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之半跪在他面前时的模样在脑海里浮现,孟迟耳根发热,嘴上想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脑子却是在回味,郁庭之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他那灵活度怎么能说是一般呢?只能说是非同一般。

  还有他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开黄腔,这是一个人民教师该干的事儿吗?

  想到这,孟迟就皱起眉心,很凶地瞪了一眼郁庭之。

  “适可而止,别教坏小孩子。”

  郁庭之:“好。”

  孟迟说完郁庭之,转头又对高萝卜丁说:“这局算你小子赢了,花活儿还挺多啊。”

  樱桃梗打结。

  孟迟神情一滞,瞬间就想到陈彦曾经在酒吧和调酒师调情时,就是用的鸡尾酒上的樱桃。

  我靠,这孩子爹一天天的都在教什么玩意儿?

  “这很危险,你们可不能学。”孟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万一卡住了,以后你们就再也不能吃樱桃了。”

  高萝卜丁得意点头:“我知道,我爸爸和我说了,他说等我成年了才能学,还能用这个去找女朋友。”

  孟迟嘴角抽搐,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

  这熊孩子爹还真是百无禁忌,怎么什么都说?还好有点安全意识,也不知道是该说他靠谱还是不靠谱。

  “找什么女朋友,玩你的钢铁侠去吧,”孟迟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叮嘱道,“以后也别到处显摆你灵活的小舌头。”

  高萝卜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郁庭之,撇撇嘴没说话。郁庭之面相冷,两个小娃娃不太敢放肆,见他不走,便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另一边玩去了。

  等两个噪音源离开,这方寸一隅便安静下来,孟迟小声吐槽了一句“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一个个人小鬼大的”。

  郁庭之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忽然问:“为什么用樱桃梗打结可以找到女朋友?这是什么追人的手段吗?”

  “……?”

  孟迟侧眸,挑起眉梢说:“郁老师,你搁这儿跟我装纯呢是吧?”

  郁庭之目光真诚:“什么意思?”

  孟迟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郁庭之,既觉得郁庭之在装蒜,又觉得郁庭之这种艺术家可能的确不知道这种轻浮的欢场小把戏。

  复又想到他口活儿的熟练度,无论是吻技还是口技,怎么看也不像是新手司机。

  思绪跑偏,孟迟连忙错开视线:“没什么意思,你不懂又不影响,反正你也不找女朋友。”

  “那我要找男朋友呢?”郁庭之问,“你不教我吗?”

  傍晚的阳光去了灼热,反添曚昽,厚重的橘芒映在郁庭之的瞳孔里,显得他专注且深情。

  孟迟注视着,忽然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眼。他眨了下眼睛,不露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平复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

  默了两秒,孟迟脸上才又浮起笑容:“郁老师,我自己都没找到男朋友,怎么教你?”

  闻言,郁庭之眼皮颤了一下,长睫投下的阴影一闪即逝,瞳孔依然明亮。他嘴唇微微翕动,正欲开口时,院子外传来一声“郁老师”。

  两人循声望去,便瞧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运动装的男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长相颇为秀气。

  孟迟认出来这是郁庭之的同事,之前有看到他们一起吃饭。郁庭之离开之前,把手里那盒糕点给了孟迟,说是回来时顺路买的特色小吃,学生都说很好吃。郁庭之买了两盒,将一盒给他。

  那是一盒桃花酥,是孟迟之前想吃没能吃到的桃花酥。

  看着手里造型精致的点心,鼻间嗅着桃花与奶香混合的香味,孟迟竟然有一瞬间的心动。

  他心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遗憾,被郁庭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满足了。

  来这里待了一周,孟迟已经将悠然茶馆需要的春茶收得差不多了。另一边,杜峰也已经跟着杨正风参加了两场活动,其中有一场茶艺表演,杜峰更是作为主角出场。

  孟迟掐着点,在他们结束的时候给杜峰打了个电话。

  “哎哟,我跟你说,可把我紧张坏了。换衣服的时候扣子都扣岔了,还好我摸着不太对及时改了回来。”

  虽然是在说自己的糗事儿,但杜峰话里话外都还透着兴奋,可见是真的开心。

  “你这还只是扣错了扣子,我当初第一回 上场,可是差点盖错了杯盖。”孟迟举着手机,是安慰也是恭喜,“有了这一回,咱们杜师傅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了。”

