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家庭晚餐。
客厅里立着一棵修剪得漂亮极了的圣诞树，圣诞树地下堆了一圈的礼物，圣诞节送礼物是一种仪式, 也是家里人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感情的最好方式。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又美味的食物, 玛莎妮娜坐在餐桌边，她坐在四方桌的独一边, 左看看并肩坐的爸爸和papa, 右看看并肩坐着的爷爷奶奶, 玛莎妮娜可爱地歪歪头，看着桌子上摆的满当当的美食，又瞅了眼玛莎给她盛的一盘小炸肉和小蔬菜。
大家吃得很香，就是一句话不说, 玛莎妮娜被玛莎照顾得特别好，小公主又乖，也不怎么挑食, 除了芹菜和胡萝卜嘴撅得老高要哄着吃以外，吃得特别满足。
今天连控制摄入卡路里的布鲁斯都多吃了许多，更别提自家吃得小肚子滚圆的玛莎妮娜, 克拉克一点形象也没有地瘫在椅子上, 就那么歪着头跟自家宝贝女儿玩着爪子碰爪子。
“妮娜, ”玛莎突然叫了一声，她说道：“奶奶把你的礼物放在楼上了, 想不想去拆礼物呀？”
“想的！”玛莎妮娜欢快地回答到, 刚说完就从椅子上扑腾下来, 抬手就握住了玛莎的手指。
玛莎就这么牵着小公主上了楼, 玛莎妮娜抓着自家奶奶的手, 絮絮叨叨地讲着她在哥谭上幼儿园的趣事, 克拉克和布鲁斯并肩坐着，眼看着家里两位女士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抬头瞅了眼桌子对面正襟危坐的乔纳森。
老爷子看起来一脸的严肃，那种看到孙女的傻爷爷的表情一点没有了。
克拉克垂下手，他手尖碰了碰布鲁斯垂在膝上的手，坐得笔直的布鲁斯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天不是已经萌混过关了吗？
今天怎么还秋后问账呀？
克拉克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他在外面，是超人，是首席法医，是新科技生物公司的控股人，有人尊重他，有人崇拜他，有人喜欢他，当然也有人憎恨他；而他回到家，他是妈咪嘴里的懒儿子，家里的蠢崽子，会被自家爸爸凶，被亲爱的妈咪嫌弃，父母的爱含蓄又温暖，热烈又平和。
“爸爸？”克拉克叫了一声，他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乔纳森满意地看着两个他看着长大的青年认真又听话的样子，他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有五件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
“第一件事，”乔纳森转头看向镇定自若的儿子，说道：“我跟你妈咪预定了圣诞节第二天，也就是明天出发的夏威夷旅游，你们在家里也可以，回哥谭也可以。本就没有打算带你，现在很好，你跟布鲁斯好好照顾孩子。”
克拉克睁大了眼睛，他还没有抱怨出口，乔纳森就继续说道：“玛莎打电话问过了，她没买到机票，不然我们想把小公主也带走。”
克拉克心碎了一地。布鲁斯垂下眸，忍住笑。
“第二件事，”克拉克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乔纳森继续说道：“我想问问你们妮娜的来历？”
乔纳森看着自己儿子用手肘碰了碰布鲁斯的胳膊，布鲁斯就开口讲述起来，他没说他们对玛莎妮娜体质的检测，布鲁斯从他们接到电话说起，说到警局捡到妮娜的过程，乔纳森听得很认真，最后布鲁斯说出了他们得到妮娜来自未来的检测结果。
老农民一愣，然后才问道：“从未来来的？为什么？”
布鲁斯脸上的表情半点都没有变化，语气十分诚恳地回答道：“不知道，我和克拉克还在调查。”乔纳森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他也没有追问——他太清楚了，他可撬不开自家儿子和布鲁斯的嘴的。
“算了，”乔纳森这样说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嗯。”克拉克应了一声。
“哼哈，”乔纳森瞥了自家装的可是乖顺的儿子，这孩子长大了，就开始报喜不报忧了，老肯特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继续说道：“至于第三件事嘛，”老农民不自觉地就露出一副傻爷爷的表情，他说道：“以后，多发点小妮娜的照片和视频，我跟你妈咪报了个电脑班，你妈咪现在可会修照片了！”
