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帮初一把她那个破行李箱从床底拖出来的时候，知月倾城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得不出答案。
她正在给初一收拾着行李，为她明天去往霸图的行程做着准备。
手残星人初一理直气壮地坐在床边，给她进行着实为干扰的口头鼓励。而那个拐走了她家小初一的罪魁祸首，则去了医院，办理着一些必要的手续，也顺便咨询一些手伤的后续护理问题。
是的，初一要去霸图了。虽然也没说就打算和霸图签约了，只说是去玩玩。但对于这个真实度，老实说他们蓝雨公会部里就没几个人信的。毕竟蓝雨之前也是靠着地域和知月这个好友的友情优势才把初一拿下的。
知月倒是知道的比他们多一些，也正是因此，看着初一摆弄着手机，唇角不知觉带起一抹笑容，完全就是沉浸在恋爱里的小女生样子，知月实在说不出让她别走的话。
但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像昨天，知月打开房门，看到趴在韩文清背上的初一，满面无神，乌黑的双眼一片空洞，浑身毫无生气，破坏性的情绪显然已经不仅仅只作用于她的心理了。
在那种被深渊中的什么东西凝视的惊惧感下，第一时间占领知月心头的是所有人都会有的，下意识的退却和自保的心情。
很多人选择了后退，更多人为了正义化自己后退的行动而宣称深渊里有着恶魔。
知月本以为选择不后退的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却到昨天才知道，还有人选择直视深渊，选择去挑战恶魔，选择一往无前，也选择拯救。
昨天，韩文清在这小床边坐了一整晚，直到早上确认了醒来的初一状态还算正常，才又再提起了去Q市的事，并且立马就转头去了医院办理各种手续。
这要说不是真爱，大概就只有可能是如山的父爱了吧？
正因为初一想去的是Q市，那个她出生的城市，故事开始的地方，一切罪恶与黑暗的起源，所以知月没法阻拦她。无论是出于私欲的战队方面的考量，还是出于朋友的纯粹的关心，都不能。
也因为陪在她身边的是韩文清，那个面对所有问题都会一往无前迎难而上的霸图队长。所以知月很清楚，初一此行可不像她自己说的是旅游散心顺便考察霸图，当然也不是像公会里的同事们猜测的那样是转投了霸图。
而是要去解决问题，去直面她心底深渊的那只恶魔，并努力战胜它，和韩文清一起。
想到这里，知月把手里的抱枕丢进箱子：“初一，你去了霸图以后可得对韩队好点了，人都为你跑成这样了，你再作，小心分分钟被狂热的粉丝团灭掉。”
“我粉丝也不少啊，战斗力还都很强呢。”
抬头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初一笑了笑，还算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啦是啦，我会好好对他的，我又不是石头做的，不知道别人对我好……话说，一想到去霸图会被他天天断网禁游戏，就觉得很生无可恋啊。”
还真是像爸爸啊……翻了个白眼，知月点点桌上的东西：“既然这样，那这个键盘鼠标就不用带了吧？就算你真要玩，霸图那么大个俱乐部也不会少你一套键鼠吧？”
“带上带上！这可是新买的！我都没怎么摸过呢。”说到荣耀，初一立马忘了自己半秒前的承诺，“都回战队了，老韩肯定不能一直盯着我，总会找到机会的～那么久不玩荣耀我会憋死的！”
默默为韩队掬了把同情泪，知月果断把键鼠打包了起来塞进箱子——废话，作为蓝雨人，她必然是支持初一和韩队对着干的！“你可悠着点儿啊，随便玩玩就行了，别一个激动搞得又出道不了。”当然这种原则性问题，知月还是会嘱咐几句的。
初一点点头，一脸乖巧：“嗯呐。我暂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钥匙就先留给你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一个人就尽量去俱乐部里值班吧。或者有合适的人选，你也也可以先把我这间租出去，东西的话……反正都没什么值钱的，随手扔给对面旧货市场就行。”
听她这是不打算再回来了的意思，知月呆了呆，手里不由抓紧了正打包的袋子：“你过年也不回来吗？”
“大过年的，还是别来触人霉头比较好。”初一笑着，神色淡然，“老韩说过年带我回他老家玩，听说他妈妈做饭的手艺很好。我争取学几招，以后空闲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
忍了又忍，知月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你确定他不是想带你回家见家长？”
