度砸过来,阮漠寒的眉骨红肿不说,一定见血。

  但阮漠寒就那样站着,也不阻止,也不躲,就那样静静看着简烁。

  最终,在阮漠寒淡淡的目光中,简烁高高扬起的右手,又缓缓垂下了。

  “滚。”她极其烦躁的对阮漠寒低吼:“赶紧给我滚。”

  阮漠寒没走,反而向她走近。

  简烁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阮漠寒低头凑近她:“喂,再咬就出血了。”

  简烁不看阮漠寒,咬着自己嘴唇的牙,越发狠狠用力。

  阮漠寒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手,轻轻抬起简烁的下巴,直接轻轻吻了上去。

  简烁当然没那么听话。

  是阮漠寒用自己的舌尖,撬开了简烁的唇齿。

  简烁一整夜加大半天,什么都没吃,也几乎没怎么睡,本就有点脱力,这会儿牙齿被阮漠寒一撬开,就很难再一次狠狠发力了。

  只剩下嘴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再差一点,就要见血了。

  看上去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她狠狠推开阮漠寒,又狠狠擦一把嘴,瞪着阮漠寒。

  阮漠寒重新站直身子,垂眸望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别闹了。”

  她的手,轻轻落在简烁的头顶,像羽毛,那么轻,那么柔。

  “我知道不是你。”

  “我知道,嗯?”

  她抚着简烁的头顶,再次微微俯身,浅棕色的眸子,淡淡看向简烁的眼底。

  在发现简烁的眼圈一瞬红了之时,又直起身。

  “你把这儿都弄乱了,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阮漠寒故意走到一旁去,假装在观察这里的风景。

  简烁趁机低头,狠狠擦掉眼眶里溢出的一点泪。

  阮漠寒走回来:“跟我回家。”

  “不!”简烁还是恶狠狠的,像只凶恶的猫:“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阮漠寒抱起双臂,垂眸看着她。

  “你……和她们一样,都怕我。”

  阮漠寒:“真不跟我走?”

  简烁用力唾一口口水:“谁要跟你走,呸!”

  “那我走了?”

  “哦。”

  “我真走了?”

  “赶紧滚。”

  阮漠寒真的转身就走。

  简烁本以为阮漠寒是做样子的,一脸不屑,斜眼盯着旁边地上的一片枯叶。

  直到阮漠寒踩碎树叶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越来越远。

  简烁忍不住,用眼尾的余光,悄悄往阮漠寒离去的方向瞟了一下。

  阮漠寒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走了?简烁猛一下把头转过来,双眼瞪着阮漠寒离去的方向。

  真的走了。

  简烁:……

  她一下子站起来,在长椅下的一堆枯叶中猛跳几下,把一堆枯叶踩得七零八落。

  又扬起高跟鞋鞋尖,猛然狠踢一脚,那些被踩碎的枯叶碎片四下飞扬。

  简烁再也忍不住,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

  还好附近唯一在使用的建筑体,就是射击场,所有体验射击的客人都带着隔音耳罩,不至于听到她气愤的尖叫。

  ******

  “咕——”

  下午四点半,简烁还傻愣愣坐在长椅上,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简烁撇着嘴揉揉肚子,她想走,又不知道天地之大,自己能去哪里。

  她有血脉之亲的奶奶,她曾经视如母亲的大嫂,都觉得她真是会狠心害人的妖孽。

  她们都怕她。

  甚至阮漠寒,在自己女儿暴露在简烁面前时,也本能挡在了女儿身前。

  她也怕她。

  那么终有一天,从那些所谓的朋友,到便利店的店员,都会把简烁当成一个会害人的妖孽,把什么事都算在她头上,深深的惧怕她。

  还吃什么东西?简烁又愤恨很踢一脚长椅下的枯叶。

  饿死算了。

  直到被她踢起的枯叶都落了地,周围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简烁抬头看过去。

  居然有一个人向她走来。

  是阮漠寒,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小人。

  那张小脸,是简烁上次见过的,和阮漠寒一样清冷,只是五官和脸型迥异。

  阮漠寒的女儿。

  阮漠寒牵着女儿走过来:“就是这里吧。”

  简烁一脸懵:什么就是这里?

  阮清音早就发现了简烁,一脸傻愣愣坐在长椅上,望着她和阮漠寒。

  她问阮漠寒:“妈妈,那不是你的小白鼠吗?”

  简烁内心瞬间就气了:被阮漠寒当成猫就算了,现在沦落到被小孩直呼小白鼠了?

