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的醒来的时候,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布鲁斯安静的睡颜。布鲁斯侧着身子枕在枕头上，他尚处在熟睡之中，心跳平稳呼吸平和, 克拉克动作幅度极小地从被子里抽出手, 搭在额上，他昨天怎么就一时心软让这人上了他主卧的床？
就因为布鲁斯那双眸光闪动带着请求的眼睛, 该死的, 克拉克又瞥了眼这人, 他还就拒绝不了这个人吗？
这人这么英俊，这么安静，这么赏心悦目。
克拉克安静地看着布鲁斯的睡颜，布鲁斯呼吸平稳, 眼睫毛微微簌动，克拉克的困意消褪，他不再盯着布鲁斯看。
房间的窗帘拉着, 他伸手关掉了红太阳辐射，视线穿过窗帘看着窗外，窗户外面阳光灿烂。克拉克微微转过头,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早晨七点零八分, 九点钟要上班的克拉克动作轻缓地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起了床, 趿着拖鞋往卧室外走去。
克拉克随手关上了主卧的房门, 陡然之间把握到了布鲁斯口中的那种不真实感, 也就一夜之间, 他们从朋友变成情侣, 从情侣变成孩子他爸, 从孩子他爸开始了同床共枕？是不是接下来就可以领证了？
感谢拉奥，目前哥谭和大都会都还没有出台同性结婚的法律。
克拉克晃了晃脑袋，他抬起头，视线穿过客卧的房门，他看着原本蹲在床边的小氪已经睡到了床上，四仰八叉地被玛莎妮娜的一只手臂搭着，一人一狗挨得紧紧地，睡得鼾熟。
很明显，克拉克盯着布鲁斯的睡颜瞧的时候，布鲁斯就醒了。
这人的演技真是！
就喜欢在他面前演，就让自己多多欣赏他，什么人呀！
清清爽爽的克拉克走出一楼的盥洗室，就看到布鲁斯好像若无其事一样坐在餐厅的餐桌边，无比张扬的宣告着他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克拉克真的没忍住白了这人一眼，布鲁斯手指从方在桌面上的平板上移开，然后用手撑着头，说道：“早安，克拉克。”
“早。”克拉克回应道。
就像每一次阿尔弗雷德不管他的布鲁斯老爷早餐的时候那样，布鲁斯问道：“早晨吃什么？我看厨房的冰箱里什么食材也没有，”克拉克忍不住关切地看了眼他的厨房，布鲁斯接着说道：“你准备出去买吗？我吃面包就可以，当然你要能买到菠萝包和脱脂牛奶就更好了。”
非常清晰地表达了他的诉求的布鲁斯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平板电脑上。
克拉克消失在原地，他飘上了楼，换了身衣服才下来，有种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改变的氪星人心里有种微妙的不爽，这种不爽驱使他走到布鲁斯身前，布鲁斯抬起头，就在克拉克弯下腰的一瞬间，布鲁斯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满意了吗？”布鲁斯问道，他的鼻子还轻轻碰了碰克拉克鼻头。
“嗯。”克拉克发出一声呢喃的鼻音，他直起腰，视线扫过平板，他说道：“这是……”
“我们的女儿，”布鲁斯说道：“确定无疑，在等托尼的检测结果出来，我们的猜测就能得到验证。”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托尼说让他做妮娜教父的事情？”
“老实说，我还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成为一个父亲。”
克拉克挑起眉瞅着人——说的好像是我准备好了似的，小妮子来得真的让人措手不及，而且他们除了知道小公主来自未来，是他们的女儿，别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送她来的人用某种手段消除了玛莎妮娜的记忆——露西是谁的记忆，未来与玛莎妮娜结成关系的人的记忆。
片刻之后，布鲁斯就看到克拉克往大门走去，然后飞走了。过了十几分钟，克拉克出现在自家别墅的后花园里，手里拎着一大包分装包装好的菠萝包的纸袋和一盒从便利店买的牛奶。
布鲁斯手里的平板已经搁到了一边，他歪着身子坐在餐桌边，桌子上多了三套餐具，一套在布鲁斯身前，一套在他的手边，一套在他的对面。克拉克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下一秒早餐就分发好了。
布鲁斯手捏着菠萝包，他撕开菠萝包外的透明食品袋的透明胶，咬了一口，问道：“你昨天说今天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一个案子，”克拉克将大都会FBI分局前首席验尸官艾德博士被谋杀，尸体被盗，以及芬格伪造艾德验尸报告的事情简短地叙述了一边，然后克拉克说道：“我之前在拍品盗窃案和谋杀案里，在霍普斯从大都会港口向哥谭港口发运货柜的订单里，看到一个订单，这个订单是在艾德博士尸体被发现后第二天向哥谭发货的一个冰柜。”
“收货人是法尔科尼的手下，外号‘泥巴佬’。”克拉克说道。
泥巴佬，据档案记载，这个人十几年前第一次贩毒，在警察抓他的时候试图把冰/毒藏进泥巴里，但被找了出来，所以旁人给他取了这个外号“泥巴佬”。
“看在你的拉奥的面子上，”布鲁斯说道：“今天是我假期的最后一天。”
克拉克咬了口面包，湛蓝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布鲁斯看，像极了昨天晚上这人要上他的床的时候的眼神。
末了，布鲁斯说道：“fine。”布鲁斯顿了顿，说道：“我记得法尔科尼还没有来得及抖搂出他的手下，就被‘稻草人’下的药逼疯了。”
克拉克点点头，氪星人咬了口菠萝包，细细地咀嚼着。
“还有别的事吗？”布鲁斯问道。
克拉克咽下口里的面包，话语里流露出那么点好奇的：“我看昨天你跟托尼聊天时候的表情，托尼看不出来，你肯定知道了和瓦坎达有关的情报，是什么？”
“平板，”布鲁斯说道，克拉克手伸向放在远处的平板，布鲁斯继续指示道：“打开文件里命名为‘瓦坎达’的文件夹。”
克拉克点开“瓦坎达”的文件夹，里面是照片，从照片的拍摄角度和清晰度来看，这应该是由韦恩企业卫星拍摄的卫星照片——照片拍摄的都来自于同一角度，时间起点是一月一日，每张拍摄时间间隔三天总共48张，也就是说从今年一月一日到五月二十四日的卫星照片记录。
