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见作话)

  短期解决跟踪之苦并不困难, 歇洛克让赫德森太太出门的时候将一封电报拍出,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便有苏格兰场的人来, 直接将那两人带走, 尽管拷问不出什么来,但至少他们晚上的小冒险不会有任何阻拦。

  “我也不是非得去的。”看见那两个人被带走,阿德莉亚松了口气, 表面却嘟囔道。

  “但我知道你想去,而不是等我把结果带回来——好了,不要抱怨了阿德莉亚,带上你的枪。”他换上外出的大衣,道。

  “你别在外人面前喊错我的名字就行。”她小声埋怨, 顺便把子|弹填满。

  两辆双轮双座马车停到了楼下,阿德莉亚往楼下望望,便看见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和一名官方警探, 不出意外,那便是彼得·琼斯了。她开门之时科瞥见那瘦高个男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带着一些体面人的傲慢,以阿德莉亚的眼力判断, 他的风衣和礼帽质地十分讲究。

  “这是——”歇洛克看向琼斯探员。

  “这位是城郊银行的梅里韦瑟先生, 这次行动由他来协助我们,”琼斯和歇洛克握了握手,又介绍道,“这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虽然现在尚未声名大噪, 但请务必不要怀疑他的能力, 我们有数次堪称美妙的配合。”

  “您好, 福尔摩斯先生,”梅里韦瑟不情不愿地伸了手,“我个人是十分不看好这次行动的,但我对苏格兰场的安排向来配合。”

  “你应当对他有信心,他那一套理论办法虽然玄妙甚至费解,但十分有可取之处,甚至好几次,他都能走在官方侦探的前面,”不待歇洛克反驳,琼斯先生很有义气地为福尔摩斯说话,然后转移话题看向阿德莉亚,“这位是……?”

  “我与你提过,我的朋友,一名医生,他时常协助我处理各项事务,”歇洛克介绍道,“阿德里安·赫德森。”

  阿德莉亚在陌生人前从来是很绅士的形象,她与琼斯探员握手之后又简单夸赞了几句他的能力:“福尔摩斯同我说过您,您在追捕中的果决和执行力令人敬佩。”

  “没想到私底下他能有这么高的评价,”琼斯探员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有些骄傲,“幸会。”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避免无谓的寒暄,步入正题吧,我必须说明这是我二十多年来头一回不参加周六晚上的桥牌活动,希望你们不要小题大做令我为难。”梅里韦瑟仰了仰下巴。

  “我想今晚的行动恐怕比桥牌更刺激,周六夜晚本就是个适合作案的时机,他们拥有一整个周日来逃脱,”歇洛克微笑道,“梅里韦瑟先生,您的赌注是银行的财产和声誉,而琼斯,我想你应该从我的描述中想起什么来了吧——”

  “若你不那么描述,我可不会那么快想到约翰·克莱,”琼斯探员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实在是灵活,我多次和他近在咫尺而失之交臂,我想在您的帮助下,或许我们能有所收获——你为何不多喊几名探员呢?”

  “多了反而不美,我恐怕对方不会有太多人冒头,”歇洛克没有说出他真正的考量,“多了反而打草惊蛇。”

  “你想的总是周到的,以被跟踪为名叫我们来,这样更加不会惊动暗处窥伺的人了。”琼斯探员大加赞赏。

  “这之中还有其他缘由,但此刻便不去赘述了,”歇洛克看了一眼阿德莉亚,眼神暗含些微得意,他很快转身,取下了门边的猎鞭,“晚上十点了,可以出门了。”

  阿德莉亚上次见这条猎鞭是某次他和斯蒂尔顿做实验,观察死后产生伤痕的样子及其随时间的变化。

  ——另外,原谅她偶尔的胡思乱想,一身西装的侦探脊背笔直手持猎鞭,这很难不让她注意到他的身材体格,或者直接点说,某种容易让女人产生轻浮想法的气质。

  彼时伦敦天色已晚,路上的煤气灯已经亮了起来,阿德莉亚同歇洛克坐在一辆马车上,歇洛克闭目沉思,一言不发,而阿德莉亚却频频回望,想确定没有人跟踪。在一个偏门的地方,马车短暂地停了停,歇洛克和阿德莉亚便跳下马车站到一个狭窄的过道处,歇洛克交代车夫最好转一圈再回贝克街去,以免有人跟踪。梅里韦瑟和琼斯随后到。在梅里韦瑟的带领之下,他们从一处隐秘的过道打开了侧门,这里就显得很是幽深寂静了,梅里韦瑟从边角的地方摸了两盏灯出来,歇洛克和他分别提着。

