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月看一眼消失在帘子后面的大橘, 幽幽道:“你可真残忍。”

  对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一点也不留情。

  徐路栀“啧”了一声, 压在林倾月耳边, 热意喷吐:“姐姐就这么希望, 被打扰吗?”

  “还是说,姐姐喜欢我们亲热的样子被盯着看,嗯?”她声音压得极低, 带了调笑意味, 成心要欺负林倾月一样, 喉咙里是愉悦的笑意, “如果姐姐喜欢的话, 也不是不行。”

  被大橘看着,说不定更刺激呢。

  林倾月果然恼怒了几分, 张嘴咬上徐路栀薄薄的耳垂:“不许胡说。”

  美人嗔怒起来,面颊上尽是绯云, 桃花眼圆睁, 而被她檀口咬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还有些微湿。

  徐路栀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甚至想再被咬一口。

  她使坏地凑近些:“姐姐是害羞了吗?”

  两个人面颊贴在一起,温热的, 轻轻碰一下就是说不出的销魂滋味。

  林倾月喟叹一声, 张开双臂, 搂紧了少女的脖子, 不紧不慢地在她脖子上印下几个咬痕。

  主动投怀送抱, 徐路栀乐意之至, 却还要装出一副不配合的神情,哼哼唧唧地撒娇:“姐姐,疼。”

  林倾月又咬一口,低低道:“活该。”

  气倒是消了,一弯唇,美得诱人,让徐路栀无端想起来之前吃的一串葡萄,黑紫的颜色,完全熟透了,碰一下就嫩得滴水。

  她不禁心猿意马了几分,有些克制不住地在林倾月身上磨蹭了一下:“姐姐,你还没给我生日礼物。”

  她想,如果林倾月没准备的话,嗯,那就把自己送给她好了。

  虽然总想珍藏着慢慢享用,但好像提前拆开来享受也很不错呢,在这样意义特殊的日子。

  嗯,就是放荡了些,不过她喜欢放荡。

  反正,迟早是她的,横竖都是她的,一整个林倾月。

  徐路栀把头埋到林倾月的柔软中,狠狠吸了一口香甜的奶味,闭着双眼,纯粹的感受期许已久的温热。

  真舒服,想一直贴贴。

  林倾月却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正了语气:“你起来,我送给你。”

  徐路栀乖巧地起身,圆溜溜的双眼好奇地看着林倾月,像是急于探寻宝藏的小狗狗:“姐姐会送我什么?”

  林倾月不答,却是从一旁书桌上拿起平板,递到徐路栀面前。

  徐路栀还没反应过来,人脸解锁瞬间开启,林倾月自自然然地在里面翻找起来,徐路栀想凑过去看看,又被林倾月素手拨开。

  她吩咐:“你到旁边去,不许偷看。”

  说完,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徐路栀被这样的wink电得七荤八素,飘飘然地回到沙发去,规规矩矩地背对着林倾月坐着。

  心里却是在猜姐姐会送她些什么。

  平板里有什么能送人的东西吗?

  不过只要是林倾月送的,就算只是一幅涂鸦,一个笑脸,她也视若珍宝,甘之如饴。

  等了一会儿,林倾月说:“好了,转过来吧。”

  徐路栀转过身,淙淙筝音配合着她的动作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睁圆双眼去看,又是两个颤音,不由自主地拨动她的心弦。

  她刚想出声,又意识到什么,抿住双唇,去看林倾月的模样。

  夏天本来穿得就少,林倾月这会儿更是把身上的小外套也给脱了,只余下薄薄的一件抹胸,短裙到大腿根,徐路栀眼尖地看见一枚黑色的腿环,勒在大腿根部,掐出雪白滑腻的腿肉。

  长发流泻如瀑,弯在脖颈和肩头,间或散落在背部,遮住那一条深深的脊沟。红唇越发的红,带着晶莹水润的效果,吹弹可破,而一双桃花眼此刻专注地看着自己,雾蒙蒙的,迷离而又深情。

  不带一丝一毫遮掩的深情。

  林倾月下巴微微抬起,唇角溢着笑,眼神晶莹剔透,隔着一段距离,却又无端给人一种破碎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可她明明是风情万种地笑着的。

  徐路栀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林倾月却是狡黠地摇了摇头,她抱着平板,指尖迅速落在屏幕上,乐器软件中的电子音不断流出,连缀成篇章。

  是个抒情的曲子,乐音流淌间,缠绵悱恻,来回徘徊,诉说着无尽的期许和委屈,不断想要转身后退,却又不断想要上前拥抱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林倾月启唇,低低地哼唱着,过了会儿徐路栀才听清她唱的是什么。

