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谢苒也了解悦悦,她虽然调皮,但却会见好就收,闹起脾气来好好哄两句便开心了。

  悦悦惯是个会耍宝的,虽说一开始与徐氏没见过几次面,有些不太熟。

  但是徐氏抱着她逗了一会儿后,她就完全放开了。

  在徐氏怀中上窜下跳的,看的谢苒都忍不住心惊,急忙叫甘蕙将她抱着去外面遛遛弯。

  徐氏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拿帕子轻轻擦掉,然后喘了两口气,说道:“这孩子是越长越结实了。”

  谢苒叫素香给她端来一碗甜汤:“怎么瞧着您身子比过去虚了一些?”

  “生完孩子后就这样。”徐氏揉了揉自己的腰,说道,“你可得注意了,别落下跟我这样的毛病。”

  徐氏倒也不是生完孩子没调理好,只是体质就这样。看書溂

  “我叫太医来给您把把脉。”谢苒当即皱眉,对素香吩咐道,“去请刘太医来。”

  “是。”素香点头,这就出去了。

  徐氏都没拦得住。

  “你这孩子,我都老毛病了,便是太医来看了也没法子。”徐氏只得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出宫回去了。”

  她来的本就晚,陪着谢苒说了这么久的话,外面已见暮色。

  “您若不想在这里看病,那我便叫太医去家里给您诊治。”谢苒直接道。

  徐氏想到这么劳师动众的请太医去了家里,恐怕又要说她恃宠而骄了。

  她只能无奈道:“你这孩子,犟得很。”

  “我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谢苒道,“横竖已经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一会儿叫人送您回家。”

  徐氏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太医来的倒是快,这刘太医是专治妇人疾病的。

  他替徐氏把了一会儿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典型的气血双亏。

  他开了一副方子,然后叮嘱徐氏:“这药一顿都不可落下,等喝完两副,我再替您诊脉。”

  徐氏只能点头:“劳烦太医了。”

  谢苒叫人送了刘太医出去。

  “药得好好吃,别嫌苦。”谢苒说她。

  徐氏忍不住笑:“我是你娘,这话还用你来教我?”

  “您最是怕苦,我怕您不上心。”谢苒道。

  “好了好了,我今日进宫这么久,是该回去了。”徐氏拉着她的手道,“你在宫里也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谢苒点点头,“我送您出去。”

  “别送了。”徐氏拍拍她的手,“这太阳下山就开始冷了,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别出来了。”

  说着,徐氏便转身走了。

  谢苒叫梦竹去安排了侍卫送徐氏回顾家。

  目送着徐氏的身影走远后,谢苒才转身坐回了软榻上。

  同徐氏聊了这么久,到离开时,她竟还有些不舍。

  素香瞧见她眉间愁绪,便轻声安慰道:“娘娘若是想夫人了,就召她进宫来说说话好了。”

  “也不是随时想见就能见的了。”谢苒叹气道,“她进宫一趟不容易。”

  更何况徐氏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晚上,顾昭忙完手头的事回了后宫,谢苒正等着他一道用晚膳。

  他进了屋里来,素香拿着热毛巾过来递给他。

  顾昭擦了擦手后,对谢苒说道:“下次我若回来晚了,你便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好。”谢苒笑着应道。

  她虽嘴上是这么说,但真到了那一日,只怕也是要等的。

  两人用完膳,甘蕙抱着悦悦过来。

  顾昭陪着她玩了一会儿。

  “齐妃已回了北境。”他突然对谢苒说道。

  “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谢苒轻轻笑笑。

  她与齐妃虽然接触不多,但齐妃那爽朗的性格,却是谢苒所喜欢的。

  “北境有郑广将军守着,我倒是不担心什么。”顾昭眸子幽深,透着丝丝冷漠,“不过这幽州,却是个棘手的地方。”

  他只怕这一整天都在为这件事烦恼呢。

  谢苒只能柔声说道:“秦王虽死了这么久了,但他毕竟盘旋幽州多年,少不得受他的影响。”

  顾昭沉默着。

  他的心中倒是已有合适的人选去幽州,可他却有些于心不忍。

  “有些困了。”他不打算再继续这话题,“早点歇息吧。”

  “好。”谢苒随即叫甘蕙将悦悦抱回去,而后让梦竹素香伺候着两人歇下。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谢苒醒来时,顾昭已早起上朝去了。

  她如今起得比之前在王府是要早的多了。

  但顾昭却起得更早。

  素香进来伺候着谢苒起身,张妈妈叫春云去打了热水进来,绞帕子擦脸。

  趁着梳妆的功夫,素香轻声对谢苒道:“听说今儿早朝时皇上发火了。”

  “发火了?”谢苒微微皱了皱眉,“可知道是因为何事?”

  “听说是皇上指派了袁将军前去幽州镇守御敌,却被袁将军百般找借口回绝。”素香一面给谢苒挽着头发,一面说道,“皇上一怒之下便革了他的职,杖责三十。”

  “革职?”谢苒有些惊讶。

  虽说这袁将军推三阻四的有损军人威严,但革职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正疑惑着,谢苒突然就想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是敲山震虎。

  自顾昭登基继位以后,朝中也有不服他的人,只是面上没表露出来而已。

  今日早朝这么一闹,为的是让那些人都看看,这个江山究竟是谁做主。

  国家有难,身为将军却畏缩在后方不肯出征,枉受百姓敬仰。

  “后来呢?”谢苒问道。

  “后来,听说早朝过后,虞夫人便进宫求见皇上了。”素香说道。

  听见这话,谢苒的瞳孔稍稍紧缩。

  虞夫人此时进宫,为的定然也是幽州的事。

  她本就是军中赫赫有名的拼命十三娘。

  这些年来跟在老庞身边打过大大小小数十场的仗,论其实力,便是一些男儿家都比不上。

  更何况她出身将门,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兵法制敌。

  但谢苒的手却不自主的握紧了。

  老庞葬在幽州,以虞夫人的性子,定是舍不得他孤苦伶仃一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