“好。”克拉克笑着说道：“我们这次带回来不少照片。”
然后，乔纳森敲了敲桌子，特别有老父亲威严地说道：“第四件事情，”乔纳森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选择在一起，就不要在意一些人对你们的异样的眼光，而我跟你妈也都清楚……”
“这个世上最了解也最配合你的人，就是布鲁斯，”克拉克的余光看着布鲁斯不仅垂着眉，头也低了下去，乔纳森继续说道：“你也谈过几次恋爱，布鲁斯也胡闹过……”
“那是他为了伪装身份才……”
乔纳森截断了克拉克话头，说道：“从捡到你的那一天开始，克拉克，我和你妈咪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幸福，”乔纳森紧盯着自家儿子，说道：“你们俩，只要幸福就好。”
布鲁斯抬起头，冷静自持的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乔纳森的视线晃到自己儿子，自家儿子的嘴角的弧度几乎和布鲁斯嘴角的角度一模一样，乔纳森莫名地就觉得自己嘴里多出来一股味道，乔纳森站起身，说道：“最后一件事，你们注意安全，克拉克，照顾好布鲁斯。蝙蝠侠的工作很危险，你，你不……不要玩过头。”
看在拉奥的面子上，克拉克听到这句话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布鲁斯抬起手，曲着的手指抵在鼻梁的位置，手挡住了他的笑容，克拉克叫了声：“爸爸……”克拉克也站起来，椅子发出被拖动地声音。
尴尬到手忙脚乱的乔纳森往楼上快步走去，听到后面椅子在地上拖动的摩擦声，他猛地回头，狠狠地说道：“你，克拉克！把场子清好，碗洗了，别废话！”
克拉克感觉到自己垂下的手被手指碰到了，他回过头，看着布鲁斯搭在椅背上轻捻住他手指的手，乔纳森趁他蠢儿子回头的机会，加快脚步蹿上了楼。克拉克满吞吞地回过头，干巴巴地问道：“爸爸不知道咱们的恋爱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呢。”
所有认识这两人的人都吃够了他俩的狗粮，但也许是因为某位夜行生物活动时间的原因，他们倒还真的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布鲁斯搁在椅背上的手轻扯一下克拉克的手指，布鲁斯冲着座位扬了扬头，克拉克反身坐了下去，布鲁斯放松了自己绷紧的肌肉，他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微侧着头看着克拉克，说道：“你想发展到那一步吗？”
“……比如说，”布鲁斯轻声说道，语调往上勾了勾：“搬进我住的主卧，睡在我的床上，每天夜晚我回家之后，能够吻一下你的唇，勾着你的手，你搂着我的腰，我们盖着同一床被子再度入眠？”
一声“好”消失在唇的触碰间。
两人分开，布鲁斯带着一点喘气，他十分满意地看着克拉克起了些正常男人的反应，他抬起手，手心贴着克拉克脸颊，私底下有时候不那么注意边幅的克拉克脸上冒出了胡茬，氪星人的胡子有些发硬，有点像粗粒的砂纸，布鲁斯拇指动了动，他手指头贴在克拉克手腕上。
“扑通扑通扑通……”
氪星人的心跳又快了一些。
“再来一个。”克拉克有些着迷地说道。
“好。”布鲁斯回答。
唇的触碰，彼此的温度在最极小的地方没有缝隙地接触在一起，心跳加快，呼吸变快，闭着眼眼前一片漆黑，这种亲近带来的纯粹的精神上的愉悦是任何一种动作都无法替代的。
末了，两人再度分开，布鲁斯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松开轻捋着克拉克手指的手，说道：“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
克拉克瞧了眼自家男朋友脸上安然若素的神色，又忍不住看了眼布鲁斯十分正常的男性反应，说道：“看在拉奥的份上，在这种气氛，这种情况，我们的这种反应下，你要跟我谈公事？”
“不然呢？”布鲁斯口气一点也不好地说道：“克拉克，当初是你阻止我给这个房子安装隔音棉的！免得你的爸爸妈妈发现我们对宅子的改造想太多，看在你的拉奥的份上，我什么也不想说！这么冷的天，我一点也不想到只有稻草的仓库去！”
克拉克僵硬地转过头，他两只手放在距离自己的脸一分米的地方，朝着手心狠狠地吹了一口冰冻呼吸反扑到脸上。
噗噗噗噗噗呼出了好几口。
克拉克这才看向布鲁斯，说道：“你说，什么事，快点分散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