  “嗐,那还差远了。”杜峰谦虚,顿了顿又说,“你收茶收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吧,后面的比赛还是你去,我跟师父提了,他也没说不行。”

  听到这话孟迟默然片刻才说:“不急,我还要去一趟青峰山,见一见师公。”

  “哦,那是,我差点忘了。”杜峰又叮嘱,“你记得带点手工茶回来,师父爱喝。”

  杨正风的师父是西池有名的制茶师傅,当年他做的茶那是千金难求。现在他在青峰山清修,自己闲着做的茶也就不对外销售,自己留着喝。每年悠然茶馆来下乡的人不管是谁,每年都要上山拜一拜他,顺带顺点手工茶回去。

  孟迟作为杨正风的徒弟,自然是不会忘记去一趟青峰山,也不会忘记他师父爱喝什么茶。

  青峰山是西池八大峰中最不出名的一座,位置较为偏僻,周围较为平缓的峰头都种植了茶叶,所以这里除了一座青山寺以外就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自然就没有开辟游客专线班车,鲜少有人去。

  江红公公在那里有一片茶园,明儿一早说是要回去,江红便让孟迟明天跟着车一道过去,孟迟应下,自己便没再约旁的车。

  没承想那俩小侄子在这玩出了劲儿不想回去,江红公公拗不过,只好临时决定多留两天,于是乎孟迟的蹭车计划泡汤了。

  孟迟也没有完全将希望放在江红身上,自己用约车软件尝试叫车,等待司机接单的时候,他点开朋友圈翻了翻,看到江红还为这事儿发了条朋友圈。

  这深更半夜的确不好约车,孟迟刷了好几分钟的朋友圈,一直刷到郁庭之中午的时候发的一条视频,也没司机接单。

  视频里还是那只黑色的小猫咪,这回配的文字是:【他还是对我很冷淡怎么办?】

  看到这个人称代词“他”,孟迟下意识以为他打错了,旋即又想到可能这是只小公猫。

  小猫咪正低着头在瓷盆里喝水,粉色的小舌头在水里发出“nia~nia~”的声音,很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喝水水”的架势。

  在评论区,孟迟看到宋珉发了一句:【买点好吃的哄哄~】

  郁庭之没有回复。

  孟迟也收回了点赞的手,心说郁庭之这是把猫也一起带来出差了?不过等他仔细看了看视频,就发现视频背景里有宠物寄养中心之类的标语。

  等到孟迟刷完朋友圈,他也没能叫到车,不过好在江红神通广大,给他发了微信说是已经解决了车的问题,甩给他一个车牌号,让他明天早上五点在门口等着上车就行。

  孟迟松了口气儿,放下手机睡觉。

  翌日,孟迟打着哈欠根据车牌号找到那辆大巴车,然后就看到了一群青春靓丽背着画板的少男少女,以及作为领队老师的郁庭之。

  这时候孟迟才意识到,江红给他找的顺风车,就是郁庭之带队写生的接送车。

  带队的老师除了郁庭之以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昨天来找郁庭之的那位。

  三个人对于孟迟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惊讶,直接把他安排在了最前排靠窗的座位,显然是江红提前打好了招呼。

  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对于他这个外来者很是好奇,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直到车门关闭,郁庭之在孟迟身边坐下,隔绝掉大部分视线,孟迟依然能听到有学生在讨论他,说他是昨天和郁庭之在一块的帅哥。

  “没想到你们还会去青峰山写生,那儿连游客都不怎么去。”孟迟说。

  郁庭之说:“有带队老师说每年都画一样的风景,有些腻,所以找了个不寻常的地方。”

  他没说这地方是谁找的,孟迟也没问。

  车辆启动之后,学生们有的聊天,有的补眠,还有的吃东西。车内弥漫着一股食物的气息,这让孟迟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汽车里混杂的气味儿。

  早上出门急,孟迟就将昨天郁庭之买的桃花酥装进了包里当早餐,虽然不喜欢车厢里弥漫的食物气味儿,但孟迟的确是被勾得有些饿,拿出桃花酥的时候,还问了郁庭之吃不吃。

  郁庭之看着盒子里空了一半,问他:“好吃吗?”

