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抱着头枕在他手臂上小脚脚翘在椅子扶手上, 睡得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玛莎妮娜，脏兮兮的大狗安安静静地团在他的脚边，蝙蝠洞电梯的出口发出一声轻微的提示音。
阿尔弗雷德出现在电梯的出口, 阿尔弗雷德单手托着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杯锡兰红茶，空着的左手竖起手指抵在嘴前, 奶崽子睡得鼾熟, 她团在托尼的怀里, 小手揪着托尼的一角，依旧能看出白天受到惊吓时的胆怯小心。
小孩子总是睡熟了打雷都吵不醒，但阿尔弗雷德动作还是十分的轻，他一点也不忍心吵醒年幼的受到惊吓的小公主。
托尼心疼地揉了揉玛莎妮娜小肉手的肉鼓鼓, 玛莎妮娜松开手。
阿尔弗雷德轻声地把餐盘放在蝙蝠电脑的操作台上，他走到托尼身边，朝着托尼点点头, 托尼托起玛莎妮娜的脖子，玛莎妮娜在托尼的手上拱了拱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阿尔弗雷德把小妮子抱了起来，他小声说道：“斯塔克先生, 麻烦你等待一会, 布鲁斯老爷和肯特先生已经回了。”
团在托尼脚边的狗子懒洋洋地翻起一只狗眼, 它瞅了眼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冲着肥狗子点点头, 犯懒的小氪又蔫了下去。
托尼坐在椅子上, 他朝着年长的管家点了点头, 末了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管家侠抱起熟睡的孩子, 往电梯口走去, 托尼看着阿尔弗雷德抱着奶崽子消失在蝙蝠洞的背影, 他埋在狗肚子底下的脚动了动，狗子刨拉了一下托尼的拖鞋，“呜汪”了一声。
黑葡萄一样的狗眼睁了开来，鼓着瞅着托尼，托尼看了眼睡眼惺忪的狗，说道：“你家两个爸爸隐瞒孩子的行为太不走心了，现在妮娜就是年纪小，”托尼冲着狗伸出手，拇指和食指间笔出一个小缝缝，他说道：“等妮娜再长大那么一点点，小妮娜什么都能猜到。”
什么话都听得懂的狗伸出红扑扑的长舌头舔了舔鼻子，它嗅了嗅自己爪子，嫌弃地把自己的狗手埋在肚子下，打了个哈欠。
托尼一直看着狗，当然看到狗儿这么人性化的动作，托尼说道：“你还知道你自己脏兮兮的呢，要不要我来给你洗个澡呀，洗个澡就又是香喷喷的狗了。”
小氪“哗啦”一下站了起来，干成块的狗尾巴飞快的摇了起来，它凑近托尼，把狗头送到托尼的手里，咧咧嘴，舔了舔托尼的手，高兴地“汪”地叫了一声。托尼呼撸了一把小氪送到手边的狗头，狗子毛茸茸的尾巴舒服地抖了抖。
托尼揉了揉狗子的两个耳朵尖尖，毛乎乎狗耳朵动了动，托尼说道：“走吧，我给全世界最乖的狗狗洗澡！”
托尼懒洋洋的站起身，毛茸茸的大狗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托尼走到电梯门口，托尼挑着眉按了一下电梯的电梯的上行键，电梯门自动打开，小氪窜进了电梯里，在荷载两人的电梯里留给了托尼一小块地方，托尼一边按了一下楼层间，一边随口抱怨道：“你看你的布鲁斯爸爸，小氪，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的老巢里用的还是手动操纵的电梯？”
“啧啧啧，”体贴的狗子往墙角挤了挤，可一大坨毛茸茸身上粘着的不明物体还是粘到了托尼身上，托尼自鸣得意地说道：“看起来蝙蝠侠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还是不如我。”
“叮”电梯门打开了，电梯门外是宅邸的二楼，出口隐匿在布鲁斯书房的内间，外面中央空调的供暖温度打得十分适宜，供暖的水暖让整个房间如春天般温暖。
