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默地对峙着。

  “您又何以证明,那封信属于我呢, ”阿德莉亚看似不为所动, “我大可告诉莱伯恩,信件是伪造的。”

  “确实如此,”米尔沃顿商业假笑道, “小布拉肯斯托还年轻,或许会相信,但就我所知,布拉肯斯托爵士恐怕不太喜欢您、也并不支持这场婚事,不然, 以你们的年龄而言,应该是结婚仪式而不是订婚宴。”

  “我需要看看这封信。”她平静道。

  “我当然不会愚蠢到将原件交给您,”米尔沃顿将一份手抄件拿了出来, “订婚宴开始前三天,我想我能收到我的酬劳吧?”

  米尔沃顿暗示意味十足地看向阿德莉亚。他对这位女医生还有些敬佩了,至少她没有像别的客户一般,惊慌失措, 甚至看到他的马车就晕倒。

  “地址是名片上的那个?”阿德莉亚确认道。

  “当然, 随时恭迎您的到来。”米尔沃顿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后,慢动作起身离开。

  阿德莉亚目送着这个圆的像球一般的身影滚出她的视线,拿着那封手抄件,叹了口气。她本来考虑要不要演的惊慌失措一点, 但是确实不太会演戏, 只能面瘫脸了。

  所以, 一封情书转来转去, 除了歇洛克本人,谁都看过一遍似的。

  她忍不住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这句话她一定要写到信里。

  埃尔普多离肯特郡还是有些距离的,想必之后米尔沃顿不会再来,她还是认认真真工作好了。

  至于什么公开不公开,除了羞耻一点又有什么坏处呢。实在不行就恢复真名阿德莉亚,瑞亚·赫斯顿的事情和她阿德莉亚·赫德森有什么相关。

  贝克街。

  好奇米尔沃顿一案应当如何解决的华生傍晚散步时,顺便就回到了221B看望他的老朋友。他的朋友躺在沙发上,拿着烟斗应该是刚抽完,但是暂时没有续上的打算。

  “你不会又把烟丝藏在拖鞋里让我拿吧?”华生调侃道。

  “啊,你说那个,我扔了,”歇洛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在戒烟。”

  “我假扮成水管工,潜入了埃尔普多,”歇洛克的声音沙哑,“他给自己造了个牢笼,打探清楚里面的情况可并不容易。”

  “你这么说,那我斗胆猜测你恐怕已经有些收获了?”

  “不够确切,但可以这么说,”歇洛克猛地坐了起来,他看上去有些潦倒,“我甚至有那么几个时分觉得我需要感谢上帝,他给了我天赋,而我用于侦破案件而不是创造罪恶,不然伦敦早得完蛋。”

  楼下突然传来马车的声音,歇洛克看了一眼时钟:“你来的正好,米尔沃顿要来了,我看上去足够憔悴吗?”

  “我毫不怀疑你彻夜未眠。”

  歇洛克得意地笑了起来,又在脚步声响起之后收敛,露出颓唐的神采来。

  “很意外收到您的消息,福尔摩斯先生,”米尔沃顿不慌不忙地坐下,“我才刚从肯特郡回来——啊,关于淑女的小秘密,你确定方便有人旁听?”

  “华生知道一切,而我最近身体恐怕没那么好,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歇洛克倚靠在沙发上蔫蔫地说,“开出你的价码。”

  “一千二百英镑,一笔小小的钱——只需要她将婚礼上的钻石换成玻璃。”

  歇洛克仍旧是歪倒在沙发上的样子:“她不过是普通医生,拿不出那么多钱。”

  米尔沃顿心中也有些拿不准自己的要价了——尤其是他无法判断眼前的侦探究竟是想要毁了这个订婚宴,还是保证它进行。

  “她委托了我处理此事,毕竟信件是从我这里流失的,”歇洛克苦涩道,“但你恐怕不难想象,对我来说,错过了那封信导致我们分开。”

  米尔沃顿有些末的紧张,但是他掩盖得很好,语气自如道:“那么,您看来是情愿让那封信公之于众的?”

  “我又怎么能为了我自己而毁了她呢?”他露出摇摆不定的神色,“您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这一切由我来解决——我最近有个王室的委托,若是完成,恐怕不会缺钱。”

  米尔沃顿收了收下巴:“早已听说您的鼎鼎大名,想来这对您并不困难。”

  “何时交易?”歇洛克问道。

  “订婚宴前三天,四月二十八日,埃尔普多那天晚上会准备您的晚餐。”

  歇洛克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躺回沙发上,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示意华生送客。

  华生在这旁观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送这位看着就令人不喜欢的圆球出门。

  走到楼下的时候,米尔沃顿突然问道:“我能否了解一下福尔摩斯先生最近忙于哪位王储的委托?”

