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没觉得年纪会是两人之间的阻碍。
“那你在担心什么？”张允谦轻声问。
悦悦咬了咬唇：“我怕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怕他只是想帮她而已。
毕竟……在北凉使臣团来的那日，他撒的那个谎，让悦悦在顾忌。
若他只是为了那一句谎言，便要娶她，那大可不必。
她想要的是真正的爱，而不是带着施舍与怜悯的。
听着她的话，张允谦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纵观过去这些年，张允谦为悦悦所做的那么多，除了悦悦，他又对谁这般了呢？
“你认为我为何这么多年迟迟不肯娶妻？”张允谦无奈地说。
听到这儿，悦悦忍不住抬起头，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他：“难道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娶吗？”
“那我又是为何不愿意娶呢？”张允谦继续道。
悦悦咬住唇，作沉思状：“这个……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女子。”
张允谦：“……”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提溜着悦悦的脖子，狠狠敲她的额头。
悦悦悻悻地笑：“你看别的女子看都不多看一眼，身边从来都是男子，我会想歪也是正常的嘛……”
再说了，她看一些话本上，不都写着有些男子是有些龙阳之癖的。
悦悦倒是没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对，只是十分少见而已。
再加上张允谦适龄不肯娶妻，她难免会多想。
“那现在呢？”张允谦几乎是压着脾气性子。
“现在……”悦悦憨憨地笑了一下。
瞧她这模样，张允谦也是气都气不来。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今日一并问了吧。”他道，“若是不愿意，也大可直接告诉我。”
愿不愿意这件事……其实悦悦在知道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是愿意的了。
她只不过是担心张允谦喜欢的不是自己而已。
想到这儿，她突然眨了眨眼睛，问他：“若是父皇真的要将我送去和亲，那你会怎么做？”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她了。
那么，应当也不会愿意她去和亲的。
“我会立即向陛下求娶。”张允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坚定，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炙热，看着悦悦，仿佛要烫进她的心底去那般。
悦悦丝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她相信。
“但我性子骄纵，还任性，若是真的嫁给你了，我们日后发生矛盾怎么办？”悦悦手指轻轻搅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被惯坏了，受不得委屈的。”
她怕将来出什么事，她的性子会让张允谦受不了。
她更不想两人从一开始的恩爱，到最后的相看两厌。
“不会。”张允谦道，“父亲母亲自小便教育我要尊妻意愿，更何况，我与你相识相知多年，你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其实是张仲伦曾与他说过，要想家庭和睦，时不时的聆听妻子意愿才是长久之道。br>
妇人并不想他们想象中的那般一无所知。
相反，大多数女子甚至比男子还要聪明。
至于悦悦的性格。
她虽然是骄纵了些，但她本就是公主，即便是骄纵些又如何呢。
张允谦愿意宠着。
更何况，悦悦虽嘴上这么说，可实际却是非常知进退有礼节的。
她虽骄纵却不蛮横，许多时候甚至还很通情达理。
“哼。”悦悦虽然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但面上始终还是绷着表情，“母后说，男人最会花言巧语。”
谢苒还说，许多男人婚前说的一套一套的十分的好，可成了亲后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呢，要成亲，就必须挑好人。
“我何时对你花言巧语过？”张允谦无奈地笑。
悦悦仔细想了一下。
记忆中的张允谦，竟然还真的没怎么对她花言巧语过。
凡是他口中说出来的承诺，全都一一兑现了。
哪怕是有时悦悦耍个脾气，要他寻个什么难寻的东西，他也会给她寻来。
这么一细想下来，悦悦半颗心都酥了。
张允谦比她想象中的对她更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提亲？”她红着脸问，“明年我就及笄了。”
“等北凉的事情平稳后，好不好？”张允谦轻笑着道，“陛下近日来因为这事也忙得焦头烂额，怕是抽不出空。”
“好。”悦悦点点头。
她倒不怕张允谦反悔。
横竖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张允谦喜欢公主，恐怕也没人再敢给他说亲了。
这明目张胆的与公主抢，没几个人有这胆子。
张允谦与悦悦在藏书阁里说了很久的话，若非怕耽误悦悦的功课，只怕两人还不舍得出来。
当然，藏书阁的门一直大开着，张允谦与悦悦随行带的小厮与宫女都在呢，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去。
从国子监离开以后，悦悦回自己宫中的脚步都是轻快喜悦的。
甘蕙一瞧她这模样进来，便乐了：“今日有什么高兴事？公主怎么这么高兴？”
“允谦哥哥来国子监见我了。”悦悦几乎压不住嘴角，“我同他说了好久的话。”
甘蕙毕竟是过来人，瞧她这表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将话都说开了？”她笑着问。
“嗯呢。”悦悦点点头，“他说等北凉的事情结束后，就会向父皇提亲的。”
“那可真是件好事！”甘蕙也高兴道，“皇后娘娘应当还不知道此事吧？”
“还没与她说呢。”悦悦道，“我回来换身衣裳便去见母后。”
谢苒也是十分中意张允谦这个女婿的，她若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悦悦换了身衣裳，便踏着轻快的步伐朝谢苒宫中去了。
只是她来的不巧，今日那和善和敬两位公主也在。
谢苒正淡淡喝着茶，时不时的与她们俩说句话。
和敬甚至还在给谢苒弹琴。
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的确不错。
那日大殿之上，她的舞姿也给悦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反倒是和善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既不讨好卖乖，也不做这种自降身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