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的措辞。”予序的声音很认真。
“少爷, 我们成功将叶先生给请出来了。”任臣非常识时务地重复了一遍。
少爷心里舒服了，“保护好他。现在什么情况？”
“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最近的附属医院了。”
“好。”
十五分钟后。
“赶紧下去一个扶傅祁, 言怎么吃得消。”予序声音有些烦躁地传来。
显然在这十几分钟内，予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心里是很不爽的，他都没那么亲密的靠在言的怀里。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还不错，换成别的，不见的言会跟着出来。
任臣忙不迭让裴兴河下车帮忙。
因为要装得像那么回事，傅祁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叶言身上，还要痛得浑身颤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帕金森了。叶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他扶住。
从小区一路来到路边打的已经很考验人了, 现在还要扶着穿过密密麻麻的患者去到楼上就医, 他感觉自己即将坚持不住。
好在在家里的时候穿的是家居服, 虽然是女款, 但比裙装方便多了。
“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果然乐于助人的时候, 老天爷会来帮你吗？
来人裴兴河, 185高个, 一头短短的自然卷, 皮肤黝黑，凉快的背心让他浑身的肌肉仿佛山峦一样高低起伏着, 一股可靠感霎时袭来。
“那太谢谢你了。”叶言忙不迭同意, 满眼感激。
“不客气，我就喜欢乐于助人。”
叶言的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串破折号，有些无言以对。可能是他从来没从一个成年人嘴里听过这么直接还有些中二的言论吧！
傅祁被交给裴兴河后。叶言趁着他们走上前时，疯狂地揉着手臂, 感觉扶人那半边身体都要偏瘫了。
傅祁身材虽然瘦条，但那是和保镖们比, 在叶言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
“少爷，裴兴河已经接过傅祁。”
“恩，你远远跟在后面，观察可疑人士。”
“收到。”
“他怎么样了？”
“在揉手臂，揉腰。刚刚还被一个不长眼的碰了一下。”
淦！
“少爷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叫裴兴河找机会给他送瓶水和一点吃的。”
予序已经没心思干其他事了，就等着任臣给他直播叶言的一切。
“叶先生正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等着。裴兴河刚刚给他送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奶油面包。”
“嗯。”最后一句话让予序的声音好听多了。
时间缓缓流逝。
“叶先生已经开吃了。他先把面包的包装袋撕掉，然后添了下夹层里面的奶油，接着咬了一大口。看表情，很满意这个面包。”
“现在他把面包往两边扯开，着重吃了中间的奶油。叶先生应该很喜欢吃奶油，少爷。”
予序心想，言说除了榴梿香菜，其他都很喜欢，看来还有相对更喜欢的。
比如奶油。
“少爷，叶先生的嘴角上沾了几点奶油。怎么办？”
“哦，没事了，他又舔掉了。”
闻言，予序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叶言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掉嘴角边的奶油。
以及满嘴的奶香味。
淦，为什么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奇异色彩，身体也随着热了起来。
“别说得这么仔细。你的主要目的是观察可疑人士。”
“收到。”
任臣果然是个非常称职的保镖，叫他直播就事无巨细的直播，叫他讲重点，就真的讲重点。
“少爷，叶先生上厕所去了。”
“跟上。”
任臣刚走了两步，身形猛然一怔。
“等等，少爷，我看到一个可疑身影，先不说了。”说着，他快速摁了蓝牙耳机上的按钮，挂断电话，接着尾随了过去。
叶言只觉背后一阵劲风呼啸而过，接着归于平静，只剩人来人往的人潮。
他解了手后便直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接着打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水。
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不过那个肌肉男还真热心，帮忙扶上来后，还帮忙在医生面前照顾小哥，跑上跑下开药。