  阿德莉亚认真地记住路,他们走了三扇门,两次过道,还有一次盘旋的楼梯,地下室充满泥土的味道。

  “我们的步伐需要小心,”歇洛克并不理会他的不屑,认真提醒,“以免惊起地下的人。”

  他们到了一扇阴森的大铁门之前,梅里韦瑟打开门,进入的是一个拱顶的大屋子,而这里堆了许多木箱及大铁箱,并且不难猜测,这之中恐怕堆满了金币钱财。

  阿德莉亚有些荒唐地开始计算如果箱子里的都是金子,那么一箱该值多少钱——尽管她不缺钱,但是作为社畜,她光是想象,就有些兴奋了。啊,她真是个沉迷金银财宝的庸俗人,她一定不适合干银行,呆在财富旁边会令她浮想联翩的。她想拥有这间屋子,然后把碍眼的旁人全都赶走。

  梅里韦瑟显然对歇洛克的话不是十分信服,用手杖敲了敲地面,而与此同时歇洛克凶狠的眼光就杀来了。

  “如果您确实要做违逆的举动,我只能怀疑您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了。”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十分严肃。

  梅里韦瑟终于显露出了些许的慌张:“下面是空的,我是说,下面是空的。”

  歇洛克冷哼一声,未再搭理他,他摘下帽子,顺手将灯和帽子一道移交给阿德莉亚,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着墙壁。琼斯也有样学样,试图听出些什么来。

  “希望我们没有把他们惊走,”歇洛克的语气不太好,“我想,现在您对我多少有几分相信了,告诉我银行之中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吧。”

  “大概四个月前,我们得到了增加储备的机会,从法兰西银行借来了三万金币,先生,就在你旁边的那个箱子里,”梅里韦瑟终于不再不隐瞒,“事实上我们收到过消息,说有人会对这批黄金动手,我们也一直小心提防着,只是这批黄金下周就打算运走了,我才稍微放松神经没几天。”

  歇洛克把大衣一脱扔到阿德莉亚怀中,拿起放大镜,单膝跪在地上,触摸检查地板之间的裂缝,而阿德莉亚自发自觉地便站到他旁边,为他照亮。不过是几十秒,他就锁定了目标,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你还记得我们遇见约翰·克莱——我是说当铺伙计的时候他的模样吗?”他根本不在意梅里韦瑟是不是所谓银行董事,接过阿德莉亚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土,“双膝处有明显的压痕和泥土的印记,甚至有些破。”

  阿德莉亚回忆了一下:“我印象里应该是有的。”

  “你看见了,但是你没向下想,”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你稍稍往下深入一点,以你的智慧不难猜到他是在挖地道。”

  阿德莉亚内心回答:也只有对犯罪触觉灵敏的你才会这么想吧。

  歇洛克转向琼斯和梅里韦瑟的语气却没那么温和:“想必你们都能接受我的决定了,那么把提灯的灯罩盖上吧,我想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等他们的行动——我想就是这个位置,琼斯,阿德里安,如果他冒出头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

  像是导演对现场布置完后的最后一项确认:“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那家当铺,琼斯,你应当都有所准备。”

  “已有探员在那守候。”

  琼斯和梅里韦瑟在他的指示下分别蹲到了不同的位置,而歇洛克和阿德莉亚躲在一处,灯罩一关,本就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显得更加幽黑森冷,阿德莉亚的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她的夜视能力不太行,好几秒钟眼前才将将看清些模糊的影子。紧张和不安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放大,她摸到腰间冰凉的枪支,将子弹上膛后握在手中。

  也因为视力被剥夺,别的感觉便异常放大,她坐在木箱上,而歇洛克站在一旁,她看不清他的动作,却感觉歇洛克像是一块能发热的雕塑,热气都通过对流传过来了。

  在这样一出紧张的蹲守之中,阿德莉亚除了有些黑暗的恐惧之外,竟没有多少紧张感,她的脑海里还在回忆各种手术的术式和方法,当她从阑尾炎想到胆结石,再又想到甲状腺癌、乳腺癌的时候,她感觉到歇洛克突然动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凭着感觉拉了拉他的衣角,而他却向后伸出了他的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她才发现自己是有些紧张的,只有在他灼热的掌心之中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冰凉。

  全然安静的情况下,她无法问什么,又有些不愿意将手抽出来,只能由着他甚至轻轻地揉着,于是冰凉的手才慢慢回温。

  我好贪心,这个时候还在偷取他的温度,我太可恶了,她想,但是他说我是他的意中人欸,明明是他主动的。

  于是手术也从脑海里跑掉了,她怠惰到什么都不愿意思考。

  直到他将她的手松开,阿德莉亚确信他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的全身都紧绷起来了,他的手或许是握上了他的猎鞭。