  华生有点紧张,福尔摩斯还没告诉他该怎么说呢。他只能语焉不详道:“这些高贵人士的委托,我们从来要保持秘密。”

  米尔沃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露出了一个假笑,转身爬上了他的马车。

  华生回到楼上,发现他的朋友复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啊,华生,和他打交道是不是让人很不愉悦?他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恶心,他问你什么了吗?”

  “他问我你忙于什么委托,我说我们要保持秘密,但我觉得他不太信。”

  “他就是不信,”歇洛克把烟斗收回抽屉,拿出纸笔不知道在写什么,写完之后又匆匆扔下笔,“他觉得我不想让订婚宴进行,所以他意识到找我的意义不大,而曝光阿德莉亚的信,一笔一千二百英镑的钱财也不是多好的反面例子,最近他暂时没有新的生意,所以,他一定会再去肯特郡找阿德莉亚——既然如此,那便好办得多了。”

  “福尔摩斯先生,肯特郡的来信——”赫德森太太打开门。

  “啊,太感谢您了,赫德森太太,”歇洛克跳过沙发过来接了信,亲吻了一下房东太太的手背,“肯特郡的信如果我不在麻烦您帮我收到抽屉里,不要让别人看了,如果有找小猫小狗的委托——算了,找小狗的委托,也一定放好,我最近可太喜欢了。”

  赫德森太太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她和华生视线对上,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眼睛里好像在说“你可看看他”。然而华生却不是特别能共情,只想问问可爱的房东太太,您知道您的侄女已经要和这位不着边际的侦探跑了吗?

  尽管心里清楚订婚是假的,但布拉肯斯托爵士仍旧尽职尽责地做了部署,阿德莉亚闲时不得不时常去格兰其庄园坐坐。不过,在这里倒也有点好处,她同麦考夫的通信更加方便快捷了。

  麦考夫告诉她,莫里亚蒂手下之人做手术的地方恰好就是曾经的威尔逊开的诊所,萨利区那个,他们将整栋公寓盘了下来,但只用其中两层做诊所。但苦于没有正当理由,没有搜查令,他们暂且没有打草惊蛇。信件里详细注明了长期从这进出的工作人员,出诊的几个医生,问阿德莉亚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不是侦探,从医生角度而言:首先,在他们不确定器官保存条件的情况下,或许需要同时给受体和供体进行手术,也就是说,会有两个病人同时进入手术间;其次,如果手术失当,或术后出现排异患者死亡,尸体的去处是哪里;然后,理查德对病例的把握算是同侪之间佼佼者,他一定会有所记录,这一切又是莫里亚蒂主导,那么会不会有人抄送给他?最后如果这里一直平稳营业,那么是什么样的病人愿意冒着生命风险做手术,还是干脆就是骗来的?我看了你给的可疑尸体的资料,我建议可以观察这些年轻力壮的男性为何出现在这个诊所,或许他们是被利益诓骗。]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想了想,又去信一封给威尔逊,询问他的近况。两封信由格兰其庄园忠诚的信使送出。至于给歇洛克的信?唔,收着吧,等大侦探何时给她来信了,她才会回呢。

  同往常一般,她准备骑自行车回诊所,却意外地看到了乔安娜的自行车。阿德莉亚询问了一番管家,管家道乔安娜似乎是来找朋友聊天了。阿德莉亚也没太放在心上,可等她骑车到庄园门口,才看到一副心不在焉模样的乔安娜。

  “乔安娜!”她稍微提高声音喊她。

  乔安娜有些受惊模样,看见是她之后笑了笑:“赫斯顿医生,您今天也在呀。”

  阿德莉亚有些困惑,一般不在病人面前,乔安娜都是叫自己瑞亚的:“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怎么了么?”

  乔安娜不自然地笑笑,手捂了捂肚子:“我就是,有点不舒服,然后今天在诊所,米尔沃顿又来找您了,我告诉他您不在,他说他最近都在肯特郡,您方便时他还会上门。”

  阿德莉亚皱了皱眉:“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跟我说。”

  乔安娜点了点头,笑了笑:“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呢,我给她带了点零食。”

  作者有话说:

  忘记带电脑充电器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到……如果不能到的话我就请一天假,提前做个预警

  我也不知道orz

  拜托别人帮我寄了。

  那个啥我感觉好像重逢之后大家都疲软(x)了,然后我们就这样平滑过渡到完结吧……我也有些疲惫了。

  但还是感谢投雷滴和评论滴小天使哦,么么哒-333-感谢在2022-01-22 17:00:34~2022-01-23 23:5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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