电梯门外，手里提着急救箱的克拉克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一脸兴味带着打趣的微笑，托尼发誓眼前这个主人的男朋友肯定听到了他吐槽这里主人的话，托尼心虚了大概半秒，就立即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戴眼镜的氪星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自然知道托尼说的是什么，他说道：“布鲁斯研究过人工智能，他认为人类的技术不能单纯依赖数学计算，而人工归根到底是数学公式，人类会犯错，由人类创造的人工智能更会犯错，以现有的人工智能的技术虽然可以布置蝙蝠洞，但B不怎么想在实际事件里发现安全隐患和程序错误。”
那就不得了了。
“行吧，”不怎么想承认自己被说服了的托尼说道：“所以，你等在这里就为了给我讲大道理？”
“以及？”
克拉克笑眯眯地说道：“以及给你指指路，咱们家狗专用盥洗室的位置，还有简单教授一下洗狗教程。”
狗晃着尾巴跟在两人身边，小氪睁大了狗眼朝着克拉克“呜汪”了一声，克拉克说道：“你布鲁斯爸爸受了伤，我要给他包扎伤口，阿福在做宵夜，你要么等着，要么就让你的托尼叔叔给你洗澡。”
小氪失望地低下头，它脚步顿了顿，抬起自己的右狗手闻了闻，把自己的狗手在地毯上碾了碾。
托尼挑挑眉，他在挑完服务人员的小氪身前蹲了下来，托尼揉了把狗头，托尼好笑地说道：“我可是福布斯排行第三的富豪，你这个肥狗狗还敢挑剔？”小氪“呜咽”了一声，带着一丢丢讨好，鼻子尖碰了碰托尼的手，托尼说道：“撒娇也没用，以后我造个洗狗机器人，以后让机器人给你洗澡。让所有人都看清你这个挑肥拣瘦，撒娇卖萌的肥狗狗的真面目。”
小氪把头埋下去，委屈巴巴地“呜呜”了两声。
“不过，”小氪听着托尼的声音歪着头，托尼说道：“看在你今天勇敢地保护了我们的份上，我就辛苦一下，给你洗个澡。”
然后托尼看着小氪用狗爪子刨拉了一下托尼的裤腿，咧着嘴讨好地露出一个“笑”的表情，“汪。”
“好狗好狗，我们走！”托尼冲着克拉克打了个手势，克拉克领着托尼走进狗用盥洗室，给绝对是第一次洗狗的托尼指了指狗沐浴露，起泡球，狗毛刷，狗毛梳，小氪专用吹干机。
托尼搓了搓手，他眼睛发直地挽起袖子，克拉克拎着医疗箱就往外走，托尼叫住了克拉克：“你就这么简单教一教，就走了？”太敷衍了吧。
“洗一洗，打出泡泡，冲干净最后吹干，托尼，你就把小氪当成有毛的小孩子，小氪又听的懂话，会配合你的，”狗汪的应了一声，克拉克手扶着玻璃门框，说道：“布鲁斯洗完澡了，我要给他去处理伤口，要是感染发炎了就不好了。”
托尼嫌弃至极地摆了摆手，嘴里“走走走，快走！”
克拉克揣着手，悠闲地往外走去，他穿过回廊，径直地走进主卧，裸着上身的布鲁斯坐在床榻边沿，正拿着棉签蘸着自己擦伤伤口残留的水，克拉克走到布鲁斯的身边，他心疼的看着布鲁斯背后斜擦而上的挫伤，渗着血丝的伤口最后一段泛着淤青。
布鲁斯看着克拉克走进来，他把手里的棉签往远处的垃圾桶一抛，棉签准确的被抛进了垃圾桶，他侧首看了眼克拉克，抬手拍了拍床沿，克拉克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医疗箱放在床铺对面的茶几上，他打开医疗箱，拿出酒精、碘伏、药粉还有绷带。
克拉克板着脸坐到了布鲁斯身边，布鲁斯就觉得眼睛一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给包扎好了。
布鲁斯站起身，手勾起搭在椅子上的浴衣款睡衣，松松地穿在身上，随手系个腰带，他再回头地时候，就看到克拉克上上下下扫着他身体的眼睛，氪星人眼皮一抬，视线和他交错在一起，布鲁斯就看着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露出在明显不过的心疼。
布鲁斯鼻子里呼出一丝气，他勾起唇角，整日精神高度集中之后的疲倦让他连半句话都懒得说，他走到克拉克身边，克拉克松开攥着的拳头，这对情侣十指交错地往卧室外走去。
两人慢悠悠地穿过回廊，往楼梯走去，路过二楼的狗用盥洗室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狗子“呜呜汪汪”的撒娇声跟托尼“呵呲呵呲”搓狗的喘气声。
