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坡上抱着贺知赏了半日春景, 陆战生的心情彻底变得很好,之后,他也就不较劲了。

  按照夏舒呈给的标记, 陆战生与郑延和宋见他们一起去山里砍了新的木头回来,然后让村里的老人看着给选了个吉日,这才重新动工。

  不过陆战生到底是没管吴常德的那些无理的讲究,等村里的老人完成了挂彩祭祀环节,他随便点了几个壮汉就把梁给装上了。

  吴常德倒是也没再执意阻拦,因为安装房梁的头天晚上,贺知特意找过他, 贺知说要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之类的大道理他没听进去多少, 他只是单纯的信任贺知这个人。

  大梁装上好之后, 房子很快便封了顶, 再经过简单修整和清扫, 总共十几天的时间, 三四间亮亮堂堂的大瓦房就坐落在了石门村的村口。

  边绥地区, 近乎家家户户都住窑洞, 砖瓦房对这边的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东西, 一般县城的才会有,所以房子竣工的那天, 有不少其他村子的村民听说了这事, 特地大老远的跑来参观。

  而石门村作为一个原本在县里最贫困的村子,居然是十里八乡第一个盖起了砖瓦房的村子,这让吴常德感觉脸上非常有光,他简直得意至极, 逢人便要炫耀一番,说他村的这帮知青娃有出息, 会干实事,不但盖房子,还要办学校,说的其他村里来的参观的人都无比羡慕。

  当天傍晚,外村的人们陆续离开之后,本村的村民散去之前,吴常德顺便又召开了一次全体社员大会。

  石门村开大会没什么多的环节,一般就是吴常德讲话,今天的内容主要围绕感谢知青同志们的无私奉献,以及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大会开完之后,村民们就都回去了,知青们留下又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整理打扫。

  完成之后,天已经黑透,月亮爬上了屋脊。

  大家准备回知青点去吃饭,刚关上门出来,就看到那些走了的村民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

  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拿有东西,走过来之后,他们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知青们的面前。

  大伙儿凑近去看了看,发现都是些吃的,有咸萝卜条,腌白菜帮,黑窝头,干菜汤…

  吴常德也回来了,他端的是一大锅兔子肉,那是他让吴铁柱去山里埋伏了三天打回来的野兔子,吴青青手里则提着一小筐玉米面窝头,用他们家仅剩的所有存粮给蒸的。

  “娃们这些天辛苦,应该让你们吃些好的。”

  吴常德让人搬了个大桌子过来,让村民们把所有食物都放了上去。 “但咱们村嘛,你们也知道,就这些了。”

  知青们面面相觑一番,顿时个个心情就都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这一刻,陆战生仿佛才总算是相信了贺知说过的话。

  人之初,性本善,这帮村民好像确实是那样的,也不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拎不清。

  桌子那些东西除了吴常德的那锅兔子肉,几乎没什么好下咽的了,可即便是那些,应该也是目前村里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郑延和宋见都觉得如果就这么留下的话,他们心里会很不舒服。

  可是拒绝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合适,他们都不太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办,就都看向了贺知,他们都认为贺知应该有合适妥当的处理方式。

  但贺知并没有说什么,目光在那些食物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却看向了陆战生。

  陆战生不喜欢跟人推来让去的瞎客气,他一向喜欢简单干脆,按照他的行事方式,他会表明自己不是很需要,请大家拿回去,但如果大家不拿,他也不强求,随他们去。

  陆战生原本也是打算这样说的,但贺知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贺知好像不是很希望这样。

  这样的处理方式或许太过冷淡,生硬,没有温度。

  于是,短暂思考了下之后,陆战生对大家说:“ 你们拿来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几个也吃不完,所以不如就大家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郑延和宋见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郑延立刻响应:“ 正好今天新房子建成,大家一起吃搭伙儿饭,庆贺一下。”

  宋见也说:“ 是啊,这么开心的日子呢,大伙儿还不趁机热闹一下啊。”

  听了这话,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了吴常德。

  把大家安排好之后,吴常德看看陆战生,想跟他说点什么话,可没等他说出来,陆战生直接翻着白眼走开了,当时,他就立刻又不觉得欣慰了。

  从村里端着东西出来往这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热闹。

  陆战生和郑延他们在新房子前面的空地上点上了篝火。

  吴常德让人去搬了些桌子拼接在一起,又搬来好几坛村里自酿的粮食酒。

  开餐前,所有人围坐在大桌前,吴常德又开始讲话。

  陆战生觉得这老头儿大概是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几间房子就给刺激的精神都快不正常了,讲个话讲的跟吃了兴奋药似的,激动不已,还没完没了。