  “嗯,好吃。”

  看着孟迟鼓起来的腮帮子,郁庭之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谢谢。”孟迟口干,没有拒绝郁庭之的体贴。

  填饱肚子之后,孟迟的眉心也还是皱着,他想开窗透透气儿,但余光里都是缩着脖子补觉的学生,早晨的冷风实在不适合打搅他们安稳的睡眠。

  “你怎么了?晕车?”郁庭之注意到他拧着的眉心,便问了一句。

  “没有。”孟迟摇头,同时皱了皱鼻子,“就是鼻子有些难受。”

  司机开车很稳,所以度过最初的兴奋期,车里的学生们都安静下来,孟迟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郁庭之听杨自乐提过,孟迟的嗅觉很灵敏,这也是最初杨正风看中的一点,辨茶时,他只需要闻上一闻就能分出好坏优劣。

  车内气味混杂,对于孟迟来说,的确不太好受。

  “你可以开一下窗透气。”郁庭之说着伸手便要去开窗。

  孟迟捏住他的手臂,摇头道:“没事儿,别给他们吹醒了。”

  因为靠得近,所以在混杂的气味里,孟迟依然能嗅到郁庭之身上那股浅淡的海洋清香,而随着他抬手带起的微风,那股浅淡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孟迟本来就不讨厌这股香味儿,这会儿就更觉得这气味儿芬芳馥郁。

  “你喷的香水什么牌子?”孟迟动了动鼻子,“还挺好闻。”

  “嗯?我没喷香水,”郁庭之想了想,又说,“应该是护手霜。”

  孟迟可不是直男,他不仅会护肤,也会保养自己的双手,毕竟对于茶艺师来说,手才是茶艺师的脸。

  所以他对于郁庭之抹护手霜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希望他多多保养,毕竟那是他的梦中情手。

  当郁庭之将手伸到他面前让他闻香的时候,孟迟便微低下头,嗅着那股清新的香气儿。

  正好车辆经过减速带,颠簸之中,孟迟温热的唇便印上了郁庭之的手背。

  香味猝然浓烈,孟迟微愣,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旁的郁庭之也因为这个意外错愕了一瞬,旋即他眼珠微动,瞥见孟迟微微放大的双瞳,忽地又勾起嘴角,轻声说:“你占我便宜。”

  闻言,孟迟垂下的长睫轻轻颤动,就在郁庭之以为他会尴尬后撤时,孟迟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再抬眼,眼中就只有自如的笑意。

  他收紧五指,拖着语调喊了一声“郁老师”,说:“明明是你在碰瓷。”

  “我没有,”郁庭之说,“是你先动的嘴。”

  孟迟要被他理直气壮地反驳给气笑了,学舌说:“我没有,是你先动的手。”

  现在的他们跟昨天那俩斗嘴的小萝卜丁没什么区别,思及此,孟迟蓦地笑出了声,吐槽了一句“幼不幼稚”,也不知道在说谁。

  郁庭之也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松快,好似先前的隔阂正在逐渐消散,他们又恢复到之前自如地相处,只是多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暧昧。

  车内逐渐安静,只有学生们熟睡发出的清浅呼吸声,孟迟被传染似的生出些许困倦,闭上眼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睁开眼,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郁庭之肩头,脑门顶着郁庭之的下颌处,两人几乎是相互依靠着“抵首而眠”。

  郁庭之的呼吸从孟迟的头顶喷洒而下,微热的气流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擦着唇珠与他的呼吸相融,让他恍惚片刻,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直起脑袋。

