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的徐路薇有些带刺。

  易良去给她倒水, 徐路薇只是用手背碰一下,但却不喝,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长睫纤垂:“太烫了。”

  易良哄她:“那我给你加点凉水。”

  徐路薇摇头, 不知道怎么生起气来, 执拗道:“不要。”

  易良无奈, 找了个小勺子,舀一小勺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吹凉了再递过去, 低声下气地伺候人:“喝一口好不好, 姐姐?”

  徐路薇定了定神, 啜饮了一小口, 紧接着就不肯再喝:“我不是你姐姐。”

  “好了好了, 不是不是。”易良觉得好笑,看了一眼时间, “很晚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徐路薇神智清醒:“我自己睡。”

  易良吐吐舌头:“当然是你自己睡。”

  她固然馋徐路薇, 但也不希望进展那么快。还很纯情的她, 能靠近一点点就很幸福了。

  徐路薇垂下头, 安静地闭上眼睛, 如同睡着了一般。半晌忽然软软地往旁边倒,一个不小心, 就靠在了易良怀里。

  女人的长卷发流泻满易良的肩头, 擦过她的脖颈, 痒丝丝的, 易良忍得难受, 却又舍不得用手去拨开。

  生怕把徐路薇惊醒了, 连这份享受软玉温香的资格都没有。

  她轻轻扶住徐路薇的肩头,喊她:“姐姐,去睡觉好不好?”

  徐路薇不答话,阖目安睡,呼吸细而均匀,白瓷般的脸颊上酡红,似乎是真的不胜酒力。

  易良又试图喊了几次,女人依然无动于衷。

  最终,易良只能放弃挣扎,揽住徐路薇的一截细腰,将她抱上了卧室的床。

  卧室很大很宽敞,温馨清爽的布局,偌大一张公主床,徐路薇一个人躺在那里,空荡荡的。

  易良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俯身给徐路薇脱鞋。

  屋里暖气开得足,徐路薇穿着一双薄薄的毛绒拖鞋,素色简单的款式,松松垮垮地套在脚上,要掉不掉的模样。

  易良抬手去碰,拖鞋砸进毛茸茸的地毯里,无声无息,她的手却是无意间攥住了徐路薇的脚。

  很漂亮干净的一只嫩足,小巧玲珑,安安静静地卧在她手心里,逐渐变得温暖,再到滚烫,烫到心坎里。

  易良像握住了炭火一样,有些慌乱地松了手,动作太快,以至于腕间铃铛再次乱响起来。

  她有些懊恼,为自己戴上了这个束缚行动的东西,但徐路薇亲手戴的,怎么也舍不得取下来。

  仔细想想,这么乱响的话,还有些涩气。

  徐路薇就这么安详地抱着被子睡了,一向一丝不苟的人,睡觉的时候却在床上乱动,被子盖一半留一半,修长的腿毫不顾忌地蹬在外面。

  易良眨巴眨巴眼睛,不晓得自己要不要去给徐路薇盖上被子。

  私人助理,包括这样的业务吗?

  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暖黄灯光下,长腿纤瘦,皮肤白玉般玲珑剔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光是静态就已经让人看得脸红心跳,更别提徐路薇偶尔轻轻的一抽动,裙下风光更是一览无余。

  美得不可方物,矜持中带着娇弱,让人又想后退,又想上前。

  易良心跳如鼓,轻声说:“就帮你盖个被子……”

  说着,她伸手去触碰被角,手抖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捏住滑溜溜的被子一角。

  无意间拂过徐路薇的身上,也是滑溜溜的。

  徐路薇盯着她,长睫微闪,双颊晕红,半晌扑哧笑出声来。

  那是易良第一次看见徐路薇那么开心,好像她做了犯蠢的事情,徐路薇觉得格外的新鲜有趣一般。

  又或许是醉了酒的缘故,无形中少了许多拘束,只凭着本能冲她粲然一笑,就能颠倒众生。

  易良慌乱间,不是盖被子,而是把被子整个掀了起来。

  徐路薇安静地坐在床上,困惑地抬眼,不明白怎么突然变冷了。

  易良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放手,徐路薇就忽然猛地向前一扑。

  猫儿一样,不仅把被子成功抢回了怀里,还多抢了一样东西——

  易良一个趔趄,被徐路薇抓住了手腕,天旋地转间,等再反应过来,她已经把怀中的女人死死压在了墙角。

  她一只胳膊撑在墙壁上,两个人之间距离靠得极近,徐路薇的美眸就那么盯着她看,一张小巧的脸蛋上神色平静,甚至隐隐带着笑意。

  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易良心乱神迷。

  她没喝酒,但酒意却好像上了头。

  银铃叮当间,她尝到了徐路薇唇上的酒味,很香甜。

  而徐路薇口中的酒味,更浓也更甜。

  气氛旖旎间,她的指尖滑过徐路薇的长发,在女人身上情不自禁地游走。

  徐路薇顺从地往上凑了凑,双眼空懵安静,甚至笑得很甜。

  易良乱了呼吸,低低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路薇的视线瞟向她腕上镯子,肯定地回答:“我的私人……助理。”

