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被安排着去找菲尔戈黛特要药箱, 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魈空两人,一个正焦心于爱人的伤势,一个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在没有了空率先开口说话,本就是个闷葫芦的魈也不知说些什么, 只能用自己的动作表示自己对空伤势的在意。

  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末了他只是木讷的回答,“我只是……突然发现比起我这个身负业障不知未来的, 空你值得更好的、与你抱负相同目标一致的人。我只会成为限制你旅行脚步的累赘。”

  很好,又胡思乱想了。

  本来一腔怒火的空在听到对方的话后,这口气不上不下卡在喉咙处, 咽下去会气死自己,不咽下去面前这个小金鹏鸟怕是上完药后立马会跑。

  他做了一个决定。

  空操控着风元素关上了房门, 并给窗户和门上了一道岩元素的锁,确保没有地方会让仙人逃跑后,空抓住了魈脖子上的降魔杵一把扯到自己面前。在对方惊诧的视线中狠狠地咬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任由着那些鲜血浸润两人交错的唇瓣,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

  他咬得那一下并不轻, 多余的血色则是划过了两人贴在一起的下颚,滴在了处于低势的魈衣服上。这次的亲吻并不想之前那般缠绵缱绻, 带着当事人大半的怒气发泄在了仙人浅淡的唇瓣上。

  “痛吗,魈。”空摁住了在嘴唇分离的那一刻就想要逃跑的仙人,暖橙色的眼眸里如今是一片晦暗,他用拇指抹去了多余的血色只留下了对方嘴唇上的鲜红,就跟之前每次与他亲吻之后魈的唇瓣就会变成这样。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压下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空死死盯着眼神游移的金鹏鸟,“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痛的。”

  魈挣扎的动作停下,他看着那双温暖他的双眼如今因为自己一片水色,下意识抬手擦去了那滴眼泪,“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

  可是如今他居然把空弄哭了。

  “魈,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就不能生活得更好?你不是我的禁锢,更不是我的脚镣,”空循循善诱地劝导着对方,他引着对方的手重新环抱住自己,拥上自己背后的伤口,“你是会陪着我飞翔的金鹏鸟,也是我作为旅人安全的停泊点,你在就有人收留旅途后一身疲惫的我。”

  在触碰到背部那狰狞的伤口时,魈常年握木仓的手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他害怕自己会弄疼怀中的珍宝,害怕自己手套上的脏污会让伤口感染更加严重。因此一直翘着双手的魈没有听清楚空刚才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他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门外偷听的两人都被这般肺腑之言感动,在听到仙人的反应后她们一同干掉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空:……

  “我是说,”被对方梗住的空微微踮起脚,轻吻在对方眉心处的紫色菱片上,“我——”

  未说完的话尽在不言中。

  额头上清楚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轻柔,魈捂着刚刚被人亲过的地方,如同一只炸毛的猫般噌噌地后退几步,“你!空你这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种如契约一般的话,你不该如此轻易许诺。”魈又后退了几步,他对空坦白出来的心意害怕又欣喜,内心不受他控制般在那般行为与语言的灌溉下颤抖,可是有千年来不曾触碰到这层情感的魈是对陌生事物的害怕。

  ——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野猫,习惯了风餐露宿与自食其力,当真正关心它的人出现把善意与食物交给它的时候,野猫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是恐惧,是对这份‘美梦’又一次破碎的担忧。

  “我知道璃月这边重契约,所以我不轻易承诺,一旦承诺了我就会做到。”空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他目光坚定地注视着侧过头不敢与自己对视的魈,“魈,你该相信我……”

  他没说完的话被突然闯进房间里的深渊法师打断。

  吟唱着深渊语言的法师挥动着自己的法杖,在被仙人一木仓破盾干掉前,它将负伤战斗力下降的空用水泡困住,随之展开来的黑色通道吸走了泡泡。当着魈的面,把旅行者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蓝蓝路~”水深渊法师抱紧了自己长长的兔子耳朵,在凶狠的仙人面前柔弱的不似深渊魔物,他惧怕的看着那柄长木仓,十分担忧下一秒自己就步入其他人后尘。