克拉克扫了眼玛莎妮娜的卧室，小公主蜷在床上睡得鼾熟，布鲁斯握了握克拉克的手，说道：“让妮娜再睡一会，等她睡到自然醒了，我给她送点吃的上去。”
克拉克看了眼布鲁斯，问道：“你不睡吗，辛苦了一天了。”
放松下来显得有些慵懒的布鲁斯老爷说道：“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哪里睡得着？”布鲁斯开口问道：“今天，你在通道那边听到了什么？”
克拉克眸色沉了沉，说道：“荒原狼说他背后还有个主人，而我们对上他的主人不过是卑贱的蝼蚁。”
“是吗？”布鲁斯叹息地说道，克拉克斜了他一眼，布鲁斯语气沉重地回答：“小时候，在我知道你是外星人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在宇宙之中会不会有对地球心存觊觎的敌人，”布鲁斯感受到握着他的手的克拉克的手指轻揉着他拇指上的硬茧，布鲁斯继续说道：“你的强大毋庸置疑，克拉克，今天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一点。”
布鲁斯压根就没有用胜利来形容这场战斗，虽然他们关闭了通道，击退了敌人，结束了战斗，但是此时不断冲进克拉克耳中的啜泣与啼哭的声音，让氪星人无比清楚在这一次外星人入侵的战斗里，有多少无辜的平民不幸遇难。
气氛稍稍显得有那么点沉重，克拉克呼出一口气，他问道：“你对联盟有什么安排？”
“有些计划，还不成型，”两人并肩拾阶而下，布鲁斯继续说道：“这你不用多操心，我会有安排。”
气氛融洽而又平和，又十分的温馨。
克拉克三口两口吃掉了盘里的食物，吃饭是他的习惯并不是他补充能量的方式，他抬起头，舀着粥的布鲁斯扫了他一眼，眼神里露出一点询问，克拉克解释道：“我去替托尼，他还没有吃晚饭。”克拉克顿了顿，说道：“你不是想跟他聊聊他未来的计划吗？”
布鲁斯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没有外人不加掩饰的布鲁斯显得从容而淡漠，他伸出左手，点了点克拉克的手背，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瞎。”克拉克抱怨了一句：“难道你想阻止他吗？”
“我可没有那个立场。”布鲁斯舀起一勺粥，嘴里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更想鼓励他。你明白的……”
就像克拉克曾经跟托尼说的那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鲁斯将托尼看成了他本应成为的某种可能性，而布鲁斯又非常清楚，托尼·斯塔克拥有多么无与伦比的创造力，他一旦选择穿上战衣，会是怎样一个力量强大的英雄。
“我去替他下来，”克拉克站起身，手撑在餐桌上，他说道：“你别给托尼太大的心理压力？”
布鲁斯老爷缓慢又优雅地——歪了歪头，一脸的故作疑惑。
“看在拉奥的份上，布鲁斯，你别做这个动作，”克拉克忍不住叫了一声：“我们走了以后，绿箭侠瘫在了地上，生化人说你比他高中的教导主任还要可怕，你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动作！”
布鲁斯正过头，说道：“那真遗憾，你也觉得我很严肃吗？”
克拉克觉得布鲁斯这般严肃、严谨、认真又不苟言笑的模样十足的迷人又充满魅力，所以他随着心意，俯身吻了吻自家的男朋友。
“你说呢。”
布鲁斯伸出手，他环住克拉克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在克拉克听着布鲁斯的心跳频率超过了一定速度之后，克拉克直起身，趿着拖鞋走了。克拉克走上楼，一走进狗用盥洗室，就看见能造出关闭母盒通道的科学家瘫坐在地上，衣服裤子都湿透了，身上沾满了泡沫，托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点绝望地回过头，托尼说道：“我洗了三遍了，还搓不出泡泡。”
小氪蹲在地上，能见的是只大白狗了，它耳朵抿成了飞机耳，克拉克走到它身边，摸了摸自家氪星狗的头，说道：“喜欢托尼吗？”
小氪毫不犹豫地“汪”了一声。