  易良俯身压上她,涩声道:“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徐路薇不答,思考了半晌,温柔又热切地抬眸:“在做……私人的事情。”

  私人助理,就该做私人的事情。

  易良的理智断了弦,控制不住地吻下去。

  银铃作响,十八岁的少女郑重道:“我会对你负责的,姐姐。”

  衣衫凌乱间,徐路薇感受到了几乎从未有过的温暖,热烈到她想哭。

  像是太阳一样,不讲理智地用热烈将她填满,不计后果的欢愉和疯狂,骇人,但却上瘾。

  她闭上眼,装作被酒精俘虏的模样,到了最承受不住那点的时候,眼角滑过晶莹的泪。

  压抑了太久,就在此时此刻放纵吧。

  就让她沉溺一次,奋不顾身一次。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人生又有几年青春可以挥霍。

  哪怕她知道易良身份和她相去甚远,哪怕从开始就知道会为此伤心难过。

  可还是不负责任地,想将这个很对她胃口的少女拖下漩涡,陪她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睡眼朦胧间,徐路薇感受到自己被紧紧抱在怀里,她伸出手去,拥住的是少女有些发烫的身体,赤诚清白,一切就这么毫不犹豫交到她面前。

  十八岁真好,甚至都不怕被伤害,心里还存着天长地久的愿望,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的心房填满。

  她欠缺了太久的热烈和温存,今夜得到了另一种方式的补偿。

  易良半梦半醒间,她听见徐路薇在耳边轻轻说:“对不起……”

  她艰难地睁开眼,女人却是安心地在她怀里熟睡,精疲力尽的模样,让人想好好疼爱。

  易良情不自禁在她颊边吻了吻,心里一阵愉悦温柔。

  她想了很多很多,想怎么和徐路薇谈恋爱,想怎么才能配得上她,想攒很多很多钱娶她。

  徐路薇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所以,她们肯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哪怕现在的差距大,但只要努力,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易良对这一结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相信了,就连梦里都是带着笑的。

  恋爱的最初总是最诱人,双方都只看见对方最好的那一面,刻意地忽视掉存在的差距。

  徐路薇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易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

  可是她想,就算那时候她知道结局,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同样的道路。

  骄傲如凤凰的易良,永远都会为爱勇敢,无关其他,只为了自己的心。

  她熊熊燃烧,灼伤了徐路薇的眼,想靠近,却又不愿太付出深情,生怕一入深渊,再也出不来。

  她们的关系变得很默契。

  徐路薇工作忙,每每都在易良收摊后才下班,于是易良会晚一点收摊,在大厦门口等她下班。

  为了怕引起众人非议,她们自觉地隔开一段距离,一直拐过一个弯,才迫不及待把手牵在一起。

  看向彼此的时候,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易良兴奋地跟她讲摆摊半天的收获,还有上午练习的舞蹈课,她神神秘秘地说:“姐姐,请你吃好东西,你没吃过的。”

  徐路薇驻足,含笑看向她,等着易良又变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热乎乎的烤红薯,廉价却又受人欢迎,在卫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可易良偏偏要加一句:“这可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我观察过了,一下午起码五百个人买哦!”

  “尝尝嘛姐姐,尝尝嘛!”

  徐路薇低头咬了一口,香甜在口中化开,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熨帖。

  确实从未有过的好吃和惊艳。

  后来易良不在了,她再次路过,鬼使神差地又买了一个,咬了一口,依然好吃,却好像再也没有过那么好的滋味了。

  每一次经过,想到少女炙热的掌心和无邪的笑意,徐路薇的呼吸就窒一次。

  她承认,是她辜负了易良。

  尽管从种种条件上看,都是易良高攀了,但感情不论家世地位,只论真心。

  徐路薇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懦弱的胆小鬼,可耻的欺骗者。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继续,你又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机会开始。

  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地问过易良,在大汗淋漓后的夜晚,女人眼底流露出脆弱和哀痛:“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

  易良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徐路薇的话打住,两个人都默契地装傻,在一次次洁白的床单上假装地久天长。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bgm《断了的剑》by老子150,是原神同人曲,很适合徐路薇。

  我不太确定结局,因为这几天自己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所以一直在思考,一直在思考。

  说不定就成了be,但我觉得这不怪易良,真的不怪她不够好。

  唉,情非得已,我接着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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