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他知道付涛这话里有话。
付涛关上门，说：“说白了，这两边都不好惹！在台里都有不少的关系，否则广告部也不可能把这么一大块肥肉，给直接让出去。”
李墨明知故问：“不是说，提倡商业化运营么？”
付涛摇头笑道：“那些都是说给外面听的，春晚的广告竞争有多激烈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今年，甚至有许多企业，都不惜上亿上亿的往里砸钱！你要是广告部的领导，甚至就算是一个员工，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让代理商赚了？”
多余话的付涛没说，也不敢说，但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这是神仙打架的事儿，咱们这些小鬼就别掺和了！
李墨叹了口气，笑道：“只可惜，这件事我还真不能不管。付哥也是知道的，我和张家关系一直都不错，而且和吕建楠那个混蛋，也绝对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他若是自己闷声发财，我也就懒得搭理他了，但现在他不但是在和张家抢生意，更还折腾到我导演的春晚上来了！就算我不对付他，估计他也会给搅和我的春晚。”
这句话李墨说的没错，吕建楠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想当年，这个吕建楠就为了钱对秦霜母女始乱终弃，现在他老丈人和媳妇又爬山摔死，这家伙不但是一个十足的阴险小人，更还很可能是一条毒蛇！
这种睚眦必报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让李墨做好这一届的春晚？
付涛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继续劝李墨，似乎也觉得李墨说的很有道理。
片刻之后，他说：“目前两家的初步方案还都没有报上来，但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劝你，只不过这件事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尽量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李墨笑着站起身：“我有数。”
……
第二天一早，张灵就来到了燕京。
因为提前接到了消息，李墨便派钱乐开车去接机，直接带张灵来春晚导演组。
这丫头是第一次来这里，显得十分兴奋，笑嘻嘻的对李墨说：“李哥！原来春晚导演组是这样子的啊！我还以为特别高大上呢，怎么比我们公司的拍摄现场，感觉还要乱？”
“你懂什么，这叫烟火气。”李墨微微一笑，给张灵倒了一杯茶。
张灵喝了一口，点头说：“还是我上次寄给你的古树茶吧，喜欢的话，明年春茶再给你多寄一些。”
李墨笑道：“成！那今后我喝茶，就靠你了哦！不过我也不白喝，先把资料给我看看吧！”
“嘻嘻！我就知道李哥对我最好了！”张灵此时完全不像是一个执掌大型广告公司的老板，更不是田园牧歌中的仙女，俨然小女孩般娇憨可爱。
这次她准备的资料的确不少，除了她们广告公司的策划案以及现在的情况之外，还有部分城郭广告公开甚至还未公开的一些东西！
“这些你都能搞得到？”李墨挑了挑眉毛，问。
张灵得意道：“我爸说，吕建楠是小人得志，虽然精于算计，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小人，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诚心以待，所以也不可能真的有人对他忠心耿耿！如果不是因为春晚这件事很紧急，而吕建楠正在如日中天的话，不出两年我们家就一样能把他打回原形！”
李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张正隆是老江湖，从一无所有拼到现在身价豪富，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但很会做人，而且看人还是很准的！
灵隆广告的策划案，以及其余情况，李墨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毕竟有张正隆以及他所培养出来的团队把控，这方面是绝对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当看到了城郭广告的那些资料，李墨却微微皱了皱眉。
正如张灵所说，城郭广告这边所拉来的企业，在广告费总额上，要高出灵隆广告一倍左右！而且公司数量也很多！
张灵说：“把吕建楠扶上位的那家伙，显然人脉极广，要是他们真的能招来这么多广告费，那么我们公司几乎就输定了。”
李墨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关注的，并不是广告费总额，而是他们的公司数量……”
“公司数量？”张灵一怔。
李墨说：“没错，春晚广告历来都只有那么几个时段，或者类目。这么多公司，根本排不开！而且就算是全都冲着特约去的，但他们给的价格也太离谱。”br>