  没一会儿,车辆停驻,郁庭之睁开眼睛,率先直起脑袋,孟迟这才装自己刚醒,与他拉开距离。

  写生的地点在半山腰,为了让背着画板的学生们少走一段路,司机直接将车开上了山。

  这里距离青山寺还有一段距离,孟迟便和郁庭之作别,自己步行上了山。

  半小时后,孟迟到了青山寺,却没能见到师公,听寺里的师父说,他师公最近迷上了下棋,在山脚底交了位棋友,两人下棋去了。

  孟迟扑了个空,也没打算走,在寺里休息一个小时,就闲逛着去半山腰附近的茶园瞧一瞧。

  也是因为今天多云,太阳被云层遮挡,没了灼人的阳光,温度宜人,孟迟才有心情在山里乱逛。

  青峰山海拔不高,除去主峰峰顶和周围的两座山头因为太过陡峭没被开发以外,其他的峰头基本上都被开发种上了当地特色绿茶。

  一排排茶树整齐地覆于山体表面,满目翠绿,采茶的工人行走其中,倒成了点缀之色,空气里浮动着草木的气息,与浓烈的茶香,十分宜人。

  孟迟转了没一会儿就遇上了一对小情侣,两人坐在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男生站在女生背后,半拥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地教她画画,十分亲密。

  孟迟在心里啧啧两声,赶紧调转步子往另一侧的山道走去,没去打搅人家的恋爱时光。

  一路上他遇上不少写生的大学生,散落在茶山各地,大部分都没背画板,还有认出的他的小姑娘问他青山寺怎么去。

  孟迟答了,多问了一嘴她们去寺里做什么,小姑娘们笑嘻嘻地说是去烧香拜佛,求个姻缘。

  看她们往山上去,孟迟思忖片刻,拿出手机给郁庭之发了微信,说见到他的学生们去了青山寺。

  他绝对没有向老师举报这群学生逃课的意思,纯粹是担心他们的安全。

  郁庭之很快就回了微信,说今天完成写生之后是学生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孟迟也就没再说什么,闲逛了一会儿也回了寺里。然后就在大雄宝殿看到了郁庭之,还有那个男老师。

  “小孟啊,你师公已经回来了,就在后院厢房。”寺里的老师父见到他就喊。

  孟迟应了声“知道了”,扭头就发现郁庭之已经朝他看了过来。

  “郁老师,你也来求姻缘啊。”孟迟走过去和他找招呼,郁庭之旁边的男老师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微微颔首示意。

  “算是吧。”郁庭之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孟迟心里吐槽一句,也没再多说什么。那位男老师十分识趣儿,知道郁庭之和孟迟认识,自己没多留就先去了别的地方。

  孟迟本想和他打个招呼就去见师公,见郁庭之同事走了,他也没好意思把郁庭之一个人留在这,便随口提了一句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后院,郁庭之没有拒绝。

  还没进后院,孟迟就听到他师公洪亮的嗓门,在跟寺里的师父说着他方才如何大杀四方,把对方杀的丢甲弃盔,屁滚尿流,看来是下赢了,整个人都喜滋滋的。

  “师公,是丢盔弃甲啦。”孟迟进了院子就朗声接话。

  师公年过六旬,是个瘦削的老头,因为常年低头做茶,背脊略显佝偻,将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僧袍撑起一个弯月似的弧度。

  因为只是在这清修不是出家,所以没有剃度,不过他光亮的脑门上历经风霜,也没剩什么,只有后脑还有一圈黑白相间的短绒发。

  “有什么区别,一个意思嘛。”师公佯装恼怒地转身对孟迟说,“一来就揭短,信不信我给你打出去。”

  孟迟嘿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改口作揖:“我给您道歉,是我孤陋寡闻。”

  师公还想说什么,瞧见孟迟身后跟着的气质青年,立刻敛去了脸上夸张的表情,端出一幅修行之人的仙风道骨,缓声道:“别搁外面站着了,和你朋友一块进来吧。”

  这间小禅院有好几间屋子,只有师公一个人住,远离前庭,十分清静。

  寺里的师父都爱茶,师公便在这开辟出了一间屋子做茶室,寥寥檀香扑鼻而来,比外面的香火味儿好闻多了。

  等孟迟将那些东西塞进冰柜,他又打开了上层,在里面看到了各种干茶。

  “拿那个红色盒子的,我刚得来的新茶,让你尝个鲜。”师公换掉沾了烟草味的外套,拿着一个煮茶壶走了出来。

  “好嘞。”孟迟找到茶盒,便起身走向茶桌,对郁庭之说:“你可算是有口福了,我师公的茶都是好茶。”

