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声“爹爹”有多清脆，这会儿两个孩子就有多安静。不光是两个孩子，就是秋容也是如此。
墨临渊后知后觉，转身回看，见姜沉鱼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难怪他们都不敢出声。
墨临渊抿着唇角，春风得意，明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在姜沉鱼眼中就是张狂的挑衅。
姜沉鱼的目光略过烁阳青禾，烁阳忙收了被墨临渊拉着的手，青禾也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手里怀里落了空，墨临渊苦笑，“沉鱼。”
“还杵在那干什么？过来。”
烁阳青禾听话的跑到她跟前来，青禾高兴的把那些首饰扬起来，两只镯子晃动的玎珰响。
“娘亲，看我给你得来的。娘亲喜欢就留着，不喜欢我们就换钱钱，以后娘亲再也不用愁没银子了，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软糯的声音说着懂事的话，听得墨临渊心痛不已。
秋容早已经红了眼眶，抱着青禾，拉着烁阳，借口说要做好吃的，带着两个孩子匆匆离开。
姜沉鱼对青禾这一番话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连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这六年来姜沉鱼哪天饿着这两个孩子了？不仅饿不着，甚至为了宠青禾，她连整个青山都搬进空间任由折腾了。青禾说出这些话，根本是故意的。
见她沉默不语，墨临渊以为她在生气。他轻咳两声，“沉鱼。”
她抬起眼眸，神情淡漠，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墨临渊伸手去拉，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姜沉鱼只是冷眼看着，甚至都没上来搀扶一把。
墨临渊叹了一声，努力稳住脚步，缓了片刻后才继续走，不知为何绊了一下，朝着地面跌去。姜沉鱼终是扶了他一把，“墨国师刚才还站的好好，现在人家一走，你又变成那个娇滴滴的贵公子了？”
他苦笑，这会儿确实不是装的。
姜沉鱼亦是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可心中依旧怀疑。
“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罢，她搀着墨临渊就要出门。墨临渊依在她的身上，“你还是怀疑我是装的？若是你连张太医都信不过，那就让秋容去请个大夫回来就是。”
“秋容哄我女儿去了。”她抿起唇角，似笑非笑，“医馆也不远，出门几步就到了。不过几步路而已，墨国师能走得了吧？”看書喇
墨临渊额前已经有了细密的冷汗，“好。”
走到门前，他突然停了下来，姜沉鱼轻嘲：“反悔了？”
他手指轻触她的脸，“你要不要蒙个面纱？”
姜沉鱼倒是忘了这茬。
“你在这等着，我去取面纱来。”
等她取了面纱回来，墨临渊已经找地方坐了下来。
“也不傻，还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
墨临渊撑着身子站起来，“腿上有些无力。”
出了门，姜沉鱼搀着他朝医馆走去。平常的脚程来说，医馆确实不远，可如今墨临渊这副样子，哪里是几步就能走到的。行至半路，姜沉鱼余光瞥见时他衣领处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太铁石心肠了些。
“要不，我们回去吧？”
墨临渊指着前头，“再转过去就到医馆了。”
“要不，我给你找个马车？还是雇顶轿子？”
他摇头，“不必，你扶着我走过去就行了。”
姜沉鱼也来了气，“那走吧。”
她故意加快了脚步，墨临渊有些跟不上，两次差点儿摔了，却悄悄发现她的步子又放慢了下来，连搀着自己的动作也更加小心翼翼了。
墨临渊唇角弯起，身子又朝着她靠过去一些。
过了医馆，姜沉鱼不停步，搀着墨临渊继续往前走。他不解，指着那医馆：“这就是医馆。”
“这家坐堂大夫就是个草包，谋财害命还还不多。”
又走了一段，姜沉鱼才扶着他进了一家小医馆。说来也奇怪，刚才那家医馆门面要更大一些，可里头没几个病人。现在这家医馆只不过小小的铺子，可看病的人已经排到了门口处。
见他腿脚不便，伙计还端了个凳子，让墨临渊坐着，姜沉鱼绕到另外一边站着。日头正旺，他的位置又恰好在门口晒着，而现在，病弱的他避在她的身影下。
墨临渊要站起来，被姜沉鱼摁了坐下，“好好坐着。”
“你坐，怎么能一直站着。”
“让你坐你就坐。”姜沉鱼沉下语气，“叫别人看见你一个病人让座给我这个女人，人家不把我脊梁骨给戳断了？”
墨临渊苦笑两声，抬起头来看了看日头。
半个时辰后，墨临渊才得看诊。坐诊大夫望闻问切后面色凝重，只摇头说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复杂的病症，又说他思虑过重，会加重病情。说罢，大夫写了张方子。姜沉鱼看了一眼，与张太医出的那张方子无异。
他这病还真不是装的？
看过了病，墨临渊不忍心她再受累，非说要掏银子雇辆马车回家去。姜沉鱼拧不过他，只得掏了银子让伙计去雇了一辆马车，两人才上了马车，远处一个人就追了过来。
“小姐，你等等奴婢！”桃翠跟着跑了一路，喘的要断气了。
姜落雁又追着跑了几步，马车已经拐过街角，知道自己追不上了，她才停了下来。等桃翠赶到自己身边，她一把抓着桃翠，指着刚才那一辆马车，“你刚才看见没有？那女人头上戴着的可是那只金钗！”
桃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金钗？”
姜落雁急得不行，“就是上次冤枉我偷了的那支金钗！”她匆匆又往前走了几步，咬牙道：“她带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谁！若是被我查出来，本小姐剥了她那层皮！”
回了宅子，墨临渊疲累的半步路都走不了了。
姜沉鱼让他在门口坐着，自己进去喊容青来。若是容青不在，秋容也能帮忙扶一把。
只是她宅子里喊了一圈，也找了一圈，别说容青，就是秋容跟两个孩子也不见了。她独自折回来，把墨临渊扶起来，自己又背过身去，“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