张灵恍然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之前对这方面也觉得有点别扭，可看到他们的策划案初稿之后，就明白了！他们是要在春晚上，做广告植入和口播！”
广告植入和口播？！
李墨立即找出城郭广告的策划案初稿，这才看明白了！
原来吕建楠是想要，在春晚播出的过程之中，或是让主持人口播广告，或是中间插播和植入广告！
看到这一条条的策划，饶是李墨心态极好，也不禁微微冒出了冷汗！吕建楠的这一招，可真是太歹毒了！
要知道，观众对于商业化的广告本身就十分反感！而且当这些广告出现的时候，势必会打乱整台晚会的节奏和流畅性！
这样一来，无疑会极大限度的，对春晚的观感造成巨大影响！那么春晚的口碑，也就不言而喻了！
前有钱玉成的杀君马者道旁儿，后面再有这种对晚会整体影响极大的，牛皮癣般的广告植入，一旦春晚播出，对于李墨的人气来说，完全就是一场灾难啊！
这可是再好的节目，以及再如何用心的设计，都无法弥补的！
到时候，被捧得高高的，号称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届春晚，很可能也会遭到全国人民，最狠的痛骂！
而且这一招施展的也十分隐蔽，广告部和春晚导演组原本就是两个部门，一旦广告部的合同签订之后，那么李墨就只能被动接受，眼睁睁的看着海量的广告被植入进来！
毕竟李墨只是总导演，而不是电视台的台长！看書喇
如果李墨昨天并没有答应帮张灵，或者对这件事敷衍应付，那么很可能也会铸成大错！
不管吕建楠这一招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太狠了！
张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犹豫问道：“李哥，是不是，这种植入对你的晚会，有很大影响？”
李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影响几乎是一定的，而且是致命的！我想的是现在，幸亏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不然的话，我就真的要被逼入死局了。”
张灵蹙眉道：“如果这么说的话，其实现在也是一个死局。我原本是想着，仿照城郭广告的做法，同样去招揽更多的合作企业，并且加大他们的广告投入，同样也做晚会植入广告！因为若不这样，我们在总广告费上，完全不能与他们抗衡的！”
她说的，同样也是一个，看起来很难解开的局面！
不跟着一起做植入，就无法在总广告费上赢得这场竞争，结果就是被赢家通吃，把所有果实通通拿走。
李墨知道张灵的想法并没有错，她本身就是出于广告公司的利益着想，基本不会考虑到晚会的流畅与精彩性。
只不过，张灵的死局，对于李墨来说，却未必。
他沉吟片刻之后，忽然微微一笑：“现在说是死局，还为时尚早。”
张灵疑惑问：“可是，既然城郭广告能做出这个策划案，就至少说明，在广告植入这方面，台里并没有持反对意见的……”
“我知道。”李墨打断了张灵的话，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台里对广告的态度是，晚会直播过程中，关键节点的广告因为其唯一性，所以需要竞价来使用，而其余未竞价成功的广告，或者转为特约，或者进入春晚相关的其它节目，对吧？”
张灵点头说：“是这样的！所以城郭广告的策划案上，才会将各时段的口播与植入，全都标明了价格！也就是说，植入与口播，几乎已经是不能改变，一定会出现的！”
现在张灵已经开始为李墨着急了，既然是不能改变，那么李墨也就几乎一定是要被骂的了！
但李墨却依旧云淡风轻，摇头笑道：“植入和口播无法改变，但方式却可以改变！而且既然是竞价，那么我们只需要找一家，在广告费方面，能将所有这些公司全都碾压的公司，也就是了！”
把所有这些公司，全都碾压的公司？！
张灵直接就听傻了！她甚至觉得，李墨是在说梦话！
要知道，在策划案上的口播和植入的公司，就足足有近十家！其中更有大部分都是国内知名的大企业！
且不说这些企业的财力和影响力，就算这些广告费，每一个也都是几千万上亿的天价！有什么样的公司，能出十多亿的广告费，在春晚打广告？
甚至很可能十多亿都未必足够，因为城郭广告那边很可能还会有新的公司加入的啊！
“李哥！你……难道有那些跨国大企业，或者顶级富豪的人脉关系？”张灵试探着问道。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出的解释了，而且还得是特别亲密的关系，才有可能让那种只为了一天的广告，而投资如此巨款的企业！
执掌那种企业的掌门人，没有一个傻子，这种事张家做不到，比张家更富有的企业，也几乎不可能做得到！
李墨果然摇了摇头，笑道：“我可不认识那种顶级富豪。”
张灵更加疑惑，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摸摸李墨有没有发烧：“那你的意思是？”
李墨淡淡笑道：“不认识，也可以临时结识，有些事不一定非得靠关系，生意毕竟是谈出来的。”
临时结识？谈生意？
张灵一捂脸，李墨这是彻底语无伦次了啊！
若是说在演艺圈，李墨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倒是靠点谱！可这是生意场，你李墨也不是生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