  阮漠寒语气淡淡:“你别看她,你就当她是一雕塑。”

  简烁:……

  这下连生命体都不是了。

  一脸清冷的阮清音,好像本来对周遭世界就不怎么感兴趣,阮漠寒这样说了以后,她就真的不再看简烁。

  阮漠寒带着她,在另一张长椅上坐下,坐之前,阮漠寒从手里拎着的竹篮里,拿出一张红白格子的餐布,铺在长椅上。

  简烁斜着眼偷偷瞟她们那边,在心中吐槽:搞什么啊?跟来野餐似的。

  然后她发现,阮漠寒还真是带阮清音来野餐的。

  从竹篮里拿出苹果酥和小饼干递给阮清音,自己又拿出一个鸡胸三明治。

  毫不顾忌附近坐着的简烁,两人开始大吃。

  喷香咀嚼的声音传来,听得简烁心里格外烦躁,她开始大声唱歌: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备注1)”

  她没有诵起怪诞歌谣,是因为她记得,上次她诵怪诞歌谣的时候,阮漠寒捂住了阮清音的耳朵。

  简烁不想阮漠寒捂住阮清音的耳朵。

  阮漠寒抗干扰能力很强,一边大嚼三明治,还能一边对着手机处理工作。

  苹果酥和三明治的香气传来。

  简烁发现唱歌是件很耗体力的事,唱着唱着,她觉得更饿了。

  只好不唱了。

  闭上嘴,斜眼盯着旁边地上的枯叶。

  然后她发现,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

  黑色高跟鞋,细细带子绕在白皙脚踝上,连鞋尖都透着禁欲主义色彩。

  简烁不想抬头,就盯着那双高跟鞋,嘴里恶狠狠问:“又干嘛?”

  阮漠寒声音淡漠:“今天的三明治,店员好像多放了几片肉,我吃不完,你要么?”

  “不要!”

  “你不饿?”

  “不饿!”

  话音未落,简烁的肚子就响亮发出一声:“咕——”

  简烁:……

  阮漠寒好像“呵”了一声?

  简烁大声说:“我这不是饿!我这是在消化以前胃里储存的食物!”

  “这样啊。”阮漠寒淡淡说着,把手里的鸡胸三明治,放在简烁长椅的一角。

  简烁不耐寒的喊:“都说我不要了!”

  “谁说给你了?”阮漠寒语气越发淡漠,也透着淡淡的不耐烦:“我喂流浪猫,行不行?”

  简烁很想说这里哪来的流浪猫?又想起阮漠寒是个逻辑缜密的人。

  简烁没在这里看到过流浪猫,不代表她能证明这里没有流浪猫。

  就像她没看到过鬼,不代表她能证明世界上没有鬼。

  她只好放任阮漠寒,把鸡胸三明治放在她的长椅边,散发着阵阵香气,诱惑着她。

  阮漠寒自己,走回女儿坐着的长椅边,拿出手机继续处理工作。

  阮清音吃得慢,吃完苹果酥,又开始吃小饼干,咬得嘎嘣嘎嘣的。

  简烁听着这样的声音,觉得身边的鸡胸三明治更香了。

  香到一天一夜没吃饭的她,几乎不能忍的地步。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阮漠寒说,这三明治是喂流浪猫的。

  而她,和聆音地下停车场的流浪猫是好朋友,现在又无家可归,四舍五入,勉强也算流浪猫吧。

  想到这里,她悄悄拿起鸡胸三明治,塞进嘴里。

  她本想快速解决,没想到阮清音吃东西吃的无聊了,一双眼正四处乱瞟。

  阮清音刚好看到,简烁拿起三明治在吃,马上大叫:“妈妈,小白鼠偷吃!”

  简烁见已被抓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所剩不多的三明治全部塞进嘴里:“我这不是偷吃,而是这里一时没有流浪猫,我避免浪费食物!”

  “浪费食物是全天下最错误的行为!”

  “不信你问你妈!”

  显然阮漠寒平时也是这样教育阮清音的,阮清音眨巴两下眼睛,无言以对。

  简烁又偷偷瞟一眼阮漠寒,阮漠寒还低着头,对着手机在处理工作,根本没管她们俩的争执。

  简烁腮帮子鼓鼓的,得意洋洋冲阮清音做个鬼脸。

  阮清音瞪着她,把最后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

  阮漠寒收起手机站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简烁马上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看向地上的那片枯叶,专注眼神,像是要把枯叶看穿。

  直到那双黑色高跟鞋,再次出现在她垂下的视线里。

  阮漠寒清冷的声线,淡淡响起:“你呢?”

  “要不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