买药的时候，还给他买了吃的，而他只需边吃边喝边等待就行。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叶言这么想着。
半小时后。
裴兴河和已经不用靠在人身上的傅祁一起出来了。
叶言见状，脸上浮现轻松，“没事了吧？”
傅祁演戏上瘾，“唉，一言难尽。这只是暂时缓解，随时都可能复发。”
“这样啊。那你平时多注意下身体吧！”不会安慰人的叶言，干巴巴地说了两句最稀松平常的话。
裴兴河见状，给了傅祁后腰一拳，道：“我带你们出去吧？”
傅祁面部扭曲地忍着。
“你不看病吗？”叶言看向裴兴河，一脸的不解。傅祁不是可以自己走路了吗？
“我就开个药而已，不着急。”
“那真是谢谢了。”
来到医院大门外后，裴兴河和二人分开。
傅祁见他直接朝一处方向狂奔而去，眼神一动。他想了想，道：“叶言，谢谢啊。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好友吗？”
“当然可以。”叶言没有拒绝，一起经历几个小时，加个好友很正常了。他也没有怀疑对方知道他的名字，车上的时候，互相就简单认识过了。
互加好友后，傅祁道：“我现在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做，就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打的费一会儿转给您。还有今天的事，来日再感谢。”
看得叶言一脸茫然。
等等，他到底什么病来着？
直到结束，他居然都没弄明白他具体痛在哪里。手上拎着的药袋里的药品外包装，和他之前吃的VC还挺像的。
叶言无奈摇头，来到路边打车。
他刚上车，手机微信铃声就响了。
一定是傅祁转来的打的费，叶言心想。
点开一看，居然是他的榜一大哥。
【守护言言言】：你好，在做什么？
叶言想起榜一大哥说可以当他的情绪垃圾桶，但他觉得还是分享好心情比较好。
【心诚则灵】：今天帮了一个外卖小哥……同时我们也被人帮助了……正巧有个满身肌肉，很魁梧的男人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感觉他都能把外卖小哥拎小鸡仔一样拎着走。现实生活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肌肉这么发达的人。
叶言还真的很认真的分享自己当下的心情，所见所闻。可能是把榜一大哥说自己生活很无聊的话当真了。
【守护言言言】：你喜欢肌肉很发达的男人吗？
【心诚则灵】：啊？不会，那种其实并不好看。我还是喜欢我朋友那样的。
【守护言言言】：你朋友？
【心诚则灵】：嗯，也可以说是我的学弟吧！
【守护言言言】：（＾ω＾）。你人真好，事情解决了吗？
叶言没想到土豪还喜欢用颜文字。
【心诚则灵】：解决了，已经分开了，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那边慢了一分钟，才回道：【注意安全。】
叶言觉得这个榜一大哥挺不错，还真安安分分做一个倾听者，顺便还关心他。他忽然生出一种，以后有什么想说的，终于有地方可以分享了的愉悦感。
【心诚则灵】：你还是学生吗？
【守护言言言】：对。大学了，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
【心诚则灵】：我毕业两年了。
【守护言言言】：那我以后叫你哥行不行？
【心诚则灵】：行啊！
【守护言言言】：
叶言嘴角轻笑，回了个笑脸过去。
【守护言言言】：我先处理一件事。到家可以给我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吗？
叶言心中涟漪划过，这是个很乖的弟弟，【好的。】
*
城市一角，正在发生一场逮捕戏码。
一个人的时候还有些困难，对方像个泥鳅一样，狡猾滑溜过头，任凭追捕者经验有多丰富都没能成功撵上。始终隔着一段明明可以一挥手就能勾着却又差了那么点点的距离。
着实把追捕者给气得狠了。
但因为追逐过程中没有像电影里拍出来那样，用破坏公物来阻拦对方，路人很快就把视线给移开了。
直到第二，第三个同伴出现，小道、跨栏、包抄之后，终于顺利将人给摁在了地上。接着手铐快速一铐，带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滑顺溜，让路人看着还以为是便衣警察在抓人，再次没有产生过分的关注。
任臣三人将这个光头男往路虎揽胜里用力一推，接着快速关门上车。
直接朝高速驶去，马不停蹄地朝赶往上海。
任臣没有忘记这两天是周末，少爷会很有时间。
“你们放开我，为什么抓我？”车上，被蒙了眼睛的光头很不安分，不停地叫嚣着。
“因为你跑，所以抓你。”傅祁给了光头后脑勺一下，道。
“你们追我，我为什么不跑？”光头愤怒狡辩。
“不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跑？”傅祁讥讽回去。
“你们看着太吓人了，我怕你们要打我啊！”
“……”，傅祁扭头看了眼任臣。
这个男人因为住一个小区，所以有过几次碰面。给人的感觉并不吓人，不但不吓人，还因为有些颜值，气质板正，更像出生在军人世家的军二代。