  诗经里最有名的一章,蒹葭。

  语文老师说过,这些诗歌,原本都真的是歌,是可以被弹奏、被演唱的,只是数千年来曲谱都丢失了,只有词流传了下来。

  原来这样一唱三叹、循环往复的韵律,被唱出来,竟然是这样的好听。

  林倾月没有带古筝,所以聪明地选择用平板里的电子音乐代替,聊胜于无,而她具有故事感的烟嗓则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陷,红唇动,沉吟着一个哀而不伤的旧梦。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过这几句,林倾月却是那样郑重地望着她,长睫轻轻颤动。

  道阻且长是肯定的,可是却怎么也不该在水一方。

  她就在眼前,不会走,也不会让林倾月徘徊。

  在林倾月做出决定之前,她就会上去抱住她,不让她有任何的胡思乱想。

  徐路栀不知不觉听入了迷,恍然回到初见的第一次,隔着薄薄的一道门,林倾月在里面洗澡,不成调的曲子空灵剔透,而她还没见面,就乱了心神。

  梦里的女人妖娆性感,桀骜不驯,又无端地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她明明在朝你笑,你却怎么也没法靠近她的身边。

  彼时梦里的女子和眼前的林倾月重叠起来,徐路栀心神激荡,林倾月刚一放下平板,冲她妩媚一笑,徐路栀就迫不及待冲上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声地叫:“姐姐,姐姐 ,姐姐……”

  林倾月顺从地任她抱着,笑意盈盈:“我在。”

  她摸了摸徐路栀的头,微笑道:“生日快乐,小栀栀。”

  “姐姐。”徐路栀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的意境只是音乐,而她们之间距离近得很,不必过于担心。

  她把脑袋贴在林倾月脖颈上,不断地蹭:“姐姐弹得真好听,唱的也真好听。”

  “嗯。”林倾月轻描淡写,“我去年就想写一首曲子,今年可算写完了。”

  她揉了揉徐路栀的脑袋,郑重道:“送给小栀栀,我的第一个听众。”

  “谢谢姐姐,我好喜欢这个礼物。”徐路栀忽然有些懊丧,“刚刚怎么没录下来。”

  “傻瓜。”林倾月轻轻说,“录下来就不珍惜了,只有只听一遍,才会不断回味。”

  “胡说,姐姐弹的我会一直听一直听。”徐路栀反驳,“我不管,那姐姐以后再弹给我听。”

  “有机会咯。”林倾月轻飘飘地笑。

  徐路栀没看见,女人美丽的双眸里盛着轻快的笑意,拂去表层之后,却是深不可测的哀伤。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林倾月攥紧了徐路栀的手,微笑道:“你刚刚不是说,送我一个愿望吗?我想好了。”

  徐路栀抬眼,热切地看着她:“姐姐的愿望是什么?”

  林倾月低垂眼睫,喃喃道:“我希望,不要那么早,等我一身清白的时候,再来爱我。”

  等她再无羁束的时候,等她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的时候,徐路栀还会爱她吗?

  可她多希望,如果从来就没有饮鸩止渴过,她可以用最好的那个自己来面对徐路栀。

  现在的她,背负着生来具有的罪孽,满身阴暗,而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

  这样的林倾月,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徐路栀。

  徐路栀没有听清:“什么?”

  林倾月摇摇头,去抬手拢头发,不动声色地擦去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神色不变:“我希望,徐路栀的愿望能够全都实现。”

  不仅仅是和她有关的愿望,而是其他愿望。

  比如说,功成名就,建功立业,飞往她该去的高度,见识很多很多比林倾月更好的人。

  哪怕她的选择不再是自己,也没有关系,她本来就只配孤身寂寥地活着,离群索居。

  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林倾月闭上双眼,试图一贯地将下巴搁在徐路栀脑袋上,却忘了徐路栀已经长高,她已经够不到了。

  怔了一下,林倾月噘嘴:“你矮一点。”

  徐路栀立刻乖巧地俯低了身子,林倾月顺利地把下巴搁在徐路栀柔软的发丝上,长长喟叹了一口气。

  楼下熙熙攘攘,纷扰万千,楼上是她们两个人独有的天地。

  要是能一直这么无牵无挂该多好,要是能一直这么岁月静好该多好。

  小栀栀,我好想在你身边,陪你长大呀,你知不知道?

  徐路栀在她怀里低低道:“看来,我们的愿望都一样呢,姐姐。”

  林倾月的手被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坚定温柔,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她有些麻木不仁地想,过一天算一天吧。

  她还记得一年前仓皇离开卫城的狼狈,那时候,她发了誓,不想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那么,方法就只有一个。

  彻底解决那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其实我觉得后续并没有很虐,就一点点点,两个人都坚定地喜欢对方能叫虐吗?

  只是剧情的背景上,有那么一点点虐,给林倾月点一首《孤勇者》,孤身走暗巷。

  感谢在2022-06-28 13:43:04~2022-06-29 20:4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明嫌疑人.、子羽凌夜、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平 10瓶;諭是郁清棠、孤寡老干部、leaf 5瓶;小陈今天背书了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