  而就在那么几分钟之后,阿德莉亚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了光线,是刚才歇洛克指的那块地方,那里的地砖果然是有问题的。

  然后,一点点,又一点点,那块地砖就这样掀开,一只手伸出来,在那附近摸索。起先阿德莉亚还能听见其他人的呼吸,现在她连别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或许大家都屏住呼吸在等这只手的下一步动作。

  而歇洛克只轻轻地拍了拍阿德莉亚的肩膀。

  阿德莉亚在此刻感觉自己简直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真的,她练射击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拔枪瞄准的动作简直标准到可以写入教科书,她甚至理智地知道应该先击中后爬上来地那个人——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不好!阿尔奇我们回去——”

  歇洛克猛地甩过他的猎鞭,“啪”的一声便狠狠打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第一个爬上来的人的枪便被甩脱在地,在他试图逃脱之时,琼斯和阿德莉亚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那正是他们见过的斯波尔丁。

  “阿德里安,不得不说你的准头太合适了,”歇洛克无声地大笑,“斯波尔丁,或者约翰·克莱,久闻不如一见,看来我布置在出口的那个探员没有什么用处了。”

  可斯波尔丁看向的却是在歇洛克身后的阿德莉亚。

  “阿德里安·赫德森,我知道你,是你告诉他的吗?”他的声音诡谲如深山老林之中的毒蛇,“我知道你的,先生。”

  阿德莉亚还端着枪,人是懵的,她没应声,也没有否认。如歇洛克所说,约翰·克莱真的是莫里亚蒂的走狗的话,那么意味着,或许她确实早在以前便步入了莫里亚蒂的视野。

  很奇怪,她并不明白原因,但她直觉让莫里亚蒂发现自己的存在是威胁,比此刻就同歇洛克对上来说,显然前者更合适。

  梅里韦瑟顾不上这些,说话时简直要颤抖:“感谢您福尔摩斯先生,感谢您,赫德森先生,琼斯先生,我的天,如果这批黄金真的被窃,我简直就毁了——银行也完蛋了。”

  阿尔奇,也就是第二个爬上来的那个红头发的人,抱着他受伤的大腿仍旧试图逃脱,但阿德莉亚的枪口已经移向了他,他也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了。

  歇洛克恐怕意识到了和阿德莉亚相同的事情,他微笑着将对方的注意力转向自己:“红发会的方法很奏效,很有意思,地上的这位恐怕就是邓肯·罗斯?”

  作者有话说: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愚蠢的侦探。”尽管落入陷阱被捕,约翰·克莱仍旧高昂着头颅,仿佛真正的贵族,但这一切姿态在一个窃贼、强盗身上,又显得多么滑稽。

  “但我该给你铐上手铐了,这是我的义务,”琼斯的面颊兴奋地有些发红,“可算让我们逮着了,你躲避的办法和你挖地洞的方式一样灵活。”

  这位窃贼嫌恶地看着这名苏格兰场的探员:“请注意不要用你脏兮兮的手碰到我,我是皇室后裔,对我请用敬称。”

  琼斯仿佛听了滑稽的戏剧一般,眉头高高扬起,一副嘲弄意味,他向歇洛克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转头敷衍这名窃贼:“好的,阁下,请您跟我去苏格兰场,然后请您享用后半生的牢狱之灾。”

  琼斯领他到门口的时候,歇洛克突然开口:“这次的活动恐怕有M教授的参与吧,阁下?”

  约翰·克莱猛然停下,眼神如毒蛇般阴冷又粘腻:“我建议你不要听从你朋友的谗言,贸然插手教授的事情,更不要提起他的名讳。”

  然后他高高地仰着头,走在琼斯前面离开了。若不是手上的银手铐,那高傲的气派,还真让人以为他是某个国家的国王呢。

  尽管还有许多话想说,在外人面前,阿德莉亚和歇洛克不再对教授相关的话题发表任何看法,梅里韦瑟手舞足蹈地要感谢这名侦探,询问他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工作本身就是我的报酬,”歇洛克在这名银行董事面前从不因为对方的财富而低头,“银行只需提供些我破案过程中的花销就足够了。”

  “好、好,当然没问题。”梅里韦瑟目送着两人的马车离去,在车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马车之上,两人的话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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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原著剧情,so今天长一点+赠送部分字数。

  啊这种干正事的时候走神调情(划掉)的细节我终于写到了,好刺激。

  老福:我只是给她暖手。

  以及:老福的猎鞭真的也挺帅的,但是我还是很好奇原著里老福总让华生带枪,自己却拿的冷兵器,想想可能还是些古典绅士作风在作怪(可爱

  ps昨天啊啊怪浓度超标,但我好喜欢(摩多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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