后面了解到，他是特种部队下来的。如果说怕任臣打他所以逃跑，他更相信是邪恶遇到了正义，害怕了。
三人根本没有怀疑地认定了光头就是一直躲在叶言身后，观察他一举一动的人。
三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某小区地下室。
而这小区正是予家产业之一，其中有一整栋楼是保镖们的休憩之地。三人乘坐电梯，一路将人带到了31楼，任臣住的那一层。
大厅内。
一个穿着乳白色运动套装，长得异常帅气的青年，正坐在沙发那看着手机。手机里的内容是他正在配音的耽美小说。因为他对象的关系，所以他很喜欢看这部小说，受的代入也是他对象的脸。
予序眼神温和缱绻，边看心里边想着，以后和言在一块了，一定要尝试小说里写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爱爱之地。
比如浴缸，比如外面都是员工的办公室，比如私家健身房、游泳池等等，因为攻是顶级财团霸总，所以场景条件非常充足。
还有一个更变态的，那就是在自家窗户那做。下面都是行人，稍微叫一下，就会有人听见，接着驻足仰望。
很显然，予序已经看到了很后面。
不过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受做到哭？攻都不心疼的吗？予序想不通。
最后放弃思考，等待任臣他们到来。
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人终于到了。
光头被任臣丢进一间较小的书房，接着拉上窗帘，将室内光线降低，增加压迫幽闭感。
傅祁则将光头绑在一张椅子上。
绑好后，才揭开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条。
一直处于黑暗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倒是很快适应，当目光看向正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看着自己青年时，眼神陡然圆睁，惊诧道：“你，你……”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了嘴。可不管他反应有多快，他的行为也表明了予序他们没抓错人。
“你什么？见过我？”予序慢条斯理地问道。
对方忙不迭回道：“没有。”
如此积极否认，只能是反向承认。
这种智商，看来只能算是小喽啰了。能迫害言一家这么多年，如今还在继续，背后必定有个非常严谨的小组织，这个小组织服务于某个人。
那个人就是希望言一辈子扮女人的罪魁祸首。
“滋滋！”
这时，任臣拿着电棒走到了予序的身侧。
“叮叮叮！”
裴兴河用锤子边敲着钉子边来到予序的另一侧。
“啪啪啪！”
傅祁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一根皮鞭，两端一捏，一伸一缩拉着，发出相撞的声音，一路来到光头的身侧。
三人各自带着专属BGM走来，将光头看得脸色顷刻间发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水。
“现在，我问你答，如果答案没让我满意，你选一个受罚。”予序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和冷漠，揭示着他现在态度很认真，容不得一点敷衍和耍滑。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滥用私刑——”
“噗——”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嗤笑陡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色厉内荏。“这年头知法犯法的人还挺喜欢拿法律来保护自己的。简直就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啪啪啪！”傅祁耻笑完，拉了拉鞭子，接着道：“特么少废话，再吵，先来一鞭子开开胃。”
光头立马闭嘴，眼神愤怒地看着傅祁，接着是其他几人。他的嘴紧紧抿着，似乎这样就不会被撬开一样。
“为什么一直跟着叶言？”予序继续问道。
可以说是直奔主题了，开头暴击，直接将光头问得瞳孔微扩。他虽然已经料到这个男孩要问他为什么跟踪叶言，他本来想随便撒个谎。没想到他在一层的时候，人家已经在五层了。
“我什么时候一直跟着了？”
“所以你承认跟着叶言，但不承认一直跟着是吗？”
“对。我都不认识他，哪来的一直？”
“你不认识，怎么知道我说的叶言是谁？”
“！！！”
光头直接语塞，脑子还有些发蒙。
他感觉自己也没比对面那男孩大几岁，怎么就一直吃瘪，“我就跟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了？”
“你就跟这么一个人，还是一直都跟着这么一个人？”
草，饶了他吧，他脑子真的晕了。
这小子心眼弯弯绕绕真多，“我不知道，无可奉告。”
“爽快。傅祁。”
“收到，少爷。”他声音落下，拿出口袋里的一团布球，塞进光头的嘴里，接着麻利地挥出一鞭，“啪”的一下鞭笞在光头的胸腹前。