克拉克一张张的滑过，卫星俯拍的是一片山岭，从卫星照片标注的定位来看正是瓦坎达部落的所在，这一片山岭树木茂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木由冬季的枯黄色转变成初春的嫩绿色，再由初春的嫩绿变成初夏的深绿色。
克拉克抬起头，问道：“所以？”
“你总是看而选择不去发现，克拉克。”布鲁斯说道。
“除了伦敦的那对兄弟，B，”克拉克小小地吹捧道：“没有人能够和你的观察力相提并论，起码给我条线索。”
“你看树木的阴影。”布鲁斯提示道。
“可不是几乎，”布鲁斯说道：“我用软件比对过，它们完全一模一样。”
“你是说，卫星拍摄到的根本就不是瓦坎达的真实面貌，而是某种图片映射，拉奥啊，”克拉克说道：“他们怎么撑起这么大的幕布，不对，不是幕布，这个极有可能是由振金传输的能量护膜，然后他们在保护罩投影影像。”
“没错。”布鲁斯说道：“所以，我推测，瓦坎达肯定还储蓄着大量的振金金属，不然他们根本无法构建起如此规模的映射投影。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时间对此深入调查。”
“你的意思是说，”克拉克说道：“当初所谓瓦坎达的族人将他们仅有的振金金属全部偷走的事情，是假的？”
“应该是假的，这个国家可能根本不像我们所知的那样贫穷而落后，它的科技和经济很有可能发展到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之所以自我封闭，自给自足，是为了保护住振金的财富，避免因外界的觊觎而引发的战争。”布鲁斯特别地补充了一句：“我是这么推测的。”
一般布鲁斯会说出口的推测，他都非常的肯定了。
“你打算怎么办？”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回答：“我暂时没有任何打算，不过有机会，你可以和他们接触一下。”
克拉克问到：“你是说克拉克.肯特还是超人，是超人？”布鲁斯点点头，如果他们能够获得足够数量的振金，那么便能制造出一套全新的蝙蝠侠和超人战衣。
“行吧。”克拉克算是应下了。
布鲁斯又问了一遍：“还有别的事吗？”克拉克摇摇头，克拉克只听见布鲁斯说道：“那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克拉克听着布鲁斯的口气，他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问道：“什么事？”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饶是这位向来波澜不惊的蝙蝠侠话里都带着点期待与忐忑，他问道：“你打算以后住哪？”
“哈？我打算以后什么？”克拉克有些发怔，他说道：“这算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重要吗？”布鲁斯面露惊讶——但克拉克仔细辨别，觉得这种惊讶更偏向于装模作样。
克拉克忍住笑，语气特别严肃地问道：“你说说，有多重要？”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半装模作样半严肃认真地说道：“第一，蝙蝠侠的巡逻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全年无休，而你如果继续住在大都会，我们很可能一周才能见一次面。这对维系一段刚刚确定的恋情非常不利。”布鲁斯接着说道：“第二，妮娜肯定是要和阿尔弗雷德住在一起的，这样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我希望妮娜能有个完整的家，你也不希望一周只见妮娜一次吧？”
克拉克坐在布鲁斯身边，这人就这么侧着身，对着他说话，克拉克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说服了。
而布鲁斯伸出手，他手搭在克拉克的手背上，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克拉克，对于这段关系我是认真的，我不希望有什么外在的完全可以避免的原因减少我们能够相处的时间。”
“好，”克拉克说道：“我要住我之前的那个客房。”
布鲁斯握住克拉克的手，道：“好。”其实，布鲁斯也觉得，发展得太快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少益处。
两人肩并肩地坐着，都侧着头，就这么看着彼此，初定关系的情侣其实都十分喜欢这种近距离地接触，两人视线纠缠，布鲁斯余光看到餐厅时钟分针扫过的弧度，他头往前一探吻上了克拉克的唇，亲昵而后分开，布鲁斯提醒道：“到时间了，克拉克。”
克拉克回头看了眼时间，他确实得开车出门了，克拉克心里却略有些不安，他问道：“你一个人在家，陪小公主好好玩，”布鲁斯点头，克拉克又说道：“我看阿福已经上了飞机，他十一点应该能到，你别进我的厨房，我还挺喜欢我的盘子杯子的，都是中国景德镇上买的瓷器……”
可能和厨房这个地方天生不和的布鲁斯复又点头。
“我中午休息的时间不长，我就不回来了，”克拉克又问道：“晚上下班你在家里等我。”
在家里等我。
布鲁斯简短地说道：“好。”
克拉克站起身，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转头说道：“要是今天托尼的结果出来估计会发给我，我到时候把文件再转发给你。”布鲁斯的人设可看不懂原子次序检测的结果。
“再见，克拉克，”布鲁斯勾着唇说道：“我等你回家。”
“再见。”
对于初定关系的恋人来说，“我等你回家”都是个甜分十足的情话。
等着克拉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布鲁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无线耳机塞进耳中，他手指在手机上动了动，连接上了玛莎妮娜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手表的窃听器，他趿着拖鞋往地下室的实验室走去——
闲来无事，趁着崽子还没醒，他来整理一下那个“泥巴佬”的情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