  深渊生物的语言独立在提瓦特七国语言体系之外,除了深渊里的生物很少有人能听懂,即使是仙人也对与他们进行沟通感到苦恼。

  提着深渊法师半夜找上了钟离的魈,和他尊敬的钟离大人围坐在桌前,拎过来的深渊法师被半夜未睡的胡桃串在了树枝上,看起来这位往生堂堂主很想试验一下深渊魔物能不能进行送葬。于是她又在往生堂里的庭院中架起火堆,树枝往上一架,颇有些烤串风味。

  “钟离大人,您是否能推出空如今所在何处?”魈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他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钟离依稀能辨别出对方的意思。

  钟离喝着热茶,目光停留在外面和水深渊法师玩得十分快乐的胡桃身上,哪怕这是他上司也被钟离当成了小孩带,“不急,魈你先继续冰敷嘴上的伤口。”

  在胡桃身上凡人肉眼不可见的厚重岩幛包裹住女孩,保护她在深渊法师的攻击下不会被受伤。而他旁边的魈正用胡桃翻出来的冰块冷敷着,仙人嘴上被空咬出来的伤口在冰块的低温下缓和不少。

  “解除了锁国的稻妻如今要容易通过,我已经送信给她,不日应该就会有回信给老爷子你。”

  “哦?为什么是给我?”看似在喝茶实际上另一只手上已经凝聚出了不大但打到人脑袋上一定疼的石头,钟离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打着哈哈的温迪,“酒鬼诗人你不会又用之前模仿来的笔迹,去糊弄她了吧。”

  在温迪下意识的诶嘿声中,钟离扔出了手中的石子。

  温迪,卒。

  魈在两位神明说话的时候缄默不言,直到其中不干正事的风神被缩小版天星砸晕,他才开口,“钟离大人,依此言空应该是在稻妻?可我身负职责,无法离开璃月,不知能否拜托空的那些好友代我前行?”

  这仙人还真像极了客卿,门口偷听的胡桃扶额,她一边给深渊法师底下的火堆添柴,一边吐槽着里面两个大木头。

  再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空的喜酒,之前和行秋的打赌都要输了!想起自己用来做赌注的摩拉,胡桃握紧拳头决定帮帮空(自)(己)。突然从门口跳进去的胡桃笑着和魈打了声招呼,“客卿还有仙人,晚上好啊。”

  “哦?胡堂主怎么来了?”

  胡桃挠着脑袋顺便把从袖子里钻出来打量陌生人的幽灵塞回去,她坐在了四人桌里最后一个位子上,“这不是听见了仙人还有空出了事情吗,所以我来贡献自己微小的力量。”

  钟离瞥了眼人小主意多的胡桃,从对方那副神情中看出来了不少事情,他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仙人你先别急,空是不是在稻妻还说不准呢。”鬼灵精怪的胡桃眼睛骨碌碌地乱转,“我听闻码头有艘船来往稻妻与璃月,北斗是船队的大姐头,今日我早起些付报酬让北斗打听一下旅行者是否在稻妻,若真在到时候再商量谁去也不迟。”

  若有所思的魈点头,勉强算是把胡桃的话听了大半进去。

  “不过,魈仙人难道真舍得让别人去救你的心上人吗?”胡桃过于暧昧的话语让魈羞红了耳朵,在被对方辩驳前她继续说了下去,“要知道别人照顾总归没自己亲手放心。旅行者在璃月的人缘可不差,保不准就有心怀爱慕之人。”

  “此行去稻妻救人仙人难道能忍受旅者被别人抱在怀里,涂药时的亲密接触还有仗着恩情而大肆追求旅行者的人吗?”

  魈:……

  不、不能忍受!

  光是想到可能会有一个如此放浪的登徒子趁机占空便宜,魈就感觉自己手中的和璞鸢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