“唔——”
光头的脑门瞬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痛得他直叫唤，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予序眼神冰冷，隐隐还深藏着一股杀意地看着对面，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无风吹过的深潭。
三鞭子过后，予序挥了挥手。
傅祁抽走光头嘴里的毛巾，接着看向裴兴河，长吁短叹道：“这人嘴真硬，打了三鞭子也不开口。还是给他钉钉子吧，这可比鞭子更能折磨人。听说人身上一共有70多个大大小小的关节，这每一个都钉上的话，一定非常壮观，被钉的人也一定痛得死去活来，堪称史上最美受刑者。”
光头听懵了一下，接着一股寒意从心底猛地发散开来。你特么还是人吗？你把我嘴都堵住了，我怎么开口啊？还有，谁说三鞭子威力不大了，你不知道你手劲有多大，鞭笞的地方有非常刁钻吗？人都被你打得七荤八素了，不得给点时间缓一缓啊！
光头无声咆哮。
而耳边已经传来锤子敲钉子的声音，“叮叮叮”的，在这昏暗的空间内，就像午夜杀人狂出来寻找猎物了一般。
“别别别别，让我，让我缓缓——”
“叮叮叮——”
“日，别敲了。”
“叮叮叮——”
“我我我我说啊，什么都说啊！”
光头颤抖着身体，苍白着一张脸，浑身的肌肉都仿佛随着他的恐惧而凋零，让他看着格外的懦弱，卑微。
“说吧！”
予序的声音依旧平静，然而听在光头的耳朵里，就像没有感情的杀戮者。
“我的确一直跟着叶言。目的就是看他有没有穿回男装。”
“背后目的？”
“具体不知道，我就是拿钱办事的。我的接头人是个戴着朋克眼镜，左手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人，他还有两个手下，都挺凶的。”
“每一次穿回男装，你都会及时上报？”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可以透露的。”
“你们不信我？”
“不，是觉得你年纪大，可能有些忘了，需要好好想。”予序声音无波无澜地说道。
他刚30好吧，怎么就年纪大了——
等等，对了，光头脑门一亮，赶紧说道：“我是中途进来的，之前是其他人盯梢，那人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换了我。我来接替他的时候，他叫我一定要好好干，因为后面的人并不是那三个人，而是某个集团的老总，所以有很丰厚的报酬。”
“哪个集团？”
“哪个集团不知道，不过听说就在上海，很厉害的人物。”
予序陷入了沉默，总公司在上海的大集团，也就那么几家。
“把对接人约出来。”
光头瞳孔睁大，连忙摇着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他们会杀了我的。”
“你只管打电话约一个出来。人不用去，这段时间待在这就行。”
光头看了看任臣几人，觉得很靠谱，也就没拒绝了。
傅祁拿过他兜里的手机，根据他说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几下就接通了。
声音粗声粗气的，还有一点喝高了的感觉，“光头，怎么了？那小子又犯贱了？”
最后三个字，让予序的胸脯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
“啊是啊，哦哦哦不是。”
额……
光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予序，电话那头的声音咆哮了，“你他妈说清楚点，到底什么事情？还忙着呢。”
“就是，我不想干了，太累了。每天跟东跟西的太累了，都没时间谈恋爱。”
“……”对面好像被谈恋爱三个字噎了一口，接着吼道：“你不干谁干？这事情一般人干不了，再说你都干8年了吧？是不是嫌钱少？再给你加一个数，行吧？”
那边很干脆，说加钱就加钱，看来中间吞了不少。
“一个月3万？”
“嗯。还嫌少？”
“那没有那没有，不过最好签个手续吧。我有点不放心。”
“你个仙人板板，明天老地方，老时间。”
“好的好的。”
傅祁拿过手机，摁灭，然后问道：“老地方哪里？”
“杭州上城区……”
傅祁看向予序，予序已经起身朝外走去。
任臣跟在身后。
“你们三个晚饭后出发，在那边好好睡一觉，明天必须把人带回来。”
“是。”
“嗡！”
这时，予序手机响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冷如暗夜的眸子顿时漾开笑意。
【心诚则灵】：我平安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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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夜里。
羊羊看着眼角挂着小泪珠的睡颜：做哭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