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盆青菜在刹那之间开花结果，收集到足够的种子之后，沈玉竹便赶紧将陶盆里头的植物给毁尸灭迹了。
谁让这家里的另外两个都是眼尖又聪明的人，要不是这些天他们一个个地都去参与农忙了，自己还找不到这种机会呢。
“小沈，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心情这么好？”
沈玉竹刚到办公室楼下，迎面就碰上了刘红霞，对方见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脸上带笑，好奇地问了句。
“还真是好事儿……”
沈玉竹刚一承认，刘红霞的目光顿时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惊讶道：“你有了？”
“有啥？”沈玉竹还一头雾水没听明白，不过在顺着刘姐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腹部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您想什么呢，我没怀孕！”
她和秦牧野虽然早就睡在了一张床上，平日里也亲亲抱抱的，可还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呢。
倒也不是说谁不想，实在是最近这又是红薯窖，又是农忙的，事情一大堆，秦牧野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跟自己说会儿话都能累得睡过去，哪里还有心思惦记这档子事儿。
“那还有什么事儿值当你这么高兴？”刘姐一听她没怀孕，更纳闷了，平日里小沈虽然也乐呵呵的，但她能看出来，这种高兴和平日不太一样。
沈玉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将里面的种子倒在手上给刘姐看，“你瞧瞧，这是什么？”
刘姐干了十几年的农业工作，这种普通的青菜种子又怎么会认不出来，笑，“你姐我今年才三十出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呢，这不就是皮皮菜种子吗？你搁哪儿弄来的？”
“先前夏天的时候在家里种了一点供自己吃的，后来来咱们农业小组了，这不就突发奇想，在驻地外的山坡上随便撒了一点儿，想试试这种子的耐寒和耐旱程度，也没想到还真长出来了。”沈玉竹笑，“毕竟是青菜，耐旱是够呛了，也就活了这么一棵土壤较为潮湿的，但耐寒度应该还算不错，我想着带过来给咱们办公室的人都分上一点儿，让大家回去试着种一种，看是不是真的能长出来。”
“青菜耐寒？咋可能，要是真有那能耐寒的青菜，咱们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吧啦地存储入冬的食物吗？”刘姐觉得她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冬天一下雪，菜不是被冻死了，就是被冻坏了，就连最耐寒的大白菜，也得提前收好，放在地窖或者用其他方法保存。青菜……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冬天不行，那也可以试试秋天嘛，皮皮菜最适宜的生长温度在15到23摄氏度，如果我们能够让它现在这个气温环境里能够继续生长和成熟，那也算是一种进步了。”沈玉竹知道想要改变这些专业农业研究人员的认知是不可能的，她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提议说可以试试。
如今的气温只有10摄氏度左右，再过上几天，估计要再降几度，刘姐觉得根本不可能，正准备摇头，其他人听到她们的讨论，都围了过来。
赵文玉知道具体情况之后，第一个伸手要种子，“玉竹，那你给我点儿，我本来就在办公室弄了几个土盆子研究冬天的作物呢，多一个皮皮菜也不多，种种看嘛，就像你说的，万一能成呢。”
有了赵文玉领头，其他人也纷纷要了一些种子想去做试验。
让人意外的是，这群人里头居然还有方志国。
他以前可是十分的不待见沈玉竹，不过自从红薯窖事件之后，沈玉竹对待工作的认真程度和考虑事情的全面让他有所改观，但方志国本身自恃清高，明明想要跟沈玉竹好好相处，偏偏又做不出拉下脸主动求和的事儿。br>
每次两个人在工作场合里见了面，只要方志国不主动打招呼，沈玉竹是绝不可能施舍一个笑脸给他的，两个人就好像把彼此当空气。
要说沈玉竹这种表现，倒也不是在意方志国，只不过她还真是没怎么见过这种爱面子如命的人，自然只能是方志国对她什么态度，她就对对方什么态度。
赵文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主动问，“方老师，您觉得玉竹这种子能在现在这个天气里种出来吗？”
方志国没搭腔，过了半晌，才丢下一句“要种出来才知道”扭头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沈玉竹的，或许是本来期待沈玉竹能主动问他一句，可惜，沈玉竹压根没在意，忙着和其他人说冬储的事情。
皮皮菜的发芽时间很短，只有三到四天，几天之后，赵文玉惊喜地跑到沈玉竹身边，手里端着个小陶盆，“玉竹你看，这皮皮菜真的发芽了。”
赵文玉手中的陶盆里，有几颗小芽钻出了褐色的土壤，因为太细嫩的缘故，菜芽看起来微微发黄，但不可否认，绝对称得上是生机勃勃。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里暖和些呢。”刘姐也纳闷，她还没见过这个季节能发芽的皮皮菜呢，不过也或许是以前大家都默认皮皮菜天一冷就会被冻死冻伤，根本无法存活，所以才没有尝试过，她问沈玉竹，“你那种子还有没，给我几颗，我也种着试一试，”
沈玉竹摇头，“没了，那天就散完了。”
刘红霞直道“可惜”，一旁的周局长刚好从外头进来，笑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赵文玉献宝一样把手里的陶盆递给他看，“局长，您快瞧瞧，看这是什么。”
周局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农业人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皮皮菜刚发芽时的样子，但说出口的话却有几分迟疑，“这是皮皮菜吗？”
“没错，就是皮皮菜！”赵文玉没有贪功，推着沈玉竹站起来，“是玉竹给的种子，也是她的想法，或许我们真的能够种出来耐寒的皮皮菜呢！”
其他人听到消息，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种子的生长情况。
有的人悉心照料，和赵文玉一样，已经看到了皮皮菜的嫩芽，有的人则只是随手往盆里一丢，没有过多的关注，还未等到发芽。但因为眼前这盆发芽的种子，心头也已经变得热乎起来，打算回去就看看。
周局长看着这群年轻人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满意极了。