克拉克对托尼说道：“行了，托尼，我跟狗都觉得你们已经沟通好了感情，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比布鲁斯要厉害多了，那位老爷最多给狗吹吹毛。”
托尼慢吞吞的站起身，他算是听出来了，克拉克压根就没指望他能洗干净狗，问道：“我的客房在哪里？”
克拉克给斯塔克先生指了方向，说道：“阿福给你备好了晚餐，”克拉克犹豫了一下，说道：“B想跟你聊聊你未来的计划。”
托尼手撑着地爬了起来，他湿漉漉的衣服往下滴着水，托尼手撑在玻璃门上，慢吞吞地说道：“我未来的计划，什么计划，我的弧反应堆供能的综合武器战甲？我就说我的私人服务器里残留的那段代码不是我的错觉，你的男朋友肯定黑过我的系统。”
“这我不清楚，大约是黑过吧，”克拉克瞅了眼并没多么生气的托尼，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理布鲁斯。”
托尼沉默了几秒，语气复杂地说道：“不跟你们聊，我跟谁说，哼，星期五？”托尼的语气里带着点抱怨：“除了你们俩，包括罗迪在内，不都觉得我是个任性的混蛋，一个贪婪的军火商？”
“托尼，”克拉克叫了一声，托尼“嗯”地应道，克拉克继续说道：“纵然你有许多缺点，但你的真心与纯粹，智慧与勇敢，会让你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超级英雄之一。”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面对外星士兵的时候，拿着一把枪挡在孩子面前。
克拉克没等托尼回答，他就回过头，看了眼伸长了腿趴在水里的狗，他把狗往边上挪了挪，露出淋浴间的下水口，水哗啦啦地流了出去，托尼身子僵了僵，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托尼打理好自己，换上贴心的管家准备好的衣服，他再走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并不见布鲁斯的身影，直到他吃完晚饭，布鲁斯才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下来，穿着浴衣款睡衣的布鲁斯慢步走到餐桌边，他手撑在主位餐椅的椅背上，看着托尼。
“所以，”托尼没好气地问道：“你知道你这个模样像谁吗？”
布鲁斯脸上露着微笑，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布鲁斯略显兴致地问道：“像谁？”
“像我过世的老头子，”托尼揉了揉眉心，他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玩过狂欢派对之后，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慢悠悠地走下楼，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安东尼·斯塔克，我要跟你谈谈。’。”
布鲁斯眨了眨眼，托尼却看到表现出深沉一面的黑骑士眸色沉了下去。
“所以，该死的，布鲁斯，”托尼说道：“你不是想跟我聊我未来的计划吗，你不是想问我想不想成为超级英雄，你甚至都看过我的战甲设计了，你能不能学着你的男朋友干脆一点？”
托尼面露疑惑，他问道：“那你想跟我聊什么？”
楼上的克拉克用超级速度搓着小氪身上残留的类魔鲜血的凝块，他听到布鲁斯的声音罕见的露出一点安抚，他说道：“我想跟你聊聊九头蛇……”
“哈？”托尼有些惊讶，他说道：“这个组织不是二战的时候就被消灭了吗？”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微微摇了摇头，布鲁斯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为九头蛇所害的你的父母。”
“你他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