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沈玉竹在末世已经领会过了。
野人参虽然不像异能者在末世那样稀缺，而且沈玉竹挖到的这一株甚至算不上有年头，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惦记呢。
防着点总归是好的。
秦牧野似乎在想什么事儿，没有立刻应下来。
不得已，沈玉竹又叫了他一声。
男人这才回过神，反问道：“这人参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是想卖个好价钱的话……不妨交给我。”
啊？这！
沈玉竹是万万没想到秦牧野居然会打这株野人参的主意，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男人该不会是想从中赚差价吧？看書喇
不对，秦牧野身为地质勘探队的副队长，工资并不低，一个月少说也有三十多块钱，这次勘探金矿据说地质研究所还给了奖励的，即便是要接济西北农场的父亲，但也并不缺钱，否则不会初见沈玉竹时，就大方地给她留下生活费。
更何况，秦牧野也不是个贪图这些蝇头小利的人。
“你要这人参……是有用处吗？”
沈玉竹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想到秦牧野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想给我爸寄过去，他……早几年的时候被迫害，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搜寻补身子的药，可是……”
中医药在那场众所皆知的风波之后，被打压至谷底，市面上几乎已经找不到医馆和大夫，更遑论补药了，除非自己去山里头采药。
秦牧野因为工作性质经常进山，倒是也曾找到过一些草药，可像是野人参这等名贵稀缺的，却是从来没有的。
他都有些羡慕沈玉竹的运气了。
“这样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少了去黑市交易的风险，也不会被人坑。玉竹，你放心，这事我会保密的。”
秦牧野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开这个口的。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跟自己喜欢的人之间产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经济往来，更不用说沈玉竹之前眼里的憧憬与期待他看得分明。
即便秦牧野不知道她要用这野人参干什么，但却猜得到她肯定是有计划的。
自己的话，一定会让她为难。
可想到在西北农场的父亲，秦牧野没有办法不开这个口。
他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没有直视沈玉竹的眼睛，而是侧过头去，低声说，“玉竹，你要是想卖的话，价钱随你开，咱们在商言商，不必在意交情。”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要狮子大开口敲你一笔似的。”
原本气氛是有些凝重的，但沈玉竹笑着说出这句话之后，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野人参可以给你，我也不要你的钱……”
“这不行。”秦牧野一听她说不要钱，顿时急了，“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
“跟我分这么清楚？”沈玉竹笑，“可平时我也没少占……算了，你不占我的便宜，就当欠我人情吧，先听我把话说完。”
秦牧野点头。
“这个人参我是有用处，可能会剪掉它的一些根须，或者是用叶片。”沈玉竹没有详细解释，只说，“不过你放心，不会损伤药效的，只是我不能现在就给你，最快一个星期，最晚半个月，行吗？”
“行。”秦牧野爽快道，“你能答应把东西给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爸喜欢喝两口，回头我再去国营商场买两瓶好酒一块给寄过去，让他用这人参泡酒。”
沈玉竹一听这话，顿时想到自己的水系异能也有修复和治愈的功效，只是不知道生成的水放上一段时间之后，效果会不会消失，如果是掺在酒水里头呢？
她还真挺想试试的。于是，便问秦牧野，“伯父会处理中药材吗？要不然还是我们泡好了给他寄过去吧？”
“你会？”
沈玉竹笑了笑，一副全都包在我身上的口气，“我能挖，当然也会炮制药材，之前跟人专门请教过的。”
教沈玉竹这些地，正是基地里与她配合的中草药种植专家。
可惜中药向来讲究固本培元，根除病根，药效是十分缓慢的，与西药能够立竿见影完全是两码事，而在末世，人们最缺的就是耐心。
他们等不及一个方子一个方子地试，更愿意相信生物仪器之下分析出的丧尸病毒结构，觉得只有这些冷冰冰的机器才能让他们早日研究出病毒血清，帮助被丧尸咬伤抓伤的人类不会变异。
后来，跟沈玉竹配合的中草药专家不见了踪影，据说是作为毫无用处的普通人被抛弃了。
但直到沈玉竹死的时候，所谓能够克制丧尸病毒的血清，依然还没能研究出来。
沈玉竹敛起笑意，神情变得平淡，“反正驻地就这么大，除了相信我，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你……怎么了？”
秦牧野敏锐地察觉到了沈玉竹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地问了句。
后者这才意识到，是末世生存带给自己的影响，让她不自觉地恢复了那时候与人相处的态度，可再仔细想想，末世的生活似乎距离自己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了。
这里天会下雨，会雨过天晴，空中会出现彩虹。
这里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绿色，有树木有野草野花，能挖到可以打牙祭填饱肚子的野菜，当然也有野人参这样的惊喜。
沈玉竹很喜欢这里。
她觉得踏实，更觉得这样的未来，充满希望。
“没什么。”沈玉竹轻笑了声，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她挑眉瞥了秦牧野一眼，“好了，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你肚子不饿呀？咱们还是早早回去做饭，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秦牧野无奈地看着她率先朝前走的身影，将怀里的沈芊芊往起提了提，避免小丫头再往下滑，心中腹诽，刚才叽叽歪歪的人……似乎不是我。
不管是谁，总之这天的下午饭，一顿香喷喷的野菜大餐，吃得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张晓佳还问，“这野菜团子真好吃，咱们食堂重新恢复营业的话，是不是也做给大家伙儿尝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