初一顿了下才回答：“呃……应该不是，他还没正式表白，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呢。回他家是因为……他家和我家以前是邻居嘛，虽然后来搬了，不过还是在一个区域，隔得不远所以……”
知月用一个大大的拥抱打断了她的话，女孩柔软的身体和沐浴乳的香味起到了很大的安慰作用。
初一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靠在她怀里：“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等我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你就能在赛场上看到我啦。”
“是啊是啊，真希望能早些看到那一天……你跟韩队要好好的。韩队可是很抢手的，你啊，快点遵从自己的内心，别这么磨磨蹭蹭的了！”忍不住唠叨了一堆，知月长叹口气，“唉，我自己还是个单身狗呢，怎么就有种嫁女儿的感觉了……特么的老娘才24啊！”
“噗”初一忍不住喷笑了，“哈哈，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张新杰怎么样？还是你钟情于你家老王？”
知月翻了个白眼：“算啦，这些大神还是适合当偶像，我暂时还不想因为什么意外而脱离荣耀这个坑……就当我的对象是荣耀女神吧！虽然我爱她，可她不爱我……”
“怎么越说越悲伤啦……”
女孩们的话题渐渐跑远，也许作为舍友的情分将很快结束，但作为朋友，她们将永远在对方心里占据一隅，更何况，还有荣耀将她们紧紧相连，无论在何时何地，做出了何种选择。
-
终于到了这一刻，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远去的城市，初一抿着唇，很难说清心里是解脱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
无论是痛苦或是欢乐，总是她经历过的六年，正是这一年又一年，才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好也好，坏也罢，总是不能抵赖的。
“以后还打算回来吗？”大概是见她看得入神，旁边座位的韩文清侧脸过来问了句。
初一回过神来，再往下看，偌大的一个城市已经小到看不出，然后被云层遮断。
想了想，她并没有马上摇头：“得看目的啊，我偶尔还是可以来找知月和一宁玩的嘛……而且还有比赛……更重要的，”说到这里，女孩转回头来，斜眼看着韩文清，露出一抹坏笑，“我可还没有排除蓝雨的选项呢。”
这也是黄少天能平静地把他们送上飞机，而不是拖着韩文清pk个千八百回的原因。
不知是出于对霸图的信任还是对自己的自信，韩文清倒是神色平静，点了点头：“不着急。”
初一却不依不饶地凑到他眼前：“哼，你想套路我！但这是没有用的！凡是跟荣耀沾边的事，我都能做到绝对理性！”
“我没有。”韩队秒答了一句。
奈何法官初一表示：“我不管！你就是想套路我！但被我看穿啦！哈哈哈！”
于是叹了口气，韩文清看了看手表，冲着今天似乎格外活泼也格外幼稚的女孩道：“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你不用先睡一会儿吗？”
“我不想睡……你才需要睡一觉补补眠吧？知月说你一直没睡就为了守着我？昨天又四处跑了一天……身体再强也扛不住的！快睡吧睡吧！”说到后来，女孩拧起了眉，简直快要跳起来按着韩文清的脑袋让他睡觉了。
头一次见她为自己操心，韩文清有些惊喜，不过脸上却还是半分不显，依旧一张凶脸：“嗯，我也打算先睡一会儿。”
然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初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布一样的东西硬塞了过来：“诶嘿！我就知道！这是我昨天特地跑去买的！快快戴上我看看~”
瞟一眼自己手里那黑白相间、可爱至极的熊猫眼罩，韩文清心情有些复杂：“我不需要这个。”
“可是……”可怜巴巴地说着，初一睁大双眼看着韩文清，大眼睛忽闪忽闪，写满了“我就是想看你戴嘛真的好想看超级想看”，杀伤力简直是核武级别的。让人不由得怀疑她在开窍答应去霸图之外是不是还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妹子舍命卖萌的老韩：o(⊙益⊙)o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