  讲的他都着急。

  毕竟,他现在对酒这个东西特别上瘾,迫不及待的想喝。

  而且,也想让贺知喝。

  贺知应该是感觉到了他的耐心告急,吴常德在那边讲的正起劲儿的时候,贺知看了看他,然后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腿。

  陆战生知道,贺知那应该是在安抚他,没别的意思,但贺知的手放在他腿上的瞬间,他还是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抓住了贺知的手。

  贺知往回抽了抽,但没能抽出去,因为他一动陆战生就立刻抓的更紧,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直到感觉贺知不再试图挣扎,陆战生才稍稍松了松,然后翻了下手掌,摸索着把手指插/入了贺知的手指缝隙,与他十指相扣了起来。

  吴常德还在那里讲的慷慨激昂,周围人都在很给面子的听着。

  没有人注意这边的两个青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桌子底下牵起了手。

  贺知的手,陆战生并不是第一次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度陈仓的牵,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贺知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因为没敢转头去看,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都突然跳快了很多,感觉也很奇妙。

  很甜蜜,同时也…

  有些酸涩。

  陆战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疯狂心动,爱意汹涌。

  可对象却是一个男人。

  男人对男人心动,这是很不正常的,陆战生知道自己其实应该约束自己,可他无法自控,他就是想对贺知这样,就是想跟贺知牵手,拥抱,接吻,还有…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情又直接印在了脸上的缘故,贺知好像看出了他的怅然,回握了下他的手,然后小声问他:“ 怎么了?”

  陆战生哼了哼,心说还能怎么,苦恼呗,他瞥瞥贺知,撅着嘴说:“ 没怎么,我饿了。”

  贺知看了他一会儿,又握了下他的手,然后把手从他手里抽出去,站起来冲吴常德示了个意。“ 支书,该吃饭了。”

  吴常德这才发现大伙儿都抓着筷子眼巴巴,看起来都是一副已经饥肠辘辘了的模样,他这才清了清嗓子,草草结束了讲话。

  开饭之后,吴常德端着酒杯挨个儿跟知青们喝酒,女孩子们不喝,重点就是这几位男娃。

  轮到贺知时,贺知看起来是有些想拒绝的样子,陆战生就赶在他开口之前在耳边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你别忘了,这边有递酒必须喝的规矩。

  贺知就没拒绝了。

  热热闹闹的搭伙饭一直吃到了后半夜,郑延和宋见等几个男生都喝的烂醉如泥。

  陆战生也喝的稍稍有些晕乎,但不至于让人搀扶,他让几个女生把郑延他们给搀了回去,自己照顾贺知。

  喝醉了的贺知很任性,根本不听指挥,陆战生去扶他他也不让,非要自己走。

  陆战生没跟他较劲,打算走到打谷场那边的时候再开始当畜生。

  可没想到,都没用他带,跌跌撞撞的走到打谷场上之后,贺知直接自动拐了个弯,自己就奔着小窝棚去了。

  哎?

  陆战生诧异的原地愣了会儿,然后去追。

  而等他追过去的时候,贺知都已经在小窝棚里开始脱衣服了。

  “…”

  这陆战生就更诧异了,他心说贺知这怎么回事啊,他俩干这种事一共就干了两次,贺知醉酒的那次没有记忆不算数,所以对贺知来说,也就只有那么一回。

  就一回喝多了就知道往小窝棚跑,这……这是不是也太熟练了点啊。

  陆战生有疑惑,想先解疑,想问问贺知脑子里这会儿在想什么,可没等他开口,贺知突然凑近,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忽的一下。

  陆战生的脑子都直接被吹浑了,他顿时就忘了自己刚刚想问什么,此刻,他只能看的到贺知光洁的身体,能闻的到贺知身上的味道。

  脑子浑了那么一两秒之后,陆战生心说哎,算了,再说吧。

  然后,他就搂上贺知,把人摁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丁驰:这姓陆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都这样了还不明白?

  夏舒呈:没办法,岁数还小嘛。

  丁驰:我比他更小的时候咱俩都睡了。

  夏舒呈:咳咳,那估计就是脑子不太好,看来明天得去给他上一课,帮他开这个窍了。

  《夏舒呈,一个看不下去就爱随手改剧本的男人》

  --

  夏舒呈是一个容不得虐的人,看不下去他就会随手改剧本,哈哈,自己老公直接宠上天。

  文案在专栏,可以去看看,然后有什么建议,或者有想看的年代,都可以告诉我,文案还会再改,换汤不会换药。

  【加更感谢你们,尤其谢谢几位小可爱留言的鼓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