  郁庭之笑了笑,静静地看着孟迟将茶桌收拾,准备好煮茶的器具。大概是到了让他放松的地方,此刻的孟迟脱去了平日里端出了矜持,变得格外鲜活灵动。

  无论是和师公斗嘴,还是摆弄茶桌上的茶具,都十分的从容自如,喜悦与放松溢于言表,甚至还会露出几分孩子气。

  “今儿这茶要煮,”师公走过来将煮壶放下,又从茶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碟具,“把品茗杯收下去,用这个。”

  那瓷碟不过巴掌大,内部纯白,外沿印着五彩斑斓的莲花花色,风格复古透着异域风味。

  孟迟打开茶叶罐,凭借味道闻出这是阿萨姆红茶,虽然疑惑师公的吩咐,但他还是照做,听话地从柜子里拿出小豆蔻、桂皮、老姜等配料。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师公故弄玄虚,在他俩疑惑的表情里,高深莫测地笑道:“这是前段时间一个印度来的师父送的茶,说是叫马萨拉茶,就是要这么煮。”

  孟迟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师公爱茶,爱传统茶,也爱尝试各种各样的茶,煮煎泡各种都会尝试,还会自己琢磨制茶工艺,孟迟喜欢捣鼓果茶也是受师公爱创新的影响。

  印度马萨拉茶孟迟没接触过,师公没让孟迟泡,把他赶到郁庭之旁边坐着,自己坐在茶桌前亲自上手。

  他一边加调料,一边和他们说着马萨拉茶的做法,孟迟和郁庭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搭把手递上配料。

  在郁庭之将小豆蔻递过去的时候,师公瞥了一眼他的手,嚯了一声,“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人才,要不要跟我学艺?”

  闻言,郁庭之微怔,正待开口说话,孟迟无奈地喊道:“师公,你可别逗人家了。”

  师公眉梢一挑:“谁逗了?你看他这手,不比你的手适合泡茶?”

  郁庭之错愕一笑,拿眼尾瞥了一眼一旁脸色尴尬的孟迟,瞬间明白为什么孟迟会对他的手如此青睐。

  莫名被拉踩的孟迟心里无语,递上壶盖说:“郁老师这手可不是泡茶的,是用来拿笔的。”

  师公:“哦?”

  “他不仅是个书法家,还是画家。”孟迟说,“无论是写还是画,都很牛的。”

  “是吗?!”师公立刻来了兴趣,对郁庭之说,“我正好在学书法,打算写一幅挂在门前,你一会儿来指点我一下,”

  孟迟:“……”

  他师公还真是爱好广泛。

  被孟迟夸得愉悦的郁庭之自然是无不应允。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到茶汤煮好,孟迟帮着将茶汤倒进先前备好的瓷碟之中,因为加了奶,所以茶汤成奶白色,茶香的微涩与奶香融合,别具一番风味。

  正当孟迟低头准备抿上一口的时候,师公拿着茶匙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

  “这茶叫舔茶,要舔着喝,才能品出味儿。”

  舔茶这个名字就是由饮茶方式而来。孟迟见他师公低头小口小口地舔着,只好有样学样,舔了两口,没尝出茶汤的滋味儿,注意力倒是被一旁的郁庭之吸引。

  大概是因为郁庭之穿衣服的时候一向是矜贵优雅的,孟迟就很期待他用这种不太优雅的方式品茶。

  只见郁庭之端起瓷碟置于面前,微微颔首低头,先是嗅了口茶香,再轻轻吹去茶汤表面热气。待到温度适宜,他才探出舌尖,轻点在茶汤表面,一舔一卷,奶白色的液体便在他红艳艳的舌尖上一闪即逝。

  孟迟盯着他伸出的粉嫩舌尖,喉结不自觉滑动,寥寥白烟模糊了他唇舌的艳丽,却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遖峯

  奶白色的茶汤与记忆中的白色重合,沾染在他殷红的嘴角、舌尖,无声地诉说着引诱。

  孟迟看得愣了神,脑海里蓦地又升起了些旖旎心思,都没察觉到师公被一个僧人叫走。

  “你看着我做什么?”郁庭之尝了满嘴茶香,抬眸迎上孟迟的视线。

  孟迟恍然回神,轻咳一声说:“看你像小猫喝水,挺好玩儿。”

  “是吗?”郁庭之拿眼风扫过孟迟耳后绯红,继而落在他盘着的腿间,又说,